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在一瞬间就想通了这个道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组织的安排。
汪霏霏的短信发来不到五分钟，猴子就又给他发来了短信，告诉他，局里把所谓“9、0”案子交给了刑警队，刑警队把案件交给了市区中队，而侯智正是市区中队的一个探组的组长。
凌枫刚看完猴子的短信，他的电话就又响了。
这次，是费同打来的。
费同电话的前半部分内容，和汪霏霏短信的内容差不多，不过，他还说了另外两件事。
一件事是，黎珺的父亲果然给王副市长打来了电话，问了一下九月三十号的事情。
而且，费同还听说，春城市孟副市长的秘书，也给主管公安工作的王自为副市长打来了电话，询问这件事。
费同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刚结束的市委常委扩大会上的一项决议。
经组织部提名，林放将担任临江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只不过，因为临江开发区还在筹备阶段，林放暂时还不能上任，仍然兼任市委办副主任和于书记的秘书。
根据费同所说的关于林放仍然兼任于书记秘书这一条消息，凌枫进一步断定，于书记恐怕真的不再想用一位专职的机要秘书了。
想到这里，凌枫自嘲地一笑。
他感觉自己想得有点太多了，那个位置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既然市长办公会上要研究关于他本人的工作和档案局编制方面的问题，他的工作无论怎么变动，都会有个结论了。
稳定下来以后，短时期内是不可能再次变动的。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刚要动笔，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纪检委那位叫蒋伟的调查员，正式通知他，经过认真细致的调查工作，纪检委认为匿名举报信举报的内容不实，不予正式立案调查。
凌枫表示听懂了蒋伟的意思，就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像有的被审查干部那样，在被宣布解除调查以后，对纪检委的人表示感谢。
没有什么可感谢的，撤销调查，是他自己争取的结果，他不想违心地说出那两个字。
工作起来，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手机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四点半的下班时间了。
电话还是汪霏霏打来的。
汪霏霏的声音压抑着一丝兴奋，大概是在办公室里面，声音压得很低。
“小枫，刚刚得到消息，你的职务，在市长办公会上通过了，你猜猜，你的新职务是什么？”
凌枫看了一眼在对面竖起耳朵听着的戴娜，笑着说：“霏霏姐，还用猜么？听你的语气这么轻松、愉快，应该不是坏消息吧？我做办公室副主任的提议通过了？”
汪霏霏咯咯笑着说：“是的，通过了，接下来就是履行程序了，估计很快组织部门就会把程序走完，接着公布。
“不过，你绝对想不到的是，这次，你们档案局一下子提了两个副主任，你猜猜另外一个是谁？”
“两个副主任？另外一个是谁？”凌枫微微一愣，喃喃自语着。“不会是毕远东吧？不会，应该是肖筠玥。”
凌枫忽然眼睛一亮，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语气也非常肯定。
汪霏霏一声轻叹，说：“你这脑子就是好使，不会是你给你们局长提的建议吧？你们局长在会上直接提议：鉴于目前档案局办公室工作任务繁重，赵主任长期不能工作。
“你们局长提议，提拔两名年轻同志做副主任，你是第一副主任，括号，正股级；肖筠玥列在你的后面，为副股级，你继续主持办公室的工作……”
听到这里，凌枫终于明白，为什么汪霏霏会显得这么兴奋了。
从一名普通干部，一跃而成为一名正股级的办公室副主任，还主持工作，和办公室主任之间，就差一个名分了。
他将是古榆市档案局有实无名的办公室主任。
用下面的说法，就是科长级别。
他今年虚岁二十六岁，周岁仅仅二十五岁，做到正股级。
这在省城或者春城市的大机关里面，算是很平常，毕业两年直接提副科，副主任科员的有很多，可是，在县级市，是非常罕见的。
还不仅仅如此，这还说明，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取得了成效，最起码有一部分人对他是认可的。
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也不得不因为目前的局势而暂时放弃对他的打击，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低声问：“霏霏姐，没有什么交换条件吧？”
“交换条件？”
