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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操办嫁娶 漫话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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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故事写完前一章,不好再往下写了,就别有用心的让妻子看。

妻子看了这一章,满意的说:“这是最感人的一章,你终于写出了一个真实丰满有个性的晓红,也总算结束了你那无尽无休的三角恋爱关系。不过你们男人也总是吃着盆里望着锅里,还想‘鱼和熊掌兼得’呢!你得到了又有什么好处?在这方面应该学学爷爷,准爱情比起有所谓实质内容的偷情来,更值得回味。不过,你别有啥顾虑,我知道你是在写小说。小说中不加点作料,读者看了乏味,放开胆子写吧!你不是在上一章中和哓红离开西南岔了吗?就在这一章中自己再回去一次吧,安慰安慰白兰。”

我终于获得了妻子的尚方宝剑。

我再一次回西南岔,是大学毕业回工厂工作那年冬天。但并不是为了安慰白兰,而是为了参加福根和英子的婚礼。

这时,我和晓红结婚刚半年多。晓红若不是因已成了大肚将军,也会一同前往的。她和我一样,儿时在西南岔,除了喜欢过年之外,还喜欢参加婚礼。在那种纯朴、热烈而又充满乡土气息的婚礼中,我们十多个孩子围挤在一张炕桌旁,挥动着筷子,争先恐后地抢吃喜宴丸子的热闹场面,已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记忆里,让人难以忘怀。至于闹新房,听悄悄话,我们这些孩子更是乐此不彼。

二十年后的西南岔,是否还保留着传统的婚俗?

在我和晓红结婚之前,狗剩和素萍是我们同龄人中结婚最早的一对,他们因素萍未婚先孕,狗剩未到晚婚年龄,勉强登的的记,结婚没有操办,也没通知我们,使我们失去了再睹乡下婚俗的机会。

我和是晓红旅行结婚的。旅行结婚方式,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是很受新婚青年追崇的时尚,也是无力大操大办婚礼的最体面的借口。那时城里的上班族结婚,也有在大饭店设宴款待宾朋的,也时兴收授贺礼。不过,那时的贺礼一般关系最多两元钱,最少可拿几角钱,合伙买一块大镜子,甚至还不及一顿饭钱。因此,财力不厚实的新郎新娘,宁可旅行结婚,回来买几十元钱糖果一分发,无人挑剔。我和晓红选择旅行结婚,并非无力招待朋友一顿饭,而是不愿在操劳的精疲力竭后,再去度过我们等了近十年的新婚之夜。本来我们拟订的旅行结婚路线是先去西南岔爷爷家,那里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宁静恬适,而且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情趣,更重要的是在爷爷面前了却他老人家的一桩心愿。然后再去县城爸爸妈妈家,尽管爸爸曾有过棒打鸳鸯的举动,但他毕竟失败了,当儿女的要学会谅解老人,何况还有妈妈,她是给予我俩很大支持的。最后是长春晓红爸爸妈妈家,对我俩的父母要不偏不倚,以示公正和男女平等。同时,还计划顺路到刚结婚不久的大哥家,看看他和大嫂是如何布置小家庭的。最后,由长春返回吉林市,在工厂分给我们的那间一室一厅的小屋里开始新的生活。为了避免让各站家人措手不及,我俩还特意买了一本客车时刻表,精心设计。就在我们请好婚假,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我和晓红动身的前一天,晓红妈妈病危,我们只得改路去了长春,在病房里陪着晓红妈妈度过了蜜月。待晓红妈妈病愈,我们的婚假也已经到期。这次参加福根和英子的婚礼,晓红也想和我一同回西南岔,只因她已身怀六甲,坐长途车不便,我只好一人走了。

几年前从吉林市去西南岔爷爷家,必须需经县城换车,总行程达三百五十多公里,需要跑七八个小时才能到达。现如今,城乡公路建设发展迅速,去西南岔爷爷家,有途经小丰满沿松花湖西岸而上的直达大林子的客车,只需五个小时边可到达西南岔。我早晨六点钟上车,到中午十一点,客车已在西南岔村口停稳。

乘务员为我推开车门,随着一阵悦耳的唢呐声响起,不禁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白雪覆盖的山村西南岔村口白杨树下,一挂用红花绿稠装扮起来的牛爬犁,在着花花绿绿的迎亲青年男女和孩子的簇拥下,正缓缓向停车的两排白杨树下涌来。

