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蹙眉,还欲再训时,见乾隆双目如鹰,审度的盯着小武哥,便停止了其他的动作,将贵嬷嬷拉到身后。
“这老嬷嬷说的话可是真的?”目光转移,乾隆看向永瑆。
“儿臣确实喜欢听戏,又觉得小武哥唱小曲唱得很好,所以才很赏识他,召他进了几次宫,但何谈喜欢啊,儿臣……”急得面色通红,永瑆见乾隆的眼神越来越深沉,终于打住了剩下的话。
目光移向小武哥,乾隆冷哼,“你说,你和十一阿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敢说半句假话,朕不但要你的命,还要将你诛连九族!”
小武哥闻言脸色惨白,双膝一软便倒在地上,“回皇上的话,草民……草民和十一阿哥惺惺相惜,互相赏识,如此——如此而已,绝无半句虚言!”
“若是真的唱戏,何需深夜入宫,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勾当,说!”怒斥一声,乾隆扬脚踹向小武哥,眼看他一个支撑不住摔在地上,永瑆的眉头拧紧,单膝跪倒,“皇阿玛,儿臣真的只是喜欢听他唱戏而已,绝无半句虚言,请皇阿玛明察!”
“你说的句句属实?”乾隆扬眉,沉声问。
“儿臣不敢说谎,的确如此!”
“那好,朕现在就将他赐死,你没意见吧?”
永瑆剧震,抬头看着他,嘴唇微颤。
“十一阿哥救我,你救救我啊,”吓得全身战栗,小武哥手足无措的抓住了永瑆的手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你救我,永瑆,救救我!”
“大胆奴才,你竟敢直呼十一阿哥的名讳,不要命了是吗?”令妃似是看不过眼,出言训斥。
永瑆则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们的神情,乾隆似猜到了什么,怒气在眸中升腾,声音反倒压低了,“永瑆,朕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立刻将他送出京城,永生永世都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违者杀无赦!另外,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朕若听到半点闲言碎语,就提脑袋来见!”
急步出门,乾隆似连多呆一刻也不愿意,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身影。
令妃却将目光转向端木影,貌似惊奇,“端木,你怎么在这儿?本宫到处找你却不见人影,你在这做什么?”
“我……”端木影的心一沉,眉头拧起。
便见永瑆双目,喷血似的看着她,只恨不能拿剑杀了她!
“夜色深了,还不跟本宫回宫去歇息,”令妃说着拔步就走,端木影只好跟了上去,虽然没有回头,却感觉背上凉嗖嗖的,仿佛有枝冷箭就要射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永瑆杀人似的目光!
抬头看着令妃晃动的身影,忍不住冷笑。
令妃啊令妃,你千方百计、绞尽脑汁的搜集几位阿哥的把柄,再逐一设计让皇上对他们失去信任,甚至不惜拿我做棋子,让他们对我恨之入骨,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借刀杀人,让他们为了报复而除掉我!你的心可真深,真狠!
一路上,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连令妃和贵嬷嬷何时不见的也没察觉,更没察觉永琰何时站在她面前,手里捧着那个锦盒,装有对戒的锦盒。
“熏儿,对不起,好好一个七夕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总算天还没亮,我在这等了你一夜,你还不肯原谅我吗?”将她拥入怀中,永琰低声下气的话虽让她有些感动,却因为今晚发生的事,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永琰,让我静一静好吗?我真的没什么心情。”推开他,有些萧索有些意兴阑珊,端木影的心凉到了极点。
“为什么心情不好?告诉我好吗?”眸中掠过一抹紧张,永琰轻声问。
看了看寂静的廊道,抬头望着有些发白的天色,端木影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慢慢往前走去。
“熏儿……”身子一晃挡在她前面,永琰蹙眉,“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和额娘去了哪儿?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在这等了你们一夜,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啊!”
“永琰,你回去吧,等我心情好点,会告诉你的。”
“那好,我不提这个,你跟我来,”拉住她的手腕,永琰往前飞奔。
“去哪儿?我真的很困,能不能让我先回去休息?”
永琰没有理她,脚步反而更快了。
忍住一波又一波的困倦,端木影只好跟着他一路飞奔,一直到御花园才停下来。
凉亭中,紫凝早已呵欠连连,见到他们的身影时,一张苦瓜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十五皇叔,你让我在这等两个钟头,结果等了整整一夜,是不是故意害我啊?”
