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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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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和时岩又有了交集。

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交集竟然拜时溢所赐。

那天晚上时岩送我回家,不知是不是特意,我看他换了一部车子,是辆四座的轿车,依然是沉郁的黑色。

我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上,刹车拐弯的时候,我们肩膀会不经意的靠在一起。

他身上的味道若有若无钻进我的鼻子。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因为时溢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连带着对他也没有了好感。

只觉得时家兄弟都是一样高傲自负,惹人生厌。

可是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从没有谁像他这样,以那种强势霸道的姿态护我周全。

刚刚那一酒瓶子砸破了时溢的脑袋,碎片仿佛也刺进了我的心间,震撼了我的灵魂。

“你很久没去看我奶奶了吧?”黑暗中,时岩冷不丁的开口问。

我一怔。

他的目光慢慢转过来,像寒光一样投射在我脸上。“我奶奶一直念叨你……苏小棠,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她很残忍吗?”

“残忍?”我冷笑,“时总,请你弄清楚,那是你们的亲奶奶,不是我的!你们把一个老人家扔在那里不管不顾,让她孤苦伶仃,有家人就跟没有一样……你倒是说说看,残忍的究竟是谁?”

时岩刚刚还似笑非笑的嘴角渐渐沉下去,脸上出现一种让人恐惧的戾气。

他强忍着没发作,只是平静的继续跟我说,“苏小棠,我还是那句话,来专门照顾我奶奶吧,我不会亏待你。”

这次,我没有直接拒绝。

我想起了骆子夜,她这段日子一直忙着找机会,企图击垮骆太太,夺回骆先生留下的产业。

她曾无意间提起,如果我跟时岩还有联系就好了,我可以仗着何老太太喜欢我,光明正大的混进时氏,偷出时岩和骆太太合作的资料,对她或许会有所帮助。

说者无心,而我,却依然深深记得骆子夜说这话时那落寞的神情。

当时我就暗暗发誓,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要帮她。

没想到现在机会就近在眼前。

我心里有点紧张,但在他面前还是要保持镇定。“为什么一定是我?”我轻声问。

“因为你在斋堂做工,照顾老人本来就是你的责任。现在我雇你专门照顾我奶奶一个人,只不过把你的工作范围缩小而已。”

“时总,我在斋堂只是做义工,况且现在我工期已满,那的一切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

“你敢说我奶奶和你没有关系吗?”

他沉默许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苏小棠……”他语气低沉。车子开在闹市区,外面人声嘈杂,我却依然听到他沉重的呼吸。

“苏小棠,其实我奶奶得这个病,是因为……”

我聚精会神听他往下说,他却停住了。

很多话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

“没什么……”他抬起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平静。“你快到家了吧?”

我怀疑刚才那是我的错觉,我明明看到他眉间纠结着的、那一瞬间的犹豫和脆弱。

车子停在小巷口,我没有动。

我和他还是那样并肩坐在后座上。

我好像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又不知该问什么。这个男人仿佛披着夜色,来去无踪,却总在意外的时候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

我最终还是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是以何老太太特别护理的身份。

当我搀着何奶奶在斋堂后院散步时,阳光暖暖的洒在我们身上,我看到不远的地方,时岩依然一身黑衣站在阳光里,只是他那张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我想我找到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男人唯一的弱点。

我决定从何奶奶入手。

何奶奶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有空就拽着我,给我讲那些从前的故事。

她讲起故事来思路清晰,起承转合也把握的非常到位,我有时候都觉不出她竟是个老年痴呆症的患者。

只不过她的故事很浮夸,估计大都是她年轻时听说过的怪人怪事,但这些事从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嘴里说出来,比看小说还要过瘾。

只有一件,她一提到便黯然神伤。

那便是关于她儿子的事。

她对她儿子的事记不得太多,或许是受伤太重而选择了刻意回避吧。

我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得知,她儿子当年杀人潜逃,后来又被通缉判了刑,现在还关在监狱里。

因为是过失杀人,所以判了无期。

而他失手杀了的那个人,是何奶奶做工那户人家的少爷。何奶奶对小少爷视如己出,她儿子和那少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可是结局却如此惨烈。

连我这样的旁观者都深感唏嘘,也怪不得何奶奶受了刺激脑筋不清楚。

“虽然我那儿子不好,可我孙子还是争气的!”何奶奶每次提到时岩总是满脸的骄傲。

“是!”我跟着附和,想了想,接着问她,“奶奶,你知道时岩哥哥现在都做什么生意吗?”

老太太的思想仿佛断了片儿,眼神空洞,飘忽不定。

许久才嗫嚅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我不知道他生意的事……”

“奶奶,”我继续诱导,“时岩哥哥生意做的很大,他家很豪华很漂亮呢!”

“哦,是吗?”老太太脸上有了光泽。

“奶奶,你不想去他家里看看吗?”

我尽力把她往这方面引导,因为据我推断,凭时岩多疑的性格,那些重要文书——比如与骆太太的合作案,他不会放在办公室抽屉里,而是应该锁在家中的保险柜。

如若不是,我也想借老太太的口,把我推荐去时岩的公司。

就凭何奶奶对我的喜欢,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奶奶!”我撒娇的依在她肩膀上,“时岩哥哥也很想好好孝顺你呢,你不如搬到他家里住啊!连带着我也可以去享受享受嘛!”

“你……你想去啊?”何奶奶脸上掠过一丝犹豫。

我不住的点头。

“咱们祖孙两个在这不是挺好的吗?清静!”她亲昵的摸摸我的脸。

从她慈爱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把我当做亲孙女看待。

我心头暖暖的,但我不能因为这点温暖,就不帮骆子夜。

“不嘛!”在她面前,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耍赖,“我就是想去他家,我不喜欢住在这!奶奶,你就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嘛?”

“苏小姐!”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循声看过去,似乎是常常跟着时岩的其中一个黑衣人。

他皱着眉头朝我走过来,神情凝重。

这段日子他时常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苏小姐,你说的太多了。”他冷冷地说,“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您自己该有分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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