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勒令只能待在自己房间里、连房门都不能跨出去一步的安缇亚,抱着绒毛娃娃,臭着那张漂亮的脸缩在床上。
都怪那多事的警察,没事打什么电话才会让她被父母找到抓回家、训话训到早上他们要上班时才停止,接着竟然还要陈妈盯着她不让她出门,连早饭午饭也不给送!
这开什么玩笑啊!
她连傅敛现在醒了没都不知道,叫她怎么放心待在家里?
"可恶可恶可恶!"安缇亚愤怒的猛搥床铺,秀丽的脸庞全是怒气。
该死的警察!该死的陈妈!该死的爸妈!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举起娃娃,狠狠的丢向摆满各式各样饰品的桌子,当场把一堆东西都给扫下桌,落到了地上。
手机也没了,家用电话也要让陈妈过滤......难道她真的要这样被关着吗?
不!这怎么行?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想法一般,门外传来陈妈的声音。"小姐,您的高中同学打电话找您。"
安缇亚不爽的大吼,"谁啊!"不知道老娘心情差吗?
"他说他是杨瑞庭。"
杨瑞庭?安缇亚的眉头疑惑的皱起,她们班根本没这个人啊!
"我不──"话才刚出口,她就硬生生的咬掉接下来的话。
有点疑惑安缇亚为什么话只说一半,门外的陈妈问道:"小姐?怎么了?没事吧?"
静了几秒,安缇亚站起来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对陈妈说到:"嗯,我认识。电话给我吧!"
门外传来解锁的声音,过了一会,陈妈的手从一条缝隙探了进来,手上还拿着白色的电话分机。
真想把她的手夹断,安缇亚接过分机,在心底这样想道。
关上门,她躲到房间的角落接听电话。
"喂?我安缇亚。"
"嗨,安缇亚。我听林育德他说了,你没事吧?"永远温和的嗓音这样关心的问道。
安缇亚的眼睛一亮,"阿勋!"是刘静勋。"真有你的!还知道要用别的名字瞒过陈妈。"
"呵呵,我也怕让安伯父安伯母他们知道,我就是怂恿他们宝贝女儿半夜跑出去的人啊。"
"别管他们啦!傅敛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安缇亚心急的问道。
既然刘静勋有跟林育德联络,就表示他一定知道在她被带走之后,傅敛的情况怎么样。
"他啊,我到的时候已经醒来啦。"刘静勋说:"不过刚刚又走了。"
"走?"安缇亚愕然,"他中蛇毒欸!不好好休息怎么可以?"
刘静勋无奈的说:"他坚持啊,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傅敛他的脾气比谁都还硬......说要出去就是要出去,我拦都拦不住。"
听到这里,安缇亚立刻着急的问:"那他人呢?他现在去哪里了?"
"他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好像叫什么......唔,我记不得了。反正就是林育德他朋友,他们一起离开医院的。"
女生?林育德的朋友?安缇亚的眼睛倏地燃起一把名为嫉妒的火,"唐佩黎?"她怒发冲冠的问,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好像是这个名字......反正他们刚刚一起回初中了。"
"他们去那里干嘛?"听到这个消息的安缇亚更气了,再怎么样她也是傅敛的初中同学,为什么不找她,偏偏找一个根本认识没多久的女生?
"傅敛说想回去看看,那个女生就答应了。"刘静勋停了一下,又问:"安缇亚,你打算怎么样?"
"当然是去找傅敛!"想也不想的,她大喊:"我绝不会让那个狐狸精一直缠着傅敛不放!"全然忘记真的一直在缠着傅敛的人是她才对。
"......可是你要怎么离开家里?你知道吗,你们房子外还有警察喔。"
这句话无疑是桶冷水,当场浇熄了安缇亚的气势。
没错,光是陈妈那一关就过不了了,何况外面还有该死的警察......
"那你说,该怎么办?"安缇亚委屈的反问。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道:"要不......你把电话给刚才那个阿姨,我跟她说说看。"
安缇亚吓了一跳,"别开玩笑了!陈妈怎么会答应你?"
刘静勋带笑的说:"你忘记说服别人是我的专长吗?你先给她,我来搞定。"
咦?说服别人是刘静勋的专长吗?安缇亚有些困惑的想,她怎么记得是另一个人才对......
但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安缇亚只好勉强点头,把电话拿给了在门外等着的陈妈。
陈妈一脸莫名其妙的接过电话,将房门关起,不解的把话机靠到了自己的耳边。
安缇亚紧张的在房内等着,宛如等待判决的犯人。
过了一会儿,但安缇亚的感觉像过了一世纪那样的漫长,房门被陈妈缓缓的打开。
手上还拿着话机的妇人温和的笑道:"小姐,从后门出去吧。"
安缇亚这辈子第一次觉得陈妈如同天使一样,却没发现陈妈的眼睛正不寻常的晃动。
她飞快的换好衣服,随手拿了钱包就冲下楼,咚咚的从后门跑出去,躲过廖兴的监视,跑到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拦下计程车。
"司机!去禾安初中。"这样高声喊道的安缇亚握紧拳头,眼里出现了火焰。
她要的,一定会得到手。
说什么,都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得到的!
