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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 金风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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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恩娃从清平回到县中预考。说快也快,几天后,成绩出来了,一些没到划分数线的回家了,恩娃还不错,考了个全班第四,老师和同学都夸他学得扎实。班上六十多名同学,考分前二十名的挑选座位,恩娃坐在了第一排,说是前面没人、不受干扰。

冲刺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阳历七月。临考的时候,恩娃什么也不想,他说是最后一次嘛,还想什么呢,就那样坦然地走进了考场。这次参考,恩娃很平静,考过一门就丢一门,也不核对答案,考完也就结束了。他心想,反正自己会做的都做了,不会的也就不会,没有下一次,一切随着走出考场也就都结束了。考完一身轻,也没了以往那忐忑或没底的心境。

回家后,恩娃一改往年足不出户的样子,天天和家人一道下地干活,风里来雨里去的,满身灰土也满不在乎。邻居都说,恩娃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往日的斯文不见了,成了一个吃苦耐劳的小伙子,可真是难得。刘家爷爷、奶奶呢?自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唯有刘家爹妈暗自提着心地等待高考成绩的揭晓,生怕儿子会因为又没考上而受不了什么打击。就这样,一天天挨到八月中旬,高考成绩出来了。

真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年恩娃终于以比较理想的成绩考上了,按第一志愿被省城的农业大学录取了。不用说,刘家人可开心了。但是,恩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这一切早该属于他的,迟到如今才考上,本来也没什么可兴奋的。于是,就像没事的人一样,仍然天天和家人一道下田干活,直到临走前一天,还给家里的水瓮,挑满了水。

这个时候,上大学已开始自费了,而且也不再包分配工作。不过,这刘家条件还可以,虽然说恩娃妈和爷爷、奶奶都在农村,可他爹在县城水利局工作,对亦工亦农的家庭来说,即便是取消了公费上大学,也不成什么问题。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大半年来,恩娃一直没有给远在省城杏儿写信,如今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也没写。恐怕他是想,等秋天入了学,给杏儿一个大惊喜呢。

杏儿呢?一直没有恩娃的消息,心里也不免犯嘀咕,但没有言语,因为怕惹大哥心烦。到这时狗娃承包餐饮部也一年半了,什么事都是这样,日子一长,当初的状态也渐渐有了变化。有人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有人说,干者不说,言者不干。更有人说,智者不言,言者不智。而狗娃呢?他喜欢与那些低调处世、埋头做事的人相处。至于喜欢打别人小报告的,他除了稍作留意之外,狗娃一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大上心的。正所谓,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嘛。

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副手负责日常事物,人家干得起劲儿,狗娃自己也轻松些,更便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大的方面的把握上。没有空调的夏天,不是餐饮业的旺季。狗娃抓住这个机会,对餐饮部出了出新,门头和店堂都变了个样儿。而且还争取单位领导的同意,以杏花饭店名义录用了几个烹调专业的毕业生,对餐厅服务员和领班进行了轮训,目的就是想提升餐厅的服务品质。

接着,狗娃经过一番准备,推出了一个物美价廉、面向普通老百姓的家常菜加特色菜的大排档。把这个大排档店堂的布置地独具一格,走进去给人以一种走进老街巷的感觉。服务员呢?都换成了清一色的中老年,一身古装戏里店小二的打扮,煞有味道。一份辛苦,一份收获,狗娃精心设计,得到了顾客的青睐。一大家子或者亲戚朋友聚一聚的,就跑到大排档来了。

见狗娃的餐饮部承包得还可以,其他部门的也都跃跃欲试。而单位领导呢?自然也在考虑扩大承包经营范围,准备对客房部也进行承包了。可客房部和餐饮部不同,这承包标的讨论来、讨论去的,一时定不下来。这暂且放下不提。

实际上,杏儿怕给大哥添麻烦,是因为狗娃正在考虑干姐瓜儿的婚礼呢。到这时,虎虎和瓜儿也都硕士毕业了。瓜儿还在她的生物系教学,虎虎的毕业去向也已经明确,就留在师大数学系当老师。也是命运捉弄人。当年虎虎本科毕业的时候,死活不肯当老师,跑到外省家军工企业工作去了。可不走运,碰到了不容人的上司。不得已,又经过考研,回到了教师岗位上。或许就像人家说的,运可以改变,而命却难违吧。

虎虎已经二十八了,瓜儿也二十六了,两人虽然早领了结婚证,但并没举办婚礼,更没生活在一起。赵家爹妈很着急,老催虎虎赶紧把婚礼给办了。可不凑巧,赵家当时又遇上了拆迁。拆迁办的人讲:眼下拆迁是有偿安置,不是过去那种拆一还一或者按人口和住房标准无偿安置了。