汪霏霏明显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想哪儿去了？就算真的是利益交换，可能在正式会议上提出来吗？”
凌枫苦笑着摇头说：“霏霏姐，我反应过度了，有些昏头了，不管咋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谢谢你提前通知我，不然，我估计在正式任命下达之前，我们局长是不会向我透露半个字的。
“他老人家无论做什么，都是默默地做，做完了再说，有时候做完了也不说。嘿嘿！”
汪霏霏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说：“好了，不多说了，晚上没别的事吧？顾市长要回春城，明天要向春城市里领导汇报工作，她的司机家里有事，被顾市长给放了假。
“她知道你明天要去春城，所以，今晚想和我搭你的车回去，你能不能今晚就过去，晚上住宿如果没地方的话，我帮你安排。”
凌枫笑着说：“别说我原来就想今晚过去，就是没有明天去春城办事这项安排，顾市长和你要坐车去春城，我专门跑一趟也没问题啊，这是我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汪霏霏哼了一声，说：“好了，别贫了，等一下我开车去接你，别开你们局长那台捷达王了，顾市长的桑坦纳000好歹还是新车，车况好。
“要不是顾市长觉得我开车没跑过长途，还轮不到你呢。”
挂断电话，林青暗自腹诽：让我当车夫还趾高气扬的。
没等他再多想，戴娜立刻跑过来，搂住他的胳膊，低声问：“枫哥，汪秘书都说啥？她是不是说市长办公会已经通过了你当副主任？
“我听你说，提拔两个副主任，另一个到底是谁啊？是那个小胖子还是筠玥姐？”
凌枫故意逗她，问：“你希望是谁？”
“我当然希望是……”
说到这里，戴娜的眼睛一亮，忽然明白过来，高兴地叫起来：“我明白了，你和筠玥姐都是副主任，太好了……”
凌枫赶紧去捂她的嘴，手刚伸到她的嘴边，又觉得不对，想把手缩回来。
戴娜立刻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吐了一下舌头说：“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凌枫笑着问：“小娜，和我们相比，你才是办公室的老人儿，元老了，你心里难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戴娜稍稍楞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说：“枫哥，我才多大？能和你们比吗？再说，你看我，像当官儿的料吗？
“只要你和筠玥姐当头儿，我和玉婷姐都会为你们高兴的，到时候我们办公室的人会是全局最团结的科室。”
凌枫点了点头说：“你能这样想就好，你太年轻了，就算局长同意提拔你，你舅舅都会反对的，别人会觉得你是沾了你舅舅的光。
“如果你真的想进步，也不是不可以，凭你的聪明，再过几年自然就水到渠成了。现在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公布，你可以偷偷告诉筠玥。
“但是，千万让她自己也不要声张，你更不要出去说。耐心地等几天，估计用不了多久，组织部门就会来考核一下，然后就会宣布。”
戴娜翻了个白眼，说：“这还用你说？我又不傻。不和你说了，快下班了，我去找筠玥姐。”
看着戴娜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凌枫无奈地摇了摇头。
戴娜很机灵，他和汪霏霏之间的通话，她连听再加上分析，应该也能弄清楚七八分。
所以，想完全瞒住她，是不可能的，所以，凌枫索性把事情都告诉她。
她是懂分寸的女孩，应该不会出去乱说。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瞒得住人，说不定，用不到明天上班，就会有很多人知道消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连更高层、更高级别的会议都很难保密，这种事情要指望一直到公布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是不大可能的。
果然，戴娜刚走，林放和费同就分别给凌枫打来了电话，很隐晦地表达了祝贺，而且邀请凌枫出去喝两杯。
凌枫因为要赶去春城，只好婉拒了，并说明了理由，同时也向林放表示了祝贺。
听了凌枫的话，林放沉吟了一下，说：“既然晚上你和顾市长一路，她应该会跟你说一下，对你的这种安排，实际上也是于书记的意思。
“不过，你不要想太多，任何事情都有变数，就算于书记也不可能完全左右整个古榆市的局势，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我就不多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