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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有眉目的五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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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曼死去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水生整日都提不起精神,心肠也变得特别的软。不但无心与冬梅在家里吵架,就是瓷板厂里的事,他也全权交给了水莲去管。水莲接手时也有不顺,吃亏花钱的事多了好多,水生也不想同人计较,总是会让着别人。

水生一个人跑了一段时间的服装生意后,感到特别的寂寞。旅途孤单还很危险,缺少个照应,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牛皮苏平搞鞭炮厂两年不到,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华曼一生病住院,没有人经常去看一看,管理就不到位,一个不小心,鞭炮厂就炸了。死伤了好几个,善后事一处理,用钱一大把。称钩打钉一扯直:做了几年等于白做,钱没有赚到,苏平还进了牢。苏平是法人代表,这次躲都没有躲得过去,判了三年。赔债医治伤人,家里一贫如洗,红李也离开了家。

牛皮又来求水生,说还是要跟水生出去做生意。水生也挺爽快应承了。打交道多了,水生还是觉得牛皮好合作。牛皮不比金生,胆小是胆小,但他不会昧着良心做事,不需要时刻提防着他。这一天,水生约了牛皮准备去五都走一趟,在歪脖店里等车的时候,孟牯跑了来:

“水生哥,你们去四都呀?我也想去。”

“我们去做生意,你如何去得?”牛皮以为孟牯开玩笑。

水生也笑:“四都大远,这次就不要去了。下一次近一点的地方带你去,好不好?”

“水生哥,我真的想去。带我去走一走好不好?”

孟牯赖死赖命的要去,全然不管自己穷得路费都出不起,一切都要拖累别人。

林老师也在旁边帮口:“水生,你们出差单调也辛苦,多个人做伴也应该可以。”

水生没吭声。春桃要跟出去,水生都没有答应。

歪脖也帮着求情:“水生哥,孟牯人高马大,帮你提提包袱跑跑腿也还是可以吧?我借几百块钱给他做路费怎么样?”

“几百块钱是小事。”水生连忙摆手。

“主要是你说我们给他多少工钱好呢?”牛皮绉眉头,极不情愿。

“哎呀,还要计什么工钱——他在家里不也是吃挨饭一样,你们管他吃管他住,还算什么工钱?能够有碗饭吃已经不错了。”

“水生哥,我不要工钱,你只要带我出去就行了。”

“好。赚了钱我就分一些给你,没有赚到钱的话,我就只包你吃住。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太行了!”

孟牯高兴得跳起来,他也没有想到水生真的会答应他的要求。来回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回家拿上换洗衣服,寸步不离水生他们左右。

在五都下车之后,省城周围城市转了一圈,没有做成一桩生意。三个人只好往云阳这边走来。到了夔州的时候,水生说如果这里都没有找到生意,那这次就只放空档回家了。夔州是个小县城,但它有个三江起重设备厂,有一万多个工人,不要说做制服,就是能做一套工作服,利润也是很可观。三江起重设备厂原是个军工厂,军转民之后,厂里开发出的起重设备适销对路,生意火红,厂子在夔州城里占了一半。

水生和牛皮就住在三江起重设备厂的招待所。两个人小心翼翼,生怕哪一个环节出问题。每天出门时总是商量来商量去,连孟牯都不敢带着走,叫他一个人在旅馆里看看电视。接洽几次,水生大呼不妙:设备厂不象其他的厂,什么事都是一个人说了算,签字一支笔。水生他们接近的只是个小小的供销科长,上面还有总工程师、厂长、董事长之类的官,层层都去打通关系没有可能了。供销科长倒是个想钱的人,但他同当家人的关系一个不铁,帮不上大忙,顶多递递情报,指一指路。

同厂子里的副厂长兼总工程师仝总一接触,也没有谈出个结果来。仝总是个读书人出身,做事规规矩矩,生怕越雷池一步。当听说他们是湘东人,仝总显然有了兴盛,先从**家乡韶山聊起,再聊就是牛皮吹自己湘东了。仝总也没有反感,任由牛皮海吹神聊,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问得还详细。水生从供销科长那里打听到仝总是个苦出身,自幼失去父亲,全靠母亲一个人拉扯大。大学毕业后,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才到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回到旅馆,牛皮盯着孟牯左一看右一看,越看越笑:

“水生,你看孟牯象谁?”

