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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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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进不赞成水生再去同“肥猫”这样的人打牌,打得又大,十有**都是输。如果手黑,千辛万苦赚来的几个钱,几手牌就被人家拿去了。

“水生,你要图耍消磨时光,哪里会没有麻将打?块钱一炮的你嫌大小的话,还可以打五一二的嘛,一次输赢几百块钱也还承受得起。现在来这么大,你不成了赌博吗?”

水生没有吭声,低着头想别事。

“我不是说你耍都不要耍,我本人也打牌耍。但你是生意人,不是那些牌棍赌徒以牌为业。千万要记住牌桌子上你是赚不到钱的,只有生意场合才有钱赚。”

“跃进哥,我知道。但生意不顺事事都不顺,心中烦闷。我只想解解闷而已。”

“心情不好更不要打牌,打得越多输得越多。”跃进摇了摇头,“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给你提个醒而已。听不听在你。”

水生哪里能听跃进说呢!楚州生意失败,还倒贴了几千块钱。赚了钱不觉得,但亏了本就是一个洞,要拿钱去填才行。为了环春的电杆厂,在疏通关系的时候水生用上了几千块的钱,水生从来没问过。但有一天水生打牌输急了,就向金生借了五千块钱,金生三天两头在问账,理直气壮还一点不脸红。生意人越没钱还越是要用到钱,需要钱的地方,好象伸出手来一样,不给还不行:吃饭家用要钱,小孩读书零用要钱,人情往来要钱,过年过节还是要用钱。瓷板厂到现在都没有钱分红,幸好是水莲当这个内家,水生还私自支过几次钱来用了。来钱的地方有限,用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特别是做服装生意,是靠两条腿走出来的。没有钱一样要走,甚至于还需要走得更勤。如果亏了本就不走了,只会更死。而如今要在一个地方走动,吃饭要钱睡觉要钱,抬手跺脚都是要钱。拆东墙补西墙做多了,人家也不肯借钱了。

湎南还有几万旧账没收回来,电话里催了不知多少回了。有的单位没有钱催了也是白催,但有的单位明明有钱,电话里催款,对方不说有也不说没有,摆明就是还要咬你一口。如今欠账是大爷问账的是孙子,特别是公家欠了私人的钱,他又不怕打官司。就是打赢了官司你也拿不到钱,还没有哪个地方会保护外地人的利益。花钱买难受,以后问账都没有去向。这更是不划算。所以收账更烦得死人。

黑狗上不得牌桌,只有看牌的份,他就在旁边买输赢。一看打牌之中今日谁手红,他就会时不时押个伍拾一百的。要是押中了,也能赢个几百块。

这一日水生身上的钱输个精光,正一肚子的火。黑狗跟在水生后面,想要回刚刚买输赢得来的几百块钱。

“水生哥······”黑狗欲言又止。

“干什么?”

“你还有不有钱?我没钱用了,刚刚你欠我的那几百块钱······”

“你不要在这里吵!”水生剜了黑狗一眼:“我刚刚说了不准旁边人买输赢,你偏要买。我没得钱给。”

打牌的规矩是这样:如果牌桌上的几个人意见不统一,这周围看牌的人买输赢就不能再作数。刚才打牌的时候水生说还是说过不准买输赢,但黑狗这回说了这回不买,下回没说他下回又买。所以这钱可给可不给。

“水生哥,你是有钱人,又不差我这几百块钱······”

“你吵也没用。今日我身上输个精光,哪里有钱给你?”

一听水生唉声叹气,黑狗就问:

“水生哥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水生侧眼了一下身高体壮的黑狗,说:

“我还有几万块钱收不回来,催了不知多少回了。”

“水生哥你为啥早不同我讲,你告诉我,让我去收怎么样”黑狗显然对这种事上心:“我还没有收不回来的烂账。”

水生轻蔑地笑了笑:“你以为是在三星垅里吧?在湎南。”

黑狗还一副虎死不倒威的架势:“我不管它是在哪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底下不都是一样的理吗。我就不相信收不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钱。”

“黑狗,你敢不敢帮我到湎南去收账?”水生一半真一半假地说:“我就想看看你这个牙巴骨是不是真有本事。如果收到了,我包吃包住,每天还给你一百块钱的工钱。怎么样?”

