对啊，没有发现尸体的话，就证明这个摊主没死。杨祈一拍脑袋反应过来，问江阙和宋晓洱：“来之前你们看新闻了吗？”
“为啥要看新闻？”两人异口同声疑惑道。
“他要是真的死了，尸体要么被肇事司机藏匿，这个不太可能，监控发现了也会尽快立案。另一种可能就是，尸体被路人发现上新闻。”杨祈低吟了一声：
“一旦发现尸体，第一个知道的就是邵正平……”
“可是我们刚消除他的记忆，肯定不能找他帮忙。”
“哎，也是，不能直接去问，”杨祈看着摊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嘛？”车祸男警惕地回答。
“去找判官查名册，一查就知道你死没死。”杨祈哭笑不得，这油盐不进的家伙，我还能害你咋的。
“我叫陆逸辉。”
说完，摊主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写下“陆逸辉”三个字，交到杨祈手上。
“既然遇到了，你就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会尽快帮你把你的事问清楚。”杨祈接过那张纸正色道。
“好。”陆逸辉的眼神由怀疑变成了半信半疑。
“神使大人？”
正说着呢，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拍在杨祈背上，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车老板。
“你怎么在这儿？”杨祈拍了拍背上背着的钢制筏子，道：“查违禁法器的阴差走了？”
“嘘——”
听了杨祈的话，车老板赶忙拉住杨祈，看了看周围，紧张的脸都缩了起来。陆逸辉看的目瞪口呆。这下暴露了，宋晓洱和江阙一左一右站在陆逸辉两侧，生怕他跑了。
“我这不是趁着衍门来往的人多了，得回来照顾生意嘛……”车老板咧了咧嘴边的痦子，朝杨祈狼狈地笑笑。
“这里发生了什么？原来的那些人都走了？”
“害，你不知道。”车老板嗔怪道：“这段时间是各兽族大迁徙的日子，免不了发生冲突。不止是衍门，忘川的其他区现在也都不安稳。”杨祈悄悄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正常的迁徙，应该对他们这次行动没有太大影响。
虽然这个陆逸辉不知道是不是这场迁徙中乱入的，但也算是客人。杨祈看着一脸惶惑的陆逸辉，手不自觉地按在心口。
又是一个碎片。
自从上回在渊井被烛龙取走了一部分魂魄碎片之后，杨祈对游灵的魂魄的碎片的需求就更加迫切。
至于为什么要用“取走”而不是“夺走”，杨祈虽然记不清那天他昏倒之后的事，但烛龙拿走碎片之后，给三百指了一条离开渊井的路。也算是交易了，就是有点坑。
见杨祈沉思状不说话，车老板瞟了一眼陆逸辉，用手肘捅了捅杨祈压低声音：“这人也是您要渡的？”
“噢。”
杨祈脑子里梳理的状态被他这么一捅，破了一个大窟窿，随即烟灭。他搪塞道：“车老板，这筏子还有上回借的法器，得把这件事处理完了才能还给您。”、
“诶~”车老板嗔怪了一声，欲拍杨祈的肩膀，被他一闪躲了过去。
“神使您随便用，咱们都这么熟了……”
杨祈看着车老板脸上一抖一抖的痦子心想：这个车老板在忘川界不知呆了多久，若非树大根深，不可能可以将违禁法器，筏子……这些连神使都弄不到的东西来回倒弄。
这忘川界，时空一直在变，加之人员复杂。想要规范大环境尚且困难，何况是藏在大环境下的阴暗角落。这个车老板能在明暗之间穿插自如，至少说明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老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走，去投胎转世。说不定，还会成为他杨祈的客人，或者，成为送走杨祈的人。
“放心，不会让你亏本的。”
说完，杨祈朝车老板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巷子口。江阙示意陆逸辉一起，宋晓洱朝车老板挥挥手，四人朝镇川塔的方向走去。
“呵。”
看着四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车老板冷笑着一声，看着手上的捕兽网：“麻姑神居然连这个都交给姓杨的。”
虽说是因为迁徙，才有这么多的生面孔。杨祈还是感到非常不安，他隐隐的感觉，像陆逸辉这样被傀儡组织利用，遗漏的人不止这一个。
“杨哥，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区分魂魄残缺者和游灵？”宋晓洱也想到了，她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面孔，攥紧手里的麻纸。
“别急”杨祈低声道，对宋晓洱说，也对自己说。
“现在找也是大海捞针，咱们先把陆逸辉查清楚再说。”
由于兽族的迁徙，一行人周围的建筑、路面都在不停的变化。四人怎么走，都和就在眼前的镇川塔还是隔着一条街。
虽说在忘川界消耗的体力相较于阳界，微乎其微。但每个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直往喉咙眼蹿，再多拖一分钟都会窒息。
“左转。”江阙拉住宋晓洱，杨祈惊讶地回头。
“这个”
江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在地摊上买的那个木盒子，他也是刚才发现。这个盒子不止能看时间，固定着指针的那颗圆形钉子上嵌着一个龟身象鼻的怪物，鼻子高高的提起，无论怎么转动木盒，象鼻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忘川界的磁场和阳界不一样，指针只有一个方向。”江阙顿了顿接着说：
“卖给我东西的人说，机芯原料也是丹砂石。”
“丹砂石……那不是騩水河里的么？”宋晓洱思忖道。
看来晓洱不知道，这个木盒子对她来说是什么意义。江阙想起那个修表匠的故事，五味陈杂。
“丹砂石有镇川的功能，騩水河和镇川塔都属于镇川的媒介。所以，在这里，指针所指的方向应该就是镇川塔。”杨祈接过木盒子，转动了几下。
果然龟身象鼻所指的方向不变，但和他们看到的镇川塔的方向有所偏差。
“难道这才是正确的方向？咱们试试吧总比这样原地打转强……”宋晓洱凑近木盒子。
谁知原本平缓地滑动着指针的木盒子慢慢突然猛烈地晃动起来，龟身象鼻的怪物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般震颤，发出铜木相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