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这人。
发现他身后站着时岩,时岩正同样冷冷的看着我。
他目光复杂,带着狼一般的敏锐。
我心里敲起了小鼓,不自觉的低下头。
若是被时岩看出来我的用意,我不光达不到目的,反而要被他修理。
而现在唯一能护着我的人就是何老太太……
我捅了捅何奶奶的胳膊,可怜兮兮看着她——得这种病的老年人,早已失却了自己的意识,谁和她走得近,她便听谁的。
所以她理所当然为了我跟时岩发起了脾气。
“你干什么?小棠和我说句话,也要受你的监视吗?”
“你你……你不孝!你和你那个爹一样,不把我老太婆气死,你们不甘心是不是!”
“走,小棠!”何奶奶大发雷霆后转身拉起我的手,“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搬这个人家里去住!”
“哼……自己住着大房子享福,把亲奶奶扔在这里不管……这种不肖子孙,小心遭天打雷劈啊你!”
何奶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着我回屋要收拾东西。
时岩一句都不反驳,只低着头任凭奶奶骂。
可他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阴冷。
……
我终于如愿以偿搬进时岩的家。
这是我第二次来,若不是为了骆子夜,我再也不想踏进这个地方。
这里总是阴森森的,让我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时家兄弟在家待着的时间很少,佣人也少,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陪着何奶奶。
没多久,我就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各个房间的位置,以及房间里都有什么东西。
我发现靠近地下室的那里有一间小屋子,总是上着锁,远远望去,很像某个童话故事里恶魔的禁门。
所以我断定那里藏着时岩的秘密。
那天晚上,我照顾何奶奶早早睡下,又遣保姆各自回房。看看表,还不到十点。
时溢流连花花世界,基本夜不归宿,这个时间,时岩应该正在办公室里拼命。
我顺着楼梯悄悄溜去那间小屋子。
通往地下室的那段楼梯与别处的不同,是纯木质结构,而且似乎是有年岁了,踩上去吱呀吱呀乱响。
静夜里,这样的声音深深激起了人内心中的那股恐惧。
我硬着头皮摸着黑,勉强来到那间小屋门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铁丝——
我以为那把生了锈的锁,应该不会太难搞定。
可是手忙脚乱了短短几分钟,竟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趁着月色打进来,我想迅速完成我的计划,然而却是欲速则不达。
我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也泌出细细的汗珠,心里越急,那把锁就越是像跟我作对一样,牢牢的把在门上。
“需要这个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面前出现一只摊开的大手,他的掌心里是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
那一刻我脑筋仿佛短路了一般,竟对他连声道谢,刚要伸手去拿钥匙,猛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我像一尊木雕立在原地,只觉得有冷嗖嗖的风穿过我的衣衫。
缓慢转身,对上暗影里那双眸子。
瞳仁里带着几分嘲弄,几分鄙夷,还有几分像是要把仇敌赶尽杀绝那般的决然。
我双膝一软……若不是时岩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几乎要跪在他面前。
“你……你……”我舌头打结,话都不会说。
心提到了嗓子眼。
“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早回家?”时岩微翘的嘴角带着几许玩世不恭的浪荡,“今天碰巧工作结束的早,我就回来了。”
我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在他眼中有多愚蠢,而且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这是他的家,四处都是他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我的心思,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难道真以为有何奶奶撑腰,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时岩轻蔑的一笑,抓起我僵直的手腕,猛一发力,向墙上一撞……我吃痛,手顿时变得绵软无力,手上铁丝嗖的一下子甩了出去。
后脑勺也“咚”的一声撞在墙上,撞得我眼冒金星。
他的脸渐渐向我贴近,鼻息的温热在我脸颊游走……我又慌又怕,可是在这暗夜之中,我的心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他的男人气息太过刚烈,我仿佛泡在一壶浓酒里,头晕脑胀,潜意识里却又有份隐隐的期待。
“苏小棠,”时岩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戏谑,“我一向只知道你是个专在天桥骗人的小乞丐,没想到你还有开锁的手艺,嗯?呵……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就算我解释了也没有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下来,像等待审判的罪犯,等待他的发落。
空气里的沉默让人不安。
我和他隔得很近,我几乎能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强有力,正如他整个人的气势。
半晌,他突然开口问,“还有宵夜吗?”
我愕然抬头,他看上去不像开玩笑。
我捉摸不透他目光中的复杂,只能顺着他的话怯怯回答,“没……没了……”
“没了就去做。”
“嗯?”
他又贴近一点,粗糙的手指掠过我的下巴,轻笑道,“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们现在的动作,暧昧的很。
“苏小棠,我说话从不喜欢重复第二遍,你不会忘了吧?”
我大气不敢出,直直的盯着他那双深沉而严厉的眼瞳,“没忘……”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丝邪笑掠过他的嘴角。
“知道了,知道了……”我连连答应,一屈膝,从他手臂下方钻出来,“我现在就去厨房准备,你稍等一下!”
我慌慌张张想要逃离他的控制范围,谁知又被他从身后一拽,我脚底一滑,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中。
我看到他又对我轻轻一笑,轻轻在我耳边说,“好好做……做好了我有奖励,做的不好,你逃不掉惩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