黑狗眼睛都瞪圆了:“水生哥,是不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同你讲过假话?!”水生不宵一顾:“要是真做得了这事,你可以长期跟着我都没有关系。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合适的女人,你也应该成个家了。老是这样打野鸡也不是事。”

“水生哥,只要你帮我,我保证学好。”黑狗想赌咒发毒誓:“我也想做好人,水生哥。”

一看黑狗信誓旦旦的样子,水生也有些心软。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别说是收账,就是谈生意也是时时提心吊胆。如今社会上流氓二流子也多,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出事。如果带着个一脸狠气的黑狗,吓吓人也好。而且黑狗头脑简单,烂不了生意上的事。不必要防贼一样地防着。

水生放下脸来,说:“黑狗,你是真愿意学好还是假愿意学好?”

“真真——真的!”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两天我就要去湎南收账,你就跟着我做做下手。不过——我叫你干什么,一点都不能出差错。你做得到么?”

“做得到做得到,我绝对做得到。”黑狗大包大搅:“你叫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黑面也好红面也好,这我最在行。”

“你作好准备,过两日就走。”

黑狗乐得屁癫屁癫的去了。

事前气壮如牛事后胆小如鼠的人很多,在水生的印象里,好象黑狗还不会这样。黑狗在三星垅里的时候,走路他都敢打横走,一脸不含糊。除了杀人放火,好象这世界还没有他不敢做的事。那天在镇上吃饭,“杨脚猪”说他喜欢吃狗肉。饭店老板说现在的狗肉难搞,有钱都搞不来。黑狗说他有办法,他自告奋勇去搞狗肉来吃。

水生说他掏钱,叫黑狗买一只狗回来。黑狗说不用。

“拿钱买都不一定买得到,你不带钱能搞来狗肉?别叫我们在这空等啵。”

“你不要管嘛。我保证你到时有狗肉吃不就行了。”

说完黑狗就借个火铳租着摩托车出去了。转了四五个屋场,一条狗都没有看见,走来走去就只看见公路边有户人家有条守家狗,被人用铁链拴在门口。黑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轰”的一铳,他就把只狗打死了。解开铁链,他把只狗往摩托车上一丢,叫开摩托车的飞一样地开走了。养狗户也不含糊,反映稍微慢了一点,等追来饭店时,黑狗不但把车子洗得干干净净,连根狗毛都找不到。见面一斗嘴,黑狗还把养狗户打了一顿。说养狗户诬蔑他。

来往三星垅里的中巴车子,都是一些个体户经营的。一般的人打车票时,少五毛钱都不行。黑狗上来了,个体户们不但不敢收他钱,还得好脸好色相待。一不高兴,黑狗还打人。

在湎南省城火车站下得车来,黑狗还表现得好好的。见到有了外国人,他也兴奋得不得了,嘴里OKOK地乱叫。一边还用手推推水生:

“水生哥,外国人外国人啊!你也讲几句试试,你说说你说说嘛。”

水生抿着嘴笑,没有搭理他。

来到黑龙潭县,才进门就差点儿弯了。原来同县水利局长的关系打通了,但财务科长没有打点,财务科长便从中作梗。衣服交货是交完了,但财务科长说她的这身衣服不合格,要求返工。水生就问到底是哪里不合格,能不能改一改。财务科长说大短了,一点都不合身。水生就问还需要加多长,财务科长就说起码还得加长三公分。水生不露声色,毕恭毕敬地登计返工的项目,并要财务科长签名。

等财务科长签好字了,水生拿着那张签名,直接就去了局长室,把财务科长作梗的事说了出来。因为水生记得很清楚,当初给财务科长量体的时候,水生就说她的衣服要做长一公分,而财务科长死了人一样就是不听,现在她反过来要加长三公分,摆明就是刁难人。

水利局长也下不了台,气得脖子粗粗的,一肚子火发泄在财务科长头上:

“这到底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刁难客户?对我有意见可以光明正大提出来嘛。象这样去刁难他人,不但丢脸而且还丢人格!”