我明白了,那是西南岔传统接亲婚俗:凡外村接新娘,无论是坐花轿、花车、花爬犁,都要从白杨树下进村,名曰“穿福。凡本村新娘,一律要先从白杨树下出村,再到大柳树下绕回,名曰“转福”。牛爬犁渐近,我看见福根和英子披红带花,喜滋滋地坐在花爬犁上。簇拥他们“转福”的有狗剩、素萍、振远、丫头、大小等,还有一帮我叫不上名字的孩子。等熟悉的人,也有一些陌生面孔和孩子。在牛爬犁的旁边,还跟着大黄狗虎子,喇叭匠和他的小儿子连声,正鼓着圆圆的腮帮子,憋足劲地吹着唢呐……

我一直傻呆呆地站在客车下,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到是虎子最先跑过来,摇头摆尾地撒起欢来。紧接着,人群中有人发现了我,向我招手,我才紧走两步迎过去,转身加入到迎亲“转福”的队伍中。一位似曾见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的头戴狐狸皮棉帽的英俊小伙子,冲我点头一笑,转身潇洒地扬起系着红绳的皮鞭,轻轻抽打一下戴着红笼头的老黄牛,在迎亲队伍的簇拥下,伴随着清亮的唢呐声,缓缓向老柳树移去。

这时,那辆因司机和乘客一直在看热闹没有开走的客车,竟然也长时间的鸣起了汽笛,待花爬犁从老柳树下转过,又在两排白杨树下进了村,才缓慢地朝大林子方向开走了。

直到牛爬犁来那熟悉的但姑爷爷在世时我和爷爷很少踏进的院门前,我才见爷爷和金高丽戴着红花,笑呵呵地站在大红喜字下。我猛然醒悟,爷爷是福根的亲舅姥爷,他的角色应该是主婚。而金高丽是新娘英子的爷爷,应该是爷爷的亲家。在爷爷和金高丽的身旁,还站着戴着红花的福根的爸爸妈妈和英子的爸爸妈妈。

挂在院门两侧的鞭炮,爆豆似的炸响后,那位爬犁的小伙子摘下狐狸皮棉帽,冲我俩调皮地一笑,冲我伸出手:“不认识我了?”

我不禁愣住:那赶爬犁的小伙子竟是白兰装扮的!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嘿嘿道:“我说咋看你面熟呢!”

白兰笑道:“英子非让我赶她的花爬犁,否则不上轿。我想给他的婚礼增加点戏剧性和神秘色彩,才女伴男装。”

我紧握着白兰的手,突然一阵心酸,似乎有千言万语,出口只说了句:“白兰!你这几年还好吗?”

白兰轻轻地抽回手,转身对身边的狗剩说:“你别只顾看我们说话了,别忘了你还有下面的节目,快行使司仪的职权登场吧,结婚典礼吉时已到。”

人们拥进了姑爷爷家大院,也把一对新人拥到了大红喜字下。

狗剩大声宣布:“姚福根先生和金英子小姐结婚典礼现在开始!”

喇叭匠和连声又吹起了唢呐。

我儿时在西南岔参加过西多次带有山村传统的婚礼,近年来在城市也经常参加带有所谓现代文明色彩的婚礼。但我觉得,都不及福根和英子这别开生面的婚礼。这婚礼,既保持了山村的婚俗传统,又兼顾了城市的现代文明,让人回味无穷。

在狗剩的呼喊下,福根和英子既要拜天拜地拜高堂,又要拜朋拜友夫妻对拜,读结婚证,谈恋爱经过,共啃一个苹果……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最后还要主婚人讲话,来宾讲话。

主婚人爷爷还是穿着那身中山装,胸前还佩带了一朵小红花,他说:“今天是我外孙福根和外孙媳妇英子的大喜日子,本来应该福根的爸爸讲,可他说我辈分高,非要我讲,我就唠几句。我高兴大家伙前来贺喜。去年,我那在长春当兵的大孙子来信说,他也结婚了,媳妇也是当兵的。前些日子,我二孙子石头和外国孙的闺女晓红也结了婚,我欢喜,欢喜得一夜没睡好觉。今天福根和英子也结婚了,我也欢喜。我祝福我的外孙子和外孙子媳妇百年合好,白头到老。也祝福咱西南岔的家家户户都有好日子过。马上就开席了,大家伙多喝几盅…….”