这样信心满满的她,全然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里,也有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冷冷的在她背后勾起了噬血笑容。
而在禾安初中一片寂静的校园里,五楼走廊上的刘静勋拨动着手机滑盖,黑褐色的眼睛眺望着远方夕落的方向。
他静静的看着,一直到刺眼的血红色光映入他的眼瞳,他都没有移开过自己的视线。
"姐姐......"刘静勋喃喃的说:"宴会,就要开始了。"
你会看着的,对吧?
看着我们是如何,把那个害你再也醒不过来的罪魁祸首,打下生不如死的深渊。
你的痛,也该让那个始作俑者,好好的尝尝看。
付了车钱,安缇亚快速的步入校园中。
虽然已经毕业三年了,但校园的警卫还没换,她直接走过去对警卫问:"不好意思,请问刚刚有没有一男一女进来过?"
警卫愣了愣,安缇亚发现他带着疑惑的目光,便甜甜的笑着说:"讨厌啦,警卫伯伯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以前三班的安缇亚啊,前几个月才回来过呢。"
想起安缇亚是谁,警卫这才笑开,说没有看见什么一男一女,倒是有看见她以前的同学进了学校。
没有多想,直觉那人是傅敛的安缇亚笑开,点头道谢便进去校园里。在校园里晃了几圈,却都没见到傅敛的身影,不由得纳闷了起来。
明明刘静勋和警卫都说傅敛在学校,为什么会找不到人呢?
想了想,她才想到她还没回去以前的教室那里看,于是想要走楼梯上去,却忘记放学时间有很多铁门都是关的,让安缇亚碰了很多的死路才走到过去的教室。
才踏上四楼的教室走廊上,安缇亚就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趴在楼梯口前的栏杆,眺望着校园的操场。
由于那人的身影被夕阳照的看不清楚,于是安缇亚一边靠近一边尝试唤道:"傅敛?"
对方没有回答,突然转身走上了楼梯,心急的安缇亚立刻追上去。
"傅敛!傅敛!等一下啊。"
安缇亚跑到楼梯间时,人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跑了过去,脖子却像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给勒着,逼的安缇亚脚一滑,当场向后仰着跌下楼!
"呀啊!"
她尖叫着往后滑下,脑袋被阶梯的锐角叩的几乎是要裂开来了!痛的安缇亚摔回四楼的时候,脑袋是一阵炸白,只能蜷曲着发出含糊的咽呜声。
很疼,疼的她觉得颈子都快断了......
在她摔下楼后,原本跑上楼的人缓缓的走了下来,这时安缇亚感觉到脸颊旁有什么东西擦过去,往楼梯上过去。
"小文,谢谢啦。"
听到对方的声音,安缇亚打了个机灵,睁开还看不太清楚的眼睛看向对方。
"阿、阿勋?"待她看清楚从楼梯上,嘴角噙着一抹诡笑的人,安缇亚的眼睛吃惊的瞪大,"为、为什么会是你?傅敛呢?"
"傅敛?"停在第三个阶梯上,刘静勋眨眨眼,露出无辜的笑脸,却让安缇亚打了个冷颤,"他嘛,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休息吧。因为他受伤啦,相信阿德的那个朋友也不会让他出院的。"
不敢置信的看着微笑的刘静勋,安缇亚跳起来叫道:"你骗我?"
面对这个一向站在自己这边、还不时提供傅敛的消息给她的人突然叛变,安缇亚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还没等刘静勋开口,另一个声音就从安缇亚的背后响起,"当然啊。傅敛是我们的哥们,怎么能让你老是去纠缠他呢。"
安缇亚猛然回头,翁士凯从三楼的楼梯间走了上来,停在她的身边。
"你!"看见翁士凯,安缇亚又惊又惧的向后退了几步。
翁士凯笑得很冷,举起了那双没戴手套手,在安缇亚面前挥了挥,"我怎么了?在同学会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过,我会一~直注意着你的吗?"
"你们......把我骗来这里想做什么?"如果安缇亚在面对刘静勋的时候,只是有些诧异,那她此刻看见翁士凯和刘静勋在一起,便是胆颤心惊。
很显然的,这两人有连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照刚才翁士凯的说法,甚至连刘静勋透露傅敛的行踪,都是他们已经安排好的结果......
她的潜意识里,隐约知道这两人想做什么,但在这种情况下,安缇亚除了不停的倒退什么也没办法做。
安缇亚觉得背后很冷,冷的她很想要逃跑。
"敢作不敢当吗,我想也是。"刘静勋温温的笑着,但那股温和没有传到他的眼眸里,"不过不管你敢不敢承当,该还的还是要还。"
"还.....还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干系!"虽然处于弱势,安缇亚还是鼓起勇气喊了回去,"我又没有做什么!"