“象谁——他能象谁?”

“我不是说他的身子——他的身子象他妈,我是说他的脸型。”

水生看了一眼孟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牛皮又在搞什么名堂。孟牯也一头雾水,傻呆呆地被牛皮拨来拨去。

“哎哎,水生,”牛皮越看兴趣越大,“你看孟牯象不象我们刚刚在一起吃饭的仝总。”

经牛皮一说,水生也觉得有几分相象,特别是那脸型轮廓,活脱脱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

“不过眼睛不象。”水生摇了摇头,“人家眉清目秀,眼睛活灵活现。不象孟牯的眼睛这么暗淡无神。”

“心随像转,像随心生。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果有得几个钱,他孟牯一样可以神气活现,眼珠子放光,出山老虎一样。”

“世界上相貌相近的人大把,牛皮你不要瞎琢磨。”

“你说的是倒是。但两个人的相貌真的很象,特别是那嘴那下巴,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相似的——哎水生,你说孟牯和仝总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瞎说,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也能扯在一起。”水生笑了。

“不管怎么样也是不可能的事。可怎么会这么相似呢——不解。”

牛皮还自己摇了摇头。

第二天,仝总打发供销科长来回请水生他们吃饭。水生牛皮以为有什么好事了,兴冲冲地赶了去。不过人家只是出于礼貌,还个人情罢了,根本不是谈服装的事。谈天说地的时候,仝总无意识地漏了一句,说他最近也要到广南这边走一走。顺便问了一声水生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夔州。水生说已经拖招待所的服务员订票了,订到那天就那天走。

水生他们乘车回去的那天,发现仝总也上了同一趟车,连卧铺车厢位也离得不远。仝总说在一起好说话,就找了小伙子换了一下位置,四个人就坐在一起了。仝总看见孟牯的时候,盯着孟牯不动声色打量一会。仝总问这位是谁。水生说也是我们的同伴,跟着我们出来做做帮手。仝总嘴里啊啊地应着,脑袋不停地点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孟牯。

“仝总,怎么一个人哪?”

“啊?”仝总大概意识自己的失态,猛醒似的回转头脑来:“你说什么?”

“仝总,怎么不带个下手?”

“呵,带多个人还不好,说话都不方便。有多个手下人在这里,起码我说话都没有现在这样随便,你说是不是?我最怕说话都不自由。”

仝总骨子里是随和风趣的人,吹牛开玩笑比水生他们还在行。

“仝总,哪我们就不会把你当成个官了啵。”

“什么官不官,讲这些没意思。你们不是我的兵,我也不是你们的官,彼此平起平坐。我们做个朋友,好不好?”

“好。”水生也很高兴。

“水生,你我两人对口味。还有这两位,你们也不要把我当外人。”

果然,一路上吃用几乎都是仝总包了。水生他们也没有想沾小便宜。但仝总就是不肯水生付账,没有一点虚假,真心真意不想水生他们用一个钱。

没有了顾虑,牛皮那些张嘴就不停歇,只要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都倒给了对方。

仝总若有所思:“啊——三星垅里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是真的有三棵树?”