来宾讲话是由白兰代表的,狗剩宣布她讲话时,给她贯了一大堆头衔:青石镇山菜加工保鲜厂长、县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和全乡最富有的款姐等。白兰这几年真的发了,那山菜加工厂的山菜,还鬼使神差地打入了国际市场。到西南岔实行包产到户实行责任制那年,白兰山货加工厂净赢利五多万元。白兰又在县城陆续办起了第一家庄稼院大饭店和家参加工厂,拥有固定资产上近五十万元,员工一百多人,每年实现利润达十多万元。

白兰已换上了女装,脖子上依然围着那蓝白相间的围巾,她说:“我首先代表来宾和亲友为这对新人祝福。我可以说是他们感情发展的见证人,记得小时侯我和福根、英子、石头、晓红玩过家家,福根和英子当爸爸妈妈,我当过他们的孩子,石头和晓红当爸爸妈妈,我也当过他们的孩子,后来被周爷爷听见,就说:‘小白兰,你不能当他们的孩子,你就当他们的伴娘吧!’我当时问周爷爷:‘伴娘是干啥的呀?’周爷爷说,等你长大了,就知到了。现如今,石头和晓红这对有情人,已经在大城市终成眷属,我没青眼看到他们的结婚盛况。但今天终于看到了福根和英子这对恋人结为夫妻,我忠心地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西南岔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家有人结婚办喜事,都要摆设宴席请全村人同喜。爷爷说,打他记事时就有这个规矩,从清朝到民国,从民国到满州国,从满州国再回到民国,再到这个国家,改换了不少朝代,这个规矩也一直没改。爷爷还说,西南岔住户有穷有富,摆设的宴席的质量就有优有劣。爷爷娶我奶奶时,全村各家一天没起烟火,从早到晚一天不拉桌,顿顿八菜二汤,一把铡刀铡葱花,花椒大料用了半面袋子。这还比不得刘大斗家,刘大斗娶素萍她三奶奶那会儿,宴席摆了三天,九顿饭,顿顿十菜四汤,两把铡刀铡葱花,花椒大料用了一面袋子。相比之下,土改前姜大牙和老洋炮摆设的婚宴就显得寒酸了些,钱是管刘大斗借的,吃得是高粱米饭,用苞米面炸丸子,用土豆块当红焖肉。就是这样一顿婚宴,姜大牙和老洋炮婚后吃糠咽菜一年,才把借刘大斗的钱还上,老洋炮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就是狗剩他哥得病,也因没钱医治夭折。

福根和英子摆设的婚宴尽管也比不得刘大斗的三天九顿饭,仅仅是中午一顿,也没用铡刀铡葱花,没用那么多花椒大料,但我敢说其质量绝对优于刘大斗娶三姨太的婚宴。我陪同福根和英子到放有饭桌的各家去敬酒点烟时发现,那红焖肉和清蒸鸡竟卧在盘中无人问津,而孩子们桌上的四喜丸子,也多半在碗里滚动。一位恰巧来村检查计划生育的乡干部,抹着油嘴感慨地说:“改革,把人们的胃改小喽!”

我从陪同新人开始敬酒时就注意寻找白兰,直到最后,才在狗剩家东屋一帮自称是新亲的姑娘媳妇桌上见到她。她说她是代表新郎家来陪新亲的。可是当端菜的小伙子开玩笑地嚷道:“给新亲加菜喽!”她又按着西南岔的风俗,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元大票,递给小伙子说:“我代表新亲给加菜的大师傅买两合烟,请你捎过去。”那小伙子接过钱,乐颠颠地跑了。

白兰似乎喝了很多酒,脸红扑扑的,发现我陪着福根和英子进来,非要和我干一杯不可。我怕她醉酒,仅给她倒了小半杯,她却不依,我只得把她酒杯倒满。她端起酒杯和我轻碰一下,就闭上眼睛,一仰脖饮下,嚷道:“这酒又甜又劲大,把我都呛出眼泪来了。”嚷着,借机掏出手帕擦擦眼睛,就又扭头和姐妹们说笑去了。英子似乎感悟到什么,偷偷地向我挤眼,我催促福根赶紧结束了这所谓新亲桌的敬酒。