骂得财务科长抬不起头来,只得乖乖地办手续付钱。

收到黑龙潭县这一万五,两个人又来到上冲、黑白河两县收账。水生想来一趟不容易,争取一次就收齐,省得以后还要来一趟。这一日住在上冲县外贸宾馆,黑狗就忍不住了,**被人家公安抓个正着。黑狗去理发的时候,水生就交待他不要去惹发廊里的那些女人,搞不好会钻人家的圈套。

想起来就气人,烂泥巴还是糊不上墙壁。黑狗原本就是这德性,水生也没有奢望他能够帮好多,只是想找多个人来帮帮手,只求多个人多张嘴多双眼而已。但狗总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黑狗除了睡着了,一双眼睛就只看着女人。一看见长得稍微好一点的女人,瞪大双眼睛喉结上下乱窜咽口水,恨不得吃了人家,直到看不见了还恋恋不舍。回到宾馆啦,一双手嘛就不老实,总要想方设法往人家女服务员身上捏捏打打。有些正经的服务员发火打手,他还嘻皮笑脸:哎呀,这没得搞咝——打人。

来到当地派出所,水生一亮出自己的身份,对方就说事不大,但是要罚款。问罚款多少,对方说要罚一千五百块钱。水生没理,他知道对方是在敲竹杆。水生他们所住的外贸宾馆一楼美容美发厅,其实就是一个鸡窝。平时男男女女在里面打情骂俏,拉拉扯扯根本都不避人。这么多人都不抓单抓黑狗,明说就是想找外地人的笨。黑狗也是一双死鱼眼,色胆包天又不会带眼识人,呆头呆脑还往里钻。

水生装出一副可怜样,说他们来上冲收账,身上的钱都用光了,回去的路费都还没有,哪里还会有钱交罚金呢?

派出所的人一听没有油水,即刻就变了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没钱?没钱就准备坐牢。”

这吓不倒水生。他知道治安处罚条例上没有罚不到钱就坐牢这一条,顶多也就是行政拘留一下。想到黑狗这种人的品性,水生也希望关他几日,省得到时还惹事。水生想见见黑狗,好去安慰几句。但对方大概没想到水生会软硬不吃,一个钱没诈到,还得如实往上报。任水生怎么说也不行。一看对方不肯,水生也没有再勉强就走了。

上冲这笔钱不好收,这在来的时候水生就有思想准备。上冲县汽车运输公司做了五万多块钱的服装,已经给了一部份,还剩八千多块钱。拖了一年多了,总是一个等一等。话不说死又不说几时有。这中间都是经理的老婆在捣鬼,别的官太太老婆只见钱眼开,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这个经理的婆娘不好办,她是一个好色的女人,眼睛太大一身肉,一看就是那种几个男人都不嫌多的女人。水生那次来订合同的时候,晚上去了一下经理家里。那女人对水生的送礼不感兴趣,倒是对细皮嫩肉的水生颇有好感,言语之间就含挑逗之意。经理是个窝囊废,身体早已被榨得干干的只剩皮包骨,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估计在床上也是应付不过来了。

白天才同经理通了个电话,晚上那婆娘就找到了水生的房间。水生打开房门一看是她,想关门都来不及了。

水生有些尴尬,脑子里正在寻思用什么方法脱身。那女人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顺手把房门掩上了。

“李厂长,什么时候来的上冲?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来呢,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嘛。”

水生心说我怕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电话通知。不过水生表面上没有表露什么,他知道千万不能得罪这个骚女人,不然这八千块钱就会打水漂。

“呵,我到黑龙县收账,顺便就来了上冲。”水生不冷不热。

“收到了么?”