“是真的!现在都在——松柏桂三棵树现在都好好的。特殊时期破四旧想砍倒这三棵树都没能砍成,一垅人不答应。”

“你讲得这样活灵活现,有机会我真的想去看一看。”

“去呀,湘东离白沙又不远。如今有了高速公路,来去方便得很。两三个钟头就够了。”

“真的呀?哪我就真的要去看一下。”

到达湘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考虑到仝总毕竟是当官的,养尊处优惯了,乡下农村里住不下去。水生就留下来陪仝总,牛皮孟牯两个就当日下午回三星垅里去了。

在湘东红金叶宾馆里,仝总开了一间三百多块钱的房间,两张铺,红地毯,高级得很。吃完饭,洗漱收拾停妥之后,仝总拉着水生在椅子坐好,向着水生一揖大鞠躬。

水生大惊失色,忙喊:

“仝总,你这是干什么?”

“水生,这里就应该是湘东?不会错了?”

“当然哪,不会错。你可以看看街上的门牌号码。”

仝总伸手拦住要往门外去的水生:“你们家乡有三棵树,名字叫三星垅里?”

“真的。仝总,你这是干什么?”

水生大惑不解。一个大厂的副厂长兼总工程师,好象个三岁小孩子一样,老是陈言罗嗦还不要紧,看见的事也不相信就让人光火。

“不是不是。水生,有个事我一直瞒着你。请你不要见怪,我也是想谨慎从事。”

“什么事?”

“其实我这一次来湘东真正的目的是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

“我父亲就是湘东三星垅里的人,名字就是李开先。你是三星垅里的人,你一定知道。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么多年我日思夜想,心里也是苦啊!有家归不得,有亲人不能相认,有父亲等于没有父亲一样。水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说着话之间,仝总就泣不成声了。

“仝总,这都不成问题。李开先?我好象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啵。”

“不会吧——解放前在四都当过兵,还有过一官半职。听我妈妈说,我爹在三星垅里还有婆娘有崽女。住的地方叫云耳塘。”

“有这么个地方。但没有你说的这么个人。”

看着对方失望到了极点的样子,水生只好说:

“这件事相隔几十年了,我们也是解放后出生的人,以前的事也了解得不多。仝总,这样好不好——我们明天去三星垅里的时候,问一问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者他们会知道。”

“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多不多?”

“好多个。”

仝总坐卧不安起来,抓耳挠腮不好怎么办。

“水生,我想现在就去三星垅里。”仝总对着水生歉意一笑,“问不到答案,今日晚上也不会睡得着了。水生,你一说没有,我的心一下子全乱了。”

“这不是问题。仝总,你也别太客气。亲不亲故乡人嘛。”

天性使然,水生喜欢帮人。两个人出了宾馆下到街面上,天色已经黑了。湘东虽小,出租车并不少。三星垅里离县城也不远,三十块钱可以跑个来回。一扬手,马上来了几部的士,只问你去哪里,越远越好。

出租车开到歪脖的小卖部前,仝总给了五十块钱给司机。的士佬耍滑说没有零钱找账,仝总就说不要找账了。水生正要上前理论,仝总说算了,人家黑灯瞎火赚几个钱也不容易。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小卖部里的人也没有多注意,只看到水生带了个人下车来,以为又是来看厂做生意的。

水生把仝总让到歪脖的楼上房间里,自己一个人下楼来,拍着黑狗的肩膀:

“黑狗,你快点去请林老师来。就是睡觉了也要请他起床,有急事找他。快点去。”

黑狗不敢有违,车转身,箭一样就冲去了。

水生又要跛脚婆泡了两碗茶,自己端上楼去。还没有闲话几句,林老倌就到了,跌跌撞撞的上得楼来,喉咙里煮粥一样,喘不上气来。

“水···生,啥叻事?”

