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从兄长朱圆手中接过弓箭和箭囊配在身上,便偕着胡婴纵马向前走去。
朱圆向着身边的百夫长施了个眼色,放松缰绳让马儿减慢了步伐在林间道上“哒、哒”地”缓行。
渐渐地走进了密林深处,道路也逐渐消失,密密麻麻丛生的灌木和野草没过了人的膝盖。林子里也越来越静,几个人都放慢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前行。
朱圆忽然对着身后的百夫长刘松,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前方。
众人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百米开外的草丛之间露出了一个轻轻抖动的耳朵,随即草丛一声轻响,一只小鹿的侧脸影影绰绰露出了一点。
朱圆冲着朱真比了个拉弓射箭的动作,示意他去射这只小鹿。
朱真从背上卸下弓,又从箭囊里取出一只箭搭肩上弓,拉满了弦手一松,一只翎箭左右晃着奔着小鹿藏身的地方而去。
那只箭尾羽带着轻微的旋转,贴着小鹿的耳朵尖而过。
那只小鹿受了惊吓跃出草丛,向前奔去。
朱圆看了看朱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到:“弟弟,你可真是不中用。”
说着他双脚一踢马腹,纵马向那逃窜的小鹿奔去,他身后的几个亲随,也一声呼哨分成左,右中几路向那只小鹿包抄而去。
朱圆远远地对朱真大喝一声:“真儿,跟上。”
朱真无奈看了胡婴一眼,两个人只得纵马跟上。
那只鹿还是极小一只鹿羔子,哪儿见过这种阵势,早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四腿酸软,跑了没多远就被几人团团围住。
朱真心有不忍便对朱圆说:“哥哥,这小鹿还小,我们且饶过它,放它走吧。”
朱圆咧嘴一笑说:“傻瓜,这鹿羔子肉才鲜嫩,好吃,不要妇人之仁。”
说罢他搭箭上弓拉开结实的双膀,右手一松,一支箭便如闪电一般带着风声向那只小鹿飞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响,那只箭正中小鹿脖颈横穿而过,那小鹿“彭”地一声躺倒在地。
四周的亲兵都欢呼起来。
朱圆得意洋洋地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他看了一眼朱真和胡婴说到:“去,你俩过去把那鹿拖了回来罢。”
朱真和胡婴闻言下马向着那被射中的鹿走去。
朱圆看着朱真和胡婴向着远处走去的背影向着身边的百夫长刘松使了个眼色。
那刘松便快速地从腰前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向着朱真射去。
胡婴正往前走着,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便回头看去。
只见一支凋翎箭直奔身边的朱真而来,胡婴纵身一扑,将朱真扑倒在身下,那只箭便“噗”的一声直直插入胡婴后背。
胡婴使劲将朱真压在身下,小声对他说:“别动!”
朱圆远远也看不清是什么状况,向刘松摆摆手,示意他下马去看看情况。
刘松一路小跑跑到朱真和胡婴身边。
只见那两人一上一下扑倒在地,一只箭深深没入胡婴身体,他背上的白色衣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刘松料定这俩孩子即使没死也半死不活了,便弯腰用手去拨弄胡婴身体将他翻了个脸朝天。
哪知胡婴一个纵身双腿缠住他的腰,一手抱着他的脖子,右手一挥直接将一把匕首刺入他的脖颈。
胡婴一刀切断了刘松的颈大动脉,只见鲜血如喷泉一般射出,刘松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胡婴从刘松身上跳了下来,手持匕首满身是血地挡在朱真身前。
朱圆远远看见自己杀弟未遂,还折了一名亲随,心下一惊,急忙从腰间摸出一只箭搭在弓上,瞄准了朱真的头颅。
他刚刚要拉满弓弦,忽然手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像被雷击了一般,不由地手一松,弓箭脱手落地。
朱圆低头一看,自己右手背又红又肿,已经无法握紧,上面竟然隆起一道粗粗的鞭痕。
他转头向着鞭子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圆领短袍,金色软甲的姑娘坐在一匹高大雪白的西域马之上,一脸怒容用手中的长鞭指着他怒斥到:“这是哪里来的恶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云梦泽杀人,简直是胆大包天,天理难容!”
朱圆只见这姑娘,雪白的瓜子脸胀的通红,两弯柳叶眉倒竖,一双杏眼圆睁,一口银牙紧咬,居然就是那日在长街上遇到的那位红衣少女。
在她身后,两位白衣的美貌少年骑在两匹雪白的马上,将手中的银色凋弓已然拉满了直指朱圆。
朱圆脑子里一阵晕眩如被雷击,在这种场合碰见心仪的姑娘,他竟也惶然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
朱圆嗫嚅了半天才整理清楚思路,他大声强辩到:“我是宁王府长子朱圆,我现今是为宁王府清理门户,我这弟弟不孝不悌!”
他转身举起左手指着满身是血的胡婴说到:“我弟弟朱真结交妖异意图谋反。我今日若是不杀他,来日王府上下必定难逃厄运!”
胡婴听到朱圆的栽脏污蔑气的七窍生烟捂着胸口大叫:“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胡婴便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朱真见状万分心痛,抱住胡婴痛哭流涕。
那马上的少女看着朱圆冷冷地道:“我看你就是那狼子野心,毫无良知的东西。”
那红衣少女回头看着朱真问到:“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杀掉他。”
朱真抬头看了一眼朱圆,对着红衣少女摇了摇头说到:“他毕竟是我哥哥,我不想杀他。”
那红衣少女闻言转头看着朱圆说:“听到了没,你弟弟愿意饶你一命,你最好好自为之,快滚!今后如若再见你作恶,定要给你来个万箭穿心!”
事已至此朱圆是又羞又气又臊,他低着头胡乱向着红衣少女一拱手,一拨马头转身带着其余几个骑兵逃窜而去。
朱真正蹲在草地上搂着胡婴哭的伤心欲绝之间,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那白色的人影弯腰从地上抱起胡婴,低声地唤着:“胡婴,胡婴”
胡婴勉力睁开眼睛,看见那白色的人影,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喃喃说到:“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