“没呢,就给了几个路费。唉——还不知道你们上冲欠我这钱有不有得收。”

水生故意唉声叹气,一脸的愁苦。

女人就咯咯地笑出了声:“李厂长,万事都有得商量。上冲欠你的这钱,我尽量跟我老头说情。他们公司也不是很景气,听说上个月奖金都发不出,到底有不有我也说不准。”

听这口吻,这女人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水生偷眼望望这女人,心中的厌恶感就象吞下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平心而论,这女人也不是长得大差。比红李春桃差一些,但是比水莲绝对不会差。不过男女之事讲究的是缘分,有缘没分或者有分没缘都不成。同床共枕讲究自自然然,如果中间有丝毫不愿意就不是这种气氛了,更不必谈威逼利诱。

水生心底陡生一股豪气:“我们是本分做人本分做生意,如果上冲硬是要这样昧着良心不给我这几个血汗钱,我也无话可说。”

水生本想赌气说“就当我生病吃药花钱花掉了”,后一想不妥,话到嘴边都没说出来了。

经理老婆眼泪都差点儿下来了。大概她也是第一次被人拒之千里之外,因而她就更加不死心。她不明白水生为什么讨厌她。

“水生厂长,我并不象你想象得这么下贱。你可以到运输公司去打听一下,想我的男人并不少。我只是看不起他们罢了。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各方面都很齐全,我又不会碍你的事,为什么你硬是要拒绝我呢?我得不到你也就算了,但我不明白你到底讨厌我什么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得不说了。你我也接触过几次了,对你的为人你的长相,我都没有什么。但我一辈子最恨人威胁逼迫我,我要不愿意的事,天王老子都不能压服我。男女之事,最讲究你情我愿。如果拿个事来压别人,这同强奸有什么两样?”

“我并没有威逼你呀!”

“还说没有?!”水生压抑多时的闷气冲口而出:“我们到你上冲做这万多块钱的生意,上下打点,送钱送礼,本来利润就少得可怜。到现在为止拖了我快两年了,左催右催就是一个没有。到今日你难道还要我来卖身不成?这也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这次我保证让你拿回钱怎么样?”

“不行。有就有,没有就算了。我决不会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一看水生说得这么决绝,这女人抹着眼泪走了。

让水生大跌眼镜的事是:第二天一早,那个窝囊废经理就带了八千块钱来了,赔礼道歉不算,还非要同水生交个朋友,并且把自己的家事一古脑端给了水生。原来经理上了年纪之后,身体一落千丈,床上的事根本就交不了差。而正值盛年的妻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代,床上不满意她就什么都不满意。妻子想胡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久而久之,经理也不敢多管。不过这种事出在本单位不好的,太近了也丢人。水生来上冲做生意,来去都匆匆,各方面都符合妻子的条件。所以妻子行为过火,经理也没有阻拦。不过他内心也是想看看水生到底品性如何。

经过昨日之事,经理心悦诚服,说:

“原来世界上也还是有真的汉子。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水生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一个这样的窝囊废,同他一不是患难之交,二不是性格相投,不要说成为知心朋友,离普通朋友都还差得远。但现在还不好开罪于他,不然自己的八千块钱拿得安不安稳都还未定。

“以后我单位的制服也不可能让其他人来做了。兄弟你也不要自己来来往往了,花钱费时间也没有这种必要。什么时候要做服装了,一个电话不就行了。”

这样一说,水生马上转怒为喜。有个不需要出很大力,但每年都有几万块钱生意,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经理,就怕我高攀不起啊。”

经理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什么高攀不高攀,兄弟!”

收到了上冲这八千,水生又去了黑白河。也是费尽心机才收到一万来块钱,对方还欠一万多块钱,怎么榨也榨不出来了。几个地方的钱一凑拢,水生收到了差不多四万块钱,心里还是十分高兴。再次返回上冲的时候,已经是有一个星期了。派出所还是不肯放人,不过罚金可以少一点,罚五百就行。水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去求经理出面了,五百就五百,但要马上放人。派出所还正为罚不到款这事发愁,时间一到又不得不放人,能够拿到五百块,立刻就笑嘻嘻的放了人。

几日不见,黑狗就象掉了毛的公鸡,一点精神都没有了。一边走路一边还死死抓住水生的手不放,眼睛还一刻不敢离开派出所那几人,生怕他们会再次拿出手铐来铐他。不说也猜到是派出所的人把黑狗打怕了。搞不到钱就拿犯人来出气,很多地方都这样。