水生扶林老倌坐下来,端上一碗茶给他,叫他歇歇气再说话。

“林老师,这位是四都来的仝总,他想来三星垅里找他父亲,好认祖归宗。”水生介绍道。

仝总抢先抓住了林老倌的手,连连点头问好。

“林老师,我们三星垅里有不有个叫李开先的人?”水生问。

“有哇。”林老倌喘气喘匀了,“不就是孟牯他爷爷哪。”

“啊——他爷爷不是叫李达明么?”水生愣住了。

“呵。以前的人有几个名字,达明在家的时候叫达明,出去了在外头就改了名叫开先。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水生又叫黑狗去把孟牯找来。

“仝总,找到了。今日同伴回来的这个年轻一点的,就是你的——呵,应该是你的侄子。难怪牛皮说你们两个有点象呢。”

仝总也大喜过望。一看林老倌探寻似的看着自己,赶忙找到自己的手提包。拉链一拉,手忙脚乱翻了一会,才抽出一张写有字迹的旧宣纸,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林老倌。

电灯光下,旧宣纸虽然绉绉巴巴,但上面的字迹还清楚:

各位父老乡亲:

开先离乡别祖,多年军旅生涯,难耐孤寂,已另纳仝姓女。虽未明媒正娶,然两人相谐鱼水,已然有孕。大战在即,前途渺渺,将来之事,孰未可料。他日若有人持此件来三星垅里,正是开先后人。务必让其认祖归宗。

开先顿首!

民国三十三年闰月×日

林老倌摇头晃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末了才慎重地点了点头,一抬头看见急急忙忙跑进不定来的孟牯,赶忙制止两人相认:

“孟牯,你爷爷的那方印鉴还在不在?”

“还在呱。”

“还在呱——赶紧去找来,这是大事。”

林老倌回头看住水生,指着纸上的那个已经不那么明显的印章说:

“你看这个印鉴同孟牯他爷爷留给他的那个印章上的字是不是一样?应该不会错。”

不到一时三刻,孟牯满头大汗,手里捏着那个四方章赶到了。小卖部里的人都停了手,看杂耍一样地围住了几个,大气不敢出,象赌场上红了眼的赌徒一样盯着林老倌,等他揭盅。林老倌也有些紧张,找来印泥,拓了半日才拓好了一个印出来。对着旧宣纸上的印鉴比照了四五遍。

“不错,一点不错!正是‘达德明正’四个字。水生,你看——”

四个字是篆体,粗看是不会看得明白。宣纸上的印迹虽然已经不全,但轮廓还在,两处印迹,如出一辙。水生也对着孟牯郑重地点了点头。

“来——孟牯,千真万确这是你叔叔。快叫叔叔。”

孟牯有些害羞,抬眼望望仝总,起了几次势都没叫出口。

“叫哇叫哇!有了个这样的叔叔,你还不叫?!”

孟牯憨厚一笑终于叫了一声叔。众人一笑,仝总也激动得一把抱住孟牯,声音哽咽:

“大侄子,我可找到你们了。”

当天晚上,仝总在县城红金叶的房间就空了,他在歪脖的店里过的夜。认祖归宗在三星垅里是第一桩,虽然没有解放前那么样隆重其事,但在三星垅里,年长的、有头有脸的人都从了场,大家说啊笑啊,闹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孟牯的引导下,仝总要水生陪他到孟牯住的地方看了看,还认了太妈,拿了钱给她用。老太太高兴得木了一样,不知说什么好。孟牯的两间破屋,想遮瞒都来不及。孟牯说话吞吞吐吐,水生也犹犹豫豫,不好全盘说出孟牯的情况。仝总没有表示丝毫的不快,一边看一边点头。

“水生,在三星垅里这里,现在起一栋屋要多少钱?”

“这可没有定准:随便起一下三四万,好一点六七万,想气派一点,十万块钱也是一栋屋。”

“能不能把屋起回到云耳塘老地方去呢?”

“这可能不行。因为隔了这么多年,你们云耳塘的祖屋早就分给了别人,而且孟牯的田不在云耳塘,来去也不方便。如今起屋都起在马路边,谁还会起在那涌头角尾?”