我陪同福根和英子敬酒最后敬到爷爷家,爷爷正在东屋陪着金高丽、喇叭匠、赵石匠等几个老头坐围坐在炕桌旁闲唠嗑。爷爷显然喝过了酒,正在兴奋地讲着他娶我奶奶时的盛况。福根把他们的酒杯一一斟满,英子又每人点燃一支红双喜香烟,爷爷对我说:“你也坐下来吃吧,饭菜都快凉了。”说着又吩咐福根和英子,“你们也麻溜回家吃点饭,抽空歇息一会儿,晚上狗剩和白兰都商订好了,要去闹房哩。”金高丽也拖着生硬的舌头说:“闹房的好哇,不闹的不热闹。我小的时侯,在鸭绿江的那边朝鲜看过闹房,公公婆婆一家都一起闹,跳高丽舞。”赵石匠一撇嘴,操着浓重的河北腔说:“真是好笑,公公婆婆也跟儿媳妇闹?我们河北赵县可没那规矩,只许平辈的闹,闹了房,新娘子才能生大胖小子。”喇叭匠也掳了一把袖子,摸摸腕上的手表,鼓动着圆圆的腮帮子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和连声他妈成亲那天,那房闹得可凶了,差点把连声他妈的裤子扯下来,都后半夜了,才让我俩睡觉,外面窗跟底下还又人偷听我俩说话。结果,连声他妈当年就生了连声。”

爷爷见英子羞红了脸,埋下头,就说:“你喇叭匠大伯讲的是早些年的事,现在咱西南岔闹房没那么凶,白兰他哥结婚闹房你们都看过,如今的小青年都有文化,闹房也讲就个文明。”

爷爷没白当了几年队长,说话也很时髦,还会做思想工作了。

福根和英子走后,我吃了点饭菜,还喝了两口酒,觉得有点累了,爷爷说:“我们老哥几个再唠会儿嗑,你到西屋歇息会儿吧,等小百兰回来,我再叫你。”

我来到我以前住过的西屋,仰卧在炕上,开始环视这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心里又有些难以言表的酸楚。这屋子现在还是由白兰住着。去年,白兰并没有同那位一直追求她的李电工订婚,李电工已经在春天,从县城接回来一位漂亮的姑娘,匆匆忙忙结了婚。白兰还是独身一人,她虽然已在青石镇买了住房,但一有时间就骑摩托回西南岔,而且很少在哥嫂家住,喜欢睡在这房间里。现在她虽然不在这屋里,但我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炕上的熊猫毛毯,是她亲手展铺。柜里的崭新被褥,是她亲手缝做。窗上的大红窗花,是她亲手剪贴。这房间,处处都留有她身上那特有的芳香。

我胡思乱想着,渐渐地睡着了。

朦胧中,我觉得有很人走进屋来。就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只见见白兰坐在我身边。我见她脸还红红的,好象还有些醉意,就说:“你也累了,该休息了。我到爷爷房间睡去。”为了表示我无意占她房间,我边下炕边解释说,“爷爷让我先歇一会儿,说他叫我,他大概忘了。”白兰笑道:“爷爷还叫你呢?他已经喝的大醉了,正躺在炕上打呼噜呢。”见我下了地,她又说:“你大老远回来一趟,也不和我唠会儿嗑。也不问问闹福根和英子房的的事,我还以为你也能去呢。”

我又回坐到炕边,说:“那你给我讲讲闹房吧!”

白兰就嘻嘻哈哈地讲了起来。

去闹房的都是些年轻人,除了她和狗剩、还有素萍、振远、大小和小小等,还又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去看热闹。连声也去了,腰里还别着喇叭。正如爷爷所说,他们闹房时并没有给福根和英子出多少难题,只是先让他俩共唱一段黄梅戏《天仙配》中的“夫妻双双把家还”,由连声用喇叭伴奏。接着又逼他们们介绍恋爱经过。最难堪的就算让福根和英子当众人面亲吻了,尽管他俩在私下里肯定演练过,但当众温习福根还是显的很别扭。到是英子大方,见福根往后躲,就双手楼住福根的脖子,把嘴紧帖在福根的嘴上。闹房最**,是金高丽遥遥晃晃走进新房,他让连声吹奏“都拉鸡”,他跳起了高丽舞,大家都跟着一起乱跳。末了,金高丽还要跳“红太阳照边疆”,被英子硬给推走了。英子对金高丽说,哪有爷爷来闹孙女房的呀。