再回上冲的时候,水生住进县委招待所。招待所虽然简陋但比较安全,不要担心那些流氓二流子。回到招待所的房间了,黑狗还是见光的老鼠一样,时时刻刻胆颤心惊。开始的时候水生觉得这次教训对黑狗来说不是坏事,也叫他以后多记点事。后一看黑狗经此打击,好象一撇烂泥一样立不起来,水生又担心了。身上将近四万块钱,还要想方设法回到三星垅里才算安全,这确实不是一件易事。水生还指望黑狗出力帮他这一把,这次要黑狗跟着来,最主要的还是希望黑狗能保保钱。现在一看黑狗吓成这样,寸步不敢离开水生,出去买个牙膏毛巾他也要跟着,水生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第二日,水生买了两张上冲到湎城的长途汽车票。两张汽车票他没有买成一趟车,而是买成两趟车。水生叫黑狗拎着自己的密码箱先走,密码箱中除了一些布样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外,都不值什么钱。水生把收来的四万块钱用衣服包好,放在一个新买来的蛇皮袋中,把自己装扮成出外找事做的农民。

黑狗一看水生这样差遣,吓得手脚都软了,声音都夹着哭声:

“水生哥,这我···怕。”

水生喝道:“哪怎么办?”

“我···我还是跟着你水生哥,这样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好你个鬼!”水生说不得气不得,“你要是这样,那就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不要跟着我。你有什么事我也不理了。”

“不要,水生哥。”黑狗低下了头。

“不要——我请你来干什么?你自己说你这次是帮了我还是害了我:叫你不要干的事拦都拦不住,害得我还要另外花钱去赎你出来。花了这钱我也认了,就希望能顺顺利利回去。现在因为怕两个人目标太大,想分开来坐车。你上车就把密码箱寄存在司机那里,又没有人敢明抢,你怕什么怕?!就是万一势头不对,你走人不就行了。”

黑狗咬着嘴不吭声。

水生真火了。他拉下了脸来,拿出一千块钱来丢给黑狗。

“你自己回去吧。我还得想办法另外走。”

黑狗一听水生这样生气,他也有点怕了。很不情愿地拎起密码箱,说:

“水生哥,你一定要在湎城火车站等我啊。”

“放心吧。难道我不怕你出事呀?到了昆明后,马上打的去到火车站。火车站人多又有警察,没有人敢胡来。我们还是老地方碰面,好不好?”

水生又故意放松口气,说:“你自己也不要慌,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黑狗还一步一回头,嘴里还是不放心:“水生哥,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水生一边点头一边挥挥手,好不容易才看到黑狗上了的士车走了。

上冲到湎城的长途车是一个小时一趟,水生隔了一个小时才去到长途汽车站。等水生卖好票,放好行李,才刚刚落座,就看见黑狗脸如土色上得车来,手上的密码箱也不见了,上衣扣子都掉了几粒,嘴角还流着血,看样子是遭了事还挨了打。跟着上车来的就是几个流子。水生本想阻止黑狗与他相认,但已经来不及了,黑狗眼泪都下来了,一见水生马上扑了过来:

“水生哥,我被抢了。”

要是在三星垅里,水生会扇黑狗几个耳括子。抢了不就抢了,你装个可怜样子,自己搭车回昆明不就行了。他黑狗不但不走人,还把几个二流子引到自己身边来。

水生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是一头猪!被抢了你一不去报案二不回昆明,就在这里等我,难道要我抱你回去?!”