有偿安置,具体说,就是按人均使用面积十四平方米标准来安置,拆迁房人均使用面积低于十四平方米的,按十四平方米标准来安置;安置房超出拆迁房使用面积的部分以及超出人均十四平方米以上的,但又不足一个自然间的,按成本价,由安置房建设单位承担三分之一,拆迁公司承担三分之一,拆迁户夫妻双方单位共同承担三分之一。这话听起来有点复杂,其实,对赵家三口人来讲,就是指安置房超过四十二平方米使用面积的那部分面积的钱,要由赵家父亲和母亲所在单位平均分担。

赵家父亲是在事业单位工作,痛痛快快地把钱给了;而赵家母亲呢?却是在企业工作,且效益不好,单位拿不出来。为此,赵家老夫妻俩到赵家母亲单位跑了好几趟,又是找行政科又是厂领导的,说破嘴皮子,还是没拿到钱。没法子,赵家只得自己把赵家母亲单位应出钱垫上。否则,就拿不到安置房的房票,更不用说选好的楼层和朝向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赵家的房子要拆迁,但儿子的婚礼是不能再往后推了。本来,瓜儿和武家妈妈原来住的师大的那间平房是可以临时用作婚房的,但武家妈妈过世后不久,师大就通知要收回,让瓜儿搬回女教师宿舍去。当时,瓜儿心想反正结婚是要住到赵家的,师大对她已经够照顾的了,应该配合学校,于是,就按时上交了平房、搬回到女教师宿舍住去了。可谁会想到这赵家房子又遇上拆迁了呢。

赵家爹妈让瓜儿和虎虎赶紧给师大打报告,申请解决住房问题。可师大也处在市区,和其他高校一样,住房也相当紧张,不少要结婚的青年教师都在排队申请房子呢。瓜儿和虎虎的申请书是递上去了,而且也找了系里和总务处的领导,但房子就是迟迟分不下来。就这样,两人的婚礼,确切地讲是因为房子问题,耽误到了现在。

最近,听说赵家的拆迁安置房钥匙拿到手了。狗娃自然考虑起来干姐的婚礼,确切地讲是婚宴如何安排。因为他之前答应过瓜儿,在他们饭店安排婚宴的。狗娃对杏儿说:既然瓜儿认了干姊妹,就得像个干姊妹的样子。杏儿开始不理解,可经过狗娃一番说道,也就说通了。不过,还是狗娃想得周到,要杏儿征求一下瓜儿的意见,免得买了不可心,放着不用也浪费。

这天,杏儿闲着没事,想起哥哥的话,就拿起电话给瓜儿打了过去:“姐姐,你不是国庆节结婚嘛,你这两天看哪天又空,咱去商店转转去。”“嘿嘿,怎么?你要给我嫁妆?”“嘿嘿,我和我哥已经商量过了,给你买一台双缸洗衣机。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去看看。看买什么牌子的,还有颜色啦什么的。”“哦,再过几天吧。”“还是先办了吧,怕到时候事儿多,顾不过来。”“嘿嘿,时间有的是,肯定能顾得上。”

“那是不是你已经有洗衣机啦?”“也不是。”“那因为什么?不是姐夫家的房子已经拿了嘛。”“嗯,拿是拿了。”“那不就好了嘛。”“嘿嘿,还得装修一下。”“哦。”“等房子装修好了,才按尺寸买。”“尺寸?”“啊,就是放洗衣机的地方大小。”“哦,我还说到商场买了就行了,我不懂得这些。”“没事,到时候我告诉你。”“哦,我哥已经在准备婚宴的菜单了。”“真的?”“嗯。”“嘿嘿,这有娘家人和没娘家人到底是不一样。”“那还用说嘛,哈哈。”就这样,两人在电话里说了说便挂了。

其实,瓜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内部消息说,她向学校申请的房子快要批下来了,也就在学校宿舍区里面。赵家安置房钥匙是拿到了,可离学校比较远,上下班都不方便。瓜儿有心对虎虎说这事呢,又怕虎虎多心,还以为是她不愿意照护公公婆婆呢。犹豫来犹豫去的,瓜儿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所以,买家具、准备婚礼什么的,瓜儿表现得并不是很主动。相反,虎虎倒是很积极,一有空就去跑大市场,看瓷砖选材料的,忙得不亦乐乎。赵家老爹也天天去新房子看,盯装修工进度。就这样,房子眼看就要拾掇好了,瓜儿和虎虎的婚礼也在一天天临近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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