金高丽刚遥遥晃晃地走出院子,老洋炮就嘻嘻哈哈地走进院子,进门就高叫:“姚老蔫,你把儿子子媳妇娶到家了,我给你道喜了。”姚老蔫赶忙从东屋里迎出去,连声应道:“同喜!同喜!”老洋炮走进新房,诡秘地对他说:“我有话要跟新娘子唠唠,你们这些小青年和新郎官先到东屋屋里呆会儿?”

我莫名其妙地问白兰:“狗剩他妈要和英子单独唠唠,不知唠的是啥?”

白兰说:“她能唠啥,准是计划生育的事。她是村里计划生育委员,还是爷爷当队长时派的。这些年抓计划生育都上隐了,见到小媳妇就唠避孕,谁家结婚她晚上准去,人家烦她她也不觉警。”

我说:“爷爷也认识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了?”

白兰说:“爷爷说,村里没这么个人也不行,有些人家的老娘们也不自觉,就老洋炮能降伏她们。我先前是看不上计划生育的,总琢磨是**老糊涂了。现如今,**已经死了好些年了,我反倒觉得她活着时从来就没糊涂过。咱这西南岔,和西南岔十里八村的穷户,都是孩子多的人家,孩子少的人家就富裕。可见这计划生育还是要抓的,老洋炮这样的人还得有。”

我惊谔了,真想不到一向对计划生育耿耿入怀的爷爷,也能有这在样深刻的理解,真是时间在改变着所有的人。我想起了马克思的那句名言:不是人们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热门的意识。

只听白兰又说:“爷爷还说:“计划生育是应该要的,可这一家一个孩子就太少了,等这一个孩子长大成亲,除了他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啥亲戚也没了。亲戚都没了,这活着就缺了乐趣。我看一个孩子太少,两个正好,啥亲戚都不少…….”

这晚,我坐在西屋和白兰天南地北地一直唠到深夜。最后还是白兰提醒说:“我们是不是也该休息了?”我才不情愿地站起来。但就在我要拉门走时,白兰却笑道:“那屋没有被子,看你盖什么?”我转身说:“天也不算冷,用不着盖被子,把你的毛毯借给我就行了。”白兰就从柜子里拽出一条毛毯,但站在地上抱着不递给我,眼睛痴痴地看着我不动。借着明亮的灯光,我看见她那张俊俏的娃娃脸依然红红的,脖子上依然围着那枚蓝白相间的围巾。我不禁心跳加快,上前一步隔着毯子把她紧紧地抱住了。白兰也情不自禁地双手楼住了我的脖子,任凭毯子趟落到地上……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兰轻声说:“别去东屋打搅爷爷了,就在这屋唠到天亮好吗?”

我眼睛潮湿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你对我这样好值得吗?”

白兰扭动着身子说:“我不管,我让你答应我。”

我还是轻轻地推开她,拣起毯子,回到了爷爷的房间。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突然觉得胸口堵闷,象压是一块大石头。我费好大劲才睁开眼睛,却发现白兰笑嘻嘻地用手捏我的鼻子。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则顺势把脸贴在我的脸上:“起来吧,我都把大米饭做上了,爷爷说他去西南山溜兔子套去,要是能套着兔子,就炖兔肉来吃。”

我一翻身坐起来,边穿衣服边忧心仲仲地说:“我昨晚半夜才过这屋来,爷爷不定咋想呢?”

白兰也歪头看中我说:“看爷爷不骂你才怪呢!”见我把她的话当真听了,就又扑哧一笑,“看把你心虚的。别说我俩没啥事,就是有事,爷爷也会认为是情理之中。”

我只觉得脸上一热,就说:“白兰。我欠你的情太多了,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得清。”

白兰待要说什么,这时,外屋的房门响了一下,接着传来了爷爷的喊声:

“野猫来了,好大的野猫吆!”