"呦呦!还敢说没做什么啊。"翁士凯道:"阿勋的帐,你那颗塞满豆腐渣的脑袋不知道,还稍微可以理解。至于我嘛......"
他举起手,遍布的手背上,全是不堪入目的黯沉痕迹。
"为了不让我说出把胡文婷推下楼的人是你,你肯定是花了不少的钱吧。"翁士凯冷笑,"找些小混混把我拖到巷子里毒打、用美工刀在我手上身上刻满这种该死的东西,让你爸妈找校长嚼耳根子,好让我被撵出学校......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当时他不是自愿提出转学的要求,是被每天定时来堵他的人逼到快要抓狂,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在学校要以莫须有的"混帮派"为理由寄出退学通知书之前,先行转校。
不是没有尝试报警,只是在发现连做笔录的员警都让安缇亚收买后,翁士凯就已经对警方感到绝望。
翁士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浮出一条条的青筋,很明显还在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掐安缇亚的脖子。
他早就决定,不可能放过找人来羞辱他的人、不可能放过那个明明害了人还有脸面出现在学校的安缇亚。
安缇亚的身体颤了下,没说话。
四年前,她把那时坚持不在三角恋情里退让的学姐约出来谈判。谈判破裂,被激的一时恼羞成怒的她,抽出家政课的童军绳,就往转身要上楼的对方脖子套去。
她没有勒死人,只是在察觉对方挣扎的动作渐弱的那刻把人给推下楼梯,然后快速的离去。
约在将要废弃的教学大楼里有个好处,因为监视器都已经彻除了,但即使没有监视器作铁证,为了让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闭嘴,她还是采取了必要的手段,让翁士凯紧紧的闭上嘴巴,甚至被逼着转校后还是让人不定期的去骚扰他,直到毕业。
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自过去曾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人、和她一直以为跟自己是站在同一边的人身上传来,让她几乎什么也做不出来。
"至于阿勋的部份......老实说,要算这帐的,还不只他一个人。"翁士凯手指向安缇亚的身后,示意她往后看。
被翁士凯那么一指,安缇亚顿时了解她身后还有人,于是缓缓的向自己的背后看去。
"呀啊啊啊--!"看清楚了站在她背后的人是谁,安缇亚惊恐的放声尖叫,差点跪倒在地上。
那人,分明是六天前就死去的詹睿建!
看见安缇亚花容失色的模样,詹睿建轻轻的笑了起来,身上的寒气让明明该是炎热的天气开始微凉,"怎么?我记得六天前你见到我的时候,也没被吓成这样啊。不是还死皮赖脸的抓着我,要问阿敛的下落吗?"
指着詹睿建,安缇亚全身不停的发抖,连话都说不好了,"你、你不是死......明明死了、你你......"
"是死了。"詹睿建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安缇亚就被吓得倒退好几步,"但有仇没报,我怎么甘心就这样让你继续逍遥呢?"
这时才发现詹睿建半透明的身体,还有从颈子突出的白骨,安缇亚几乎要昏厥了过去,"仇......你死掉的事情根本、根本跟我无关!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要报的仇又不是这个。"詹睿建无所谓的笑笑,但那双眼里阴冷的怒火怎么也藏不住,"我要找你报的仇,是你四年前把我的干姐推下楼的仇!还有,那天该被阿勋送下地狱的人不是我,是你!"
"阿勋?为什么?"安缇亚震惊的看向刘静勋。
站在翁士凯身边的刘静勋依旧是温和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快要把安缇亚打下万丈深渊。
"被你推下楼的胡文婷,是我被过继给二姑姑的亲姐姐。"
他笑着,踏向安缇亚,这时安缇亚才注意到一个紫黑色、彷佛是由许多虫子组成的怪异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刘静勋脚边。
"你害我最亲的姐姐变成了植物人,只能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你觉得我可能会放过你吗?"
不可能。这种事情安缇亚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答案。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想到这些年来一直跟她保持联络的刘静勋,都是这样对她笑的,安缇亚心中的寒意就冷的让她直发抖。
"你......"安缇亚原本想往后退,但一想到身后还有变成鬼的詹睿建,脚便像是被定在地板上似的,动弹不得。
她虚弱的说:"杀、杀人是犯法的......你不可以那么做......"
"是啊,杀人是犯法的。"刘静勋还没开口,翁士凯就抢白道:"不过恐吓威胁或是害人变成植物人都不会有事啊,不是吗。"
"放心。"詹睿建冷笑着,骇人的杀气从他身上传出,震的安缇亚跌坐在地,"我们很公平的,要你还的,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少,同样也不会做多。"
"反正,最后只是跟姐姐一样变成植物人而已。"
刘静勋一边说,一边走向安缇亚,而安缇亚已经腿软,再也站不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