仝总没有不高兴,嘴里啊啊地应着,一边还点着头。

“仝总,你是想给孟牯他们起屋——哪就不如起在马路边,交通方便,来去都好。”

“呵,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一看周围跟了很多人,仝总就没有多说,只是随便敷衍了事。当天晚上仝总就回到了湘东红金叶宾馆,还把孟牯两婆孙也接过去住,另外开多了一间。水生作辞要走,仝总说什么也不肯,只说我还有事跟你商量。水生也不好再坚持,只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果然,当安顿孟牯两婆孙歇息之后,已经晚上九十点钟了。仝总回到房间来,对水生歉意一笑:

“水生,我没有想到我侄子一家这么苦:屋都没有两间好屋,孟牯快三十年的人了,还没娶妻成家。虽然我来的时候也有思想准备,但没有想到会这么糟糕。”

水生也只拣开心的话说:“有你仝总帮手,改变环境也不难。”

“既然我认祖归宗,没有理由不帮。水生,我想这样,你看行不行——”

“你说。”

“孟牯要成家,当面彩就是要起好屋。随便起一下,起不到一俊遮百丑的效果;要是起得象模象样,花费又太大。这么多年,我上有老下有小,积蓄也不多。一下子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所以还得另外想办法。”

拿国家工资的人,如果不吃点冤枉钱,家里不可能有大把的存款。更何况是上养老下养小,仝总说的话水生相信。

“哎仝总······”

“仝什么总?我以后就叫李孝宗,这是我想的新名字。”仝总堵住水生的口。“我既是认祖归宗,就得正正式式有个名字。你我同宗,水生你应该叫我叔。”

水生笑了:“叔,你们厂难道工作服都不做么?”

“做哇,上一次做了之后又有一年多了,差不多又要做了。”

“这不就行了。你只要能拿到一套工作服的订单,我保证孟牯起一栋屋还有钱多。”

“这怎么可能呢——一套工作服能赚多少钱?”

“叔,你别管。我保证你家里象模象样起栋屋。”

“水生,歪门斜道的事我不做。你不知道,我有今日全凭站得正行得稳。我不会为了这点事毁了自己的前程。再说前面有人做了一套在这里了,你总没有理由突然价格高了许多吧?”

“我要它高什么唧——只要你把这套工作服给我做,价格布样照旧,其他的你就不要管。我保证质量订价公开,没有任何人可以说闲话。叔,我只问你有不有这个本事。”

“我可以试试。”

“慢。”一看孟牯的叔叔就要给厂里通电话,水生按住他的手,“叔,你同一把手关系怎么样?”

“很好。我们称兄道弟。他能当上我们厂的头,我帮了不少的口。一般我说什么话,他不会驳我的面子。”

“这就十拿九稳了。叔,你就打电话跟一把手明摆:说你认祖归宗之后,家里人太穷,连住的屋都没有。你想把套工作服让自己的亲戚来做,什么标准都不降低,价格也不提高,就是让他们赚几个工钱。你这样说,准行!”

当着水生的面,孟牯的叔叔就把电话拨了过去。两个人说话的口吻十分近,简单扼要说了几句认祖归宗的事之后,孟牯的叔叔就委婉地把水生刚才说的意思重述了一遍。对方一听,说做一套工作服没什么钱,不如做套制服。

“不不不——有一套工作服就行了,而且价格照以前的,质量我负责。谢谢你,董事长,谢谢你!”

放下电话,孟牯的叔叔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成啦。叫你们过去量身做衣服就行了。”

“叔,你也太正统。既然是他一把手提出来做套制服,何乐而不为呢?你不知道,做得成一套制服,孟牯两婆孙这一辈子都不要做了。”

“水生,官场中的事你不懂。什么把柄也不能抓在人家手里,否则你就不能高枕无忧。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孟牯叔叔隐含的责备,水生也知趣:“叔,我知道了。”

有了孟牯叔叔的那个电话,三江起重设备厂的生意一路绿灯。水生牛皮跑了两三趟,交完货,汇完钱,一清二楚之后,净赚了十几万。牛皮想三一三十一,水生不肯,坚持要给孟牯十万块钱。说他答应了孟牯的叔叔给孟牯十万块钱,不能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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