“那问你姐姐吧,我也是受害者呢,”永琰狡诈的笑了笑,然后将端木影拉过来。
“你们两个,究竟玩什么?”十分无奈,端木影撇嘴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紫凝轻笑,一边从石椅上拿出一束鲜花,看起来才摘下来不久,花瓣上还残留着露水。
将花塞给端木影,紫凝将他们俩推到台阶下,一本正经的喊,“端木影女士,从今天开始,你愿意嫁给爱新觉罗&86;永琰为妻,不管贫穷、富贵、疾病、困苦都相依相守,不离不弃吗?”
端木影愣住,在这种场景下,举行未来世界的婚礼,是不是有些不伦不类?
偏脸,见永琰眼眸明亮,满怀期待,她抿了抿下唇,犹豫半晌才低低的说,“我——愿意!”
永琰紧崩的脸立刻放松,笑容在他的眉梢、眼角甚至唇边洋溢。
“那爱新觉罗永琰,你愿意娶端木影为妻,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困苦都相依相守,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永琰说着,握着端木影的手更紧了些。
“那好,现在就交换戒指。”
永琰笑逐颜开,从怀里掏出锦盒,取出女式的替她戴上,然后准备为自己戴上另一支戒指时,端木影按住了他的手。
疑惑的抬头,他紧张起来。
“戒指不是自己戴,而是由对方戴才对!”端木影说着,将戒指拿出来,轻轻的替他戴上,然后掂起脚,吻了吻他的唇。
永琰怔住,为她的主动感到诧异。
“玩够了吗?那我可以回去休息了?”慢慢转身,端木影觉得全身乏力,实在是没有精神再闹下去。
呆愣半晌,永琰追上去,“熏儿,我不是玩,我是真的想告诉你,我会娶你,这个简易的婚礼是我求紫凝帮我策划的,它代表了我对你的心,将永远不会变!”
“我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但现实都是残酷的,”端木影的眼眶莫名的湿润了,“就在昨天,八阿哥还因为你额娘的事迁怒于我,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皇宫真的很可怕,可怕到我根本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我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陷阱,都会摔的肢离破碎,你觉得这样一个如履薄冰的人,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你很累,所以我才想到这个办法,还特意请紫凝为我们做见证,就当是我对你的提前承诺,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它变成现实,我会给你一个最隆重的婚礼,好吗?”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现在这一刻,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求你放开我,好吗?”
永琰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有些嘶哑了,“熏儿,我看见你这么累,这么辛苦,我心里也很难过,所以我想过了,现在黄河决堤,百姓流离失所,皇阿玛正头痛不已,我现在就去主动请缨,亲自去黄河边赈灾救民,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暂时离开皇宫,去宫外那广阔的天地里自由遨翔,好吗?”
“可以吗?”端木影抬头,泪如雨下。
“一定可以的,你相信我,不管额娘同不同意,我都会带你一起去,你放心!”
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端木影重重的点头。
她希望永琰的话能够成为现实,至少她可以暂时逃离皇后的控制、令妃的利用、八阿哥、十一阿哥的报复!
小楼,对不起,我不能不走,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她在心里呐喊,已经破碎不堪的心灵终于有了一些希望,仿佛重见一丝光明。
可是,在出发之前,她必须先做一件事情!
于是,她等永琰和紫凝离开后,来到坤宁宫。
原以为,拿到解药会很困难,会费很多的唇舌,没想到皇后一见她便眉开眼笑,一边将解药赐给她,一边说,“端木,看不出来你还真的很能干,不但设计让八阿哥流离欢场被皇上撞见,还连十一阿哥有断袖之癖的恶疾也抖了出来,这下子,皇上必定不会重用他们两个,下一步你一定要想办法陷害永琪和永琰,本宫看得出皇上最近很喜欢他们两个,明白吗?”
端木影苦笑,皇后实在太高估她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已被令妃利用了,能因此拉近与皇后的距离也不是坏事!
永琰说到做到,果然主动请求到黄河边赈灾,乾隆见儿子如此爱民,欣喜不已,因灾情严重,命他即日就出发,并派和绅和鄂尔泰随从,保护他的安全。
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从皇城出发了,乾隆和令妃依依不舍的在城楼上张望许久,永琰冲他们挥挥手,回头时脸上布满了如释重负的愉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