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的马车已然消失在街道拐角处看不见了,那白袍男童仍站在街心瞭望。
白眉道长笑着走过去,用拂尘柄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到:“一清!莫看了,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白袍男童这才缓过神来,回头看着师傅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那白眉道长领着一清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宁王府门口。
一清站在汉白玉石狮子前痴痴地望着王府大门又不动了。
道长看了看他,叹口气说道:“唉,来吧!”
说着便走上了王府门口的台阶,一清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王府值守的门子是两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道长走上前去一甩拂尘弯腰施礼到:“叨扰,我这徒弟,走到贵府这里有点口渴,可否讨碗水喝?”
这门子知道宁王和大少爷一惯斋僧敬道,尤其大少爷痴迷道术,对道士甚为敬重,便满口应承转身进门房内到了一碗茶水端了出来。
一清接过茶碗一口喝净,一双星目一个劲儿地向王府内张望。
白眉道长接过一清手里的碗递给门房,道一声谢,一甩拂尘说:“我乃正一派游方道士凌尘子,发觉贵府有点不太干净的东西。我和我徒弟一清现暂住长街西南角来福客栈,贵府若是需要做斋醮法事可去那里寻我们。”
说完便向一清一甩拂尘,走下台阶。
一清也跟着凌尘子走下台阶,在转身的瞬间他眼睛冷冷地瞟了一眼宁王府的匾额。
当天夜里,叶氏看宁王最近不大理睬她,也不来芙蓉居留宿心里不悦,便命丫鬟金钏儿和金珠儿准备了参汤,点心放进食盒里,提着去雅正居探望。
叶氏在雅正居絮絮叨叨,聊到深夜,宁王不胜其烦便借口公务繁忙要批阅公文,打发她回芙蓉居安寝。
叶氏一脸不悦地往回走,金钏儿手里执着一只琉璃夜灯,照着路,金珠儿扶着叶氏往回走。
这夜天空重云密布,无星也无月,清明节白日晴朗,晚上却阴沉起来,夜风也带着几分寒意。
三人走在园子的小道上,身侧杨柳树长长的枝条在风中翻飞,四周花影扶疏。
忽然,一阵阴森森的旋风吹过,金钏儿手里的灯笼便霎时灭了。
叶氏一个不妨脚踩个空,扭得脚腕子生疼,刚想站下看看,一个白色影子从路边的芍药花丛里冲了出来,直向她撞来,一头将她撞得滚到在地。
叶氏倒在地上,捂着腰正准备骂娘,抬头却看见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满是寒意地盯着她。
还没等她看清楚,那白影子一个纵身跃上了墙头,一双细长的绿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叶氏心里一惊,吓得挤紧眼睛,待她睁开眼睛再看向墙头的时候,那白影子早消失了踪影。
叶氏爬起来,来不及拍身上的土便扶着金珠儿问:”刚才是什么东西冲撞了我?”
金珠儿也吓的惊魂未定,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出看见了什么。
金钏儿小声地说:“我看倒像是一只白狐狸……”
叶氏一听白狐便想去当年在他院子里闹鬼的小白狐胡婴。她浑身一个哆嗦,拉着金珠儿一路向芙蓉居狂奔而去。有
第二日清晨,刚刚卯时便有王府家人来到来福客栈请凌尘子道长去除妖。
凌尘子装扮停当,命一清拿着符箓和法器向宁王府出发。
凌尘子将一柄刻满符咒的桃木剑塞进剑鞘,背在背上向一清挤了一下眼睛说到:“胡婴,走吧!我们去会会你那故人。”
因叶氏是内室不方便直接出来接待,宁王便亲自出来将凌尘子迎接入王府。
凌尘子带着一清在王府内走了一圈,一手便指出了叶氏昨晚冲撞狐妖的地方。
正在和王爷交谈之中,迎面走来了朱真。
朱真带着一个随身小厮正准备去桑梓斋上课,一清双手捧着装着师傅法器的包袱站在凌尘子身边,一双眼睛如黏在了朱真身上一般,一转不转。
朱真看见他也是微微一笑。
宁王冲着朱真一招手,示意他上前行礼。
朱真走上前来,宁王便举手介绍到:“真儿,这位是正一派仙道——凌尘子道长,今儿过来帮你二娘做场法事,驱个邪。你快来见过道长。”
朱真见那道长仙风道骨,样貌不俗,心中也是十分敬仰,连忙拱手施礼到:“见过道长!”
凌尘子“哈哈”一笑,双手扶着朱真手臂到:“二公子不必多礼,久闻宁王府上有位神仙一般的小哥儿,今儿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说毕,凌尘子便一指身边的胡婴说到:“这是贫道的徒弟,道号一清”
朱真低头看向那一清小道士,只见那小道士生的超凡脱俗、不染俗尘,又灵气逼人,心内十分喜欢便多看了几眼,愈看愈觉得这小道士的眼神似曾相识十分亲切。
朱真思忖了片刻便对宁王说:“父亲,我可不可以向陈先生告半天假,看看凌尘子道长做法?”
宁王看了看朱真,又看看胡婴,觉得朱真幼年丧母一直郁郁寡欢,没个玩伴,也是孤独可怜,难得他能主动提出要和人亲近,便答应了朱真的要求,命小厮去学堂向陈先生告假。
凌尘子在芙蓉居院子里摆上了供桌,在供桌上铺上八卦旗,法铃,令尺,印篆、拷鬼棒和法剑。
凌尘子上供、烧香完毕,手摇法铃,口中念起了驱魔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勐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他一边念咒,一边在院中疾行。
随即他拿起几张黄符向空中一抛,那些黄符便在空中燃烧起来。
凌尘子抽出身后背着的木剑凌空跃起,一剑便刺向黄符,黄符瞬间化作灰尽洋洋洒洒地落向地面。
而那凌尘子竟然挥着一柄桃木剑,在院子里辗转腾挪,飞跃纵横,挑抹噼刺,身如魅影,宛若游龙,气势如虹地舞了一套让人叹为观止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