打开的密码箱就丢在候车坪的角落里,布样条子散落一地。坐这趟车的人不少,后面都不剩空位置了。车厢内大伙七嘴八舌,谁也不会特别注意谁。水生把黑狗按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后面的几个说着话的人,煞有介事地说:你们几个给我看着点,我下去一趟。水生把密码箱拣了回来,把散在地上的布样和几件泥巴糊糊的衣服也一齐塞进了密码箱。又一个人趴在行李堆中间忙了半天。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自己蛇皮袋里的钱放进了密码箱,而把脏衣服就放进了蛇皮袋中间。一路上水生就故意同邻座高声谈笑,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同车的几个二流子不摸底,只能远远的盯着。

车到湎城,水生动作迅速地拿下了密码箱和蛇皮袋。水生一手一个,飞快地下得车来,黑狗也是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前脚贴后脚般跟紧水生。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的士,车门一开一关,不到三秒。

“开车。去公安局。”

开出一段路了,回头看看后面没有人盯梢,水生才改口说去火车站。司机好好人,一听他们遭了劫,就还多转了几个弯说不多收钱,停在火车站了还让水生看看有不有那几个二流子。看了三几分钟也没什么动静,水生就交完钱下车来,风风火炎的到售票厅卖了两张站台票,快速地通过了检票,直往站台上奔去。水生是想只要是往东走的车,哪一趟都上,只要上了车就安全了。不巧的是到南宁的车刚刚开出车站,而且留着小胡子的那个二流子已经出现在检票口,正对着水生他们两个狞笑。

水生转过一个站台,急匆匆地就跳上湎城至通州的车。挨过十分钟,火车就顺利开出了湎城车站。慢速行驶的时候,黑狗还看见了站台上东张西望的小胡子。水生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补票的时候,水生一狠心,补了两张卧铺票,把密码箱塞到枕头底下,美美地睡了一觉。车到林洲站才被乘务员叫醒。

到林洲一下车,黑狗好象喝了还魂汤一样,整个人又神气活现起来了。天还只有蒙蒙光,水生想稳妥一点不想出站,准备在车站地下室的旅馆里睡一会,等天大亮了才走。

黑狗大言不惭:“嗨,到了林洲你还怕什么?一切都有我。派出所也好流子仔也好,红黑两道我都熟,你什么都不要怕。”

水生怪自己鬼摸了头,黑狗说的话他也信个实。两个人才出火车站转过人民路不远,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家堵上了。

“各位兄弟,我们两个是没钱人,千万不要乱来。”

水生想拖延一下时间,只想等个人经过,他就可以一喊,趁对方一愣神,他往小巷子里一跑,就可以走脱了。

“别动。我考。”

一个黑胖子手拿一把长匕首,刀尖对着水生的心窝,水生整个人被他顶在墙边,动都不能动。听口音这几个家伙是外地人,到底是哪里人水生一时还判断不了,这更增加了水生内心的恐惧。如果是外地人抢了,到时去向都没有。这几万块钱对水生来说很重要,还账,小孩读书,还加上快过年了,全家过年的钱都在这了。水生怒从心起,决心硬拼也不能让这几个家伙得手。

密码箱打开来,除了一包脏衣服掉出来,其它就是一些布样,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划开蛇皮袋子也没能找到什么东西。

“兄弟,我们身上没有钱,才准备出去出外收账,还没有收到钱。”

水生面带笑容,尽力打消对方的**。只要不摸那堆脏衣服,那钱就抢不走。

几个人一嘀咕,水生听出来这是几个北方人,大概是年关将近,流窜到湘东来作案的。几个把水生黑狗踢了几脚,骂骂咧咧就走人了。才走出几步远,站在远处的一个瘦高个一挥手:

“慢。”

几个流子本来已经走开了,这下又重新围拢过来。瘦高个站在水生与黑狗的中间,眼光在两个猎物之间扫来扫去。水生的心直往下沉,一个劲地向黑狗使眼色,意思是叫黑狗顶住最后一着。

瘦高个大概是这几个人的头,眼睛忒毒,一眼就看出黑狗是个软骨头。他一伸手就把黑狗挺在墙上,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架在了黑狗的颈上,大声喝道:

“蒙哪个?快说钱在哪里,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黑狗吓得裤子都湿了,嘴朝哎哟哎哟直叫唤,眼睛就瞟向了密码箱中的那堆脏衣服。瘦高个一翘下巴,马上就有两个人上前把堆衣服撕开,用报纸包着的四万块钱就露了出来。水生血往上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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