我和白兰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跑到外屋,只见爷爷拎着一只大野猫,乐呵呵地站在锅台旁。我上前接过野猫,问爷爷:“您不是下的兔子套吗,怎么套住了野猫?”

爷爷脸上显露出孩子般的欣喜说:“它一准是为了追兔子,当了替死鬼。”说着,爷爷又从大棉手套里捏出一撮山兔毛,“这是另一个套子上的毛,那兔子跑了。”

白兰也从我手里拽起野猫的长尾巴,惋惜地说:“多好看的野猫,死的好可怜啊!”

爷爷笑道:“山牲口就是吃的,有啥可怜的。我现在就把皮剥了,给你做个大衣领,山猫的大腿和胸脯肉替下来,晚上包饺子吃。山猫的骨架肉也比兔子肉厚,一会就炖了,够你俩啃的了。”

直到十点多钟,白兰才把山猫骨架肉炖熟炖烂。爷爷只喝了半碗汤,就离桌出门了。我和白兰可尽的啃,也没把骨头上的肉啃光后,又唤来虎子帮忙后,还剩了一大碗。

啃过山猫肉,直到吃晚饭,我和白兰呆在西屋里一整天都没有出屋。

爷爷曾回来一趟,送回来两棵酸菜,说是管金高丽要的,是用来包猫肉酸菜馅饺子的,只在屋里抽了一袋烟,就又走了。说去素萍的豆腐房,帮她把熬豆腐的锅灶修修,那锅灶这些天总倒烟,狗剩去青石镇开会,没滕出工夫修理。爷爷还感慨地说:“现在都各家看各家的,谁都不管谁。”爷爷走后,我对白兰说:“爷爷是故意找事出去,好为我俩单独在一起提供些方便。

白兰笑着摇摇头:“你看错了。爷爷想事自然,做事自然,看事也自然,对我俩的事也感到自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能想到的是我俩见面机会少,自然应该在一起多呆一会。他这会儿出去,是想办他要办的事。我每次回来,都见爷爷不紧不慢忙碌着。这也许是爷爷长寿的秘诀之一。”

白兰的分析果然验证了。

晚上我们在包驴肉馅饺子时,白兰提到她们大饭店的大师傅包饺子快,两手一捏一个。爷爷就说那也没有白兰的奶奶快,他二十来岁那年和老抗联、姜大牙去大林子看火车,在白奶奶家住,早晨白奶奶起来包饺子,一手拿饺子皮,一手装饺子馅,一撰就是一个饺子,一袋烟工夫就包够六七个人吃的了。白兰听了,就借题发挥地问爷爷:

“您和我奶奶那么好,咋就没娶我奶奶呢?”

爷爷就叹了口气说:“夫妻是一种缘分,与好不好关系不大。两人好是情分,不一定有缘分。你们俩就是有情分,没有缘分。”

爷爷的话,说得我脸上直发烧,说得白兰低头不敢再看爷爷。

爷爷还在若无其事地发表着高论:“人哪,跟谁都能过一辈子。现在的年轻人,都睁着眼睛自己搞对象,看不准的也不少。你们知道,马老板子的大儿子震远的对象还是他的同学呢,她把震远招了养老女婿不到一年,就跟一个有钱的老板跑了,把震远撇在她家没有脸呆下去,也没有脸回西南岔,只好跑到广州打工去了。我们年轻那会娶媳妇,就象让人把眼睛用黑布朦上,去摸媳妇,摸到一个就和她过日,也没见有谁离婚的。现如今倒好,睁着眼睛挑,还说离婚就离婚。”

爷爷的高见又让我目瞪口呆了。白兰只是“嘻嘻”笑着。

这天晚上,爷爷还在东屋看电视,我和白兰坐在西屋又唠到深夜。当我起身准备回东屋时,白兰说:“哎,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停住脚说:“你说吧。”

白兰说:“我要结婚了!”

我猛地一惊:“和谁结婚?”

白兰说:“就是青石镇李镇长的儿子。”

我笑到:“竟瞎说,他结婚还不到一年。”

白兰说:“是真的,他离婚已经有三个月了。我答应十一跟他结婚。”

我长出一口气:“祝福你,白兰!”

离开西南岔时我想了许多,爷爷脚下的这片故土,无私地奉献着。而离开他的游子们,还在不断地在那里索取。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最低也是在那里索取了白兰那纯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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