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
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温暖厚实的被窝里,陈小安有点恍惚。
自己什么时候还上床盖好被子装了汤婆子?
当真是好生奇怪。
娘娘快起来穿好衣服逃走吧,大事不好了!
第一次看到如此急迫,脸色都是一片惨白的沉鱼,陈小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
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好像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不着急,出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跟我说。
在沉鱼的催促下起身换衣服,陈小安还是淡定得不得了。
结果她这衣服还没换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喧闹混乱的声音。
舞妃娘娘现在何处?几位娘娘找她过去受审。
听起来像是侍卫们的声音。
陈小安愣了一下,是她听错了么?
这些人要带她去受审?
受什么审?
她犯了何罪?
沉鱼,怎么回事?
以防那些人直接闯进来,陈小安还是快速换好了衣服。
娘娘!外面都在说你害了香嫔娘娘,还,犹豫了一下,沉鱼闭上眼睛,咬牙艰难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你说什么?
捧着湿毛巾的手一抖,毛巾掉进盆里,溅出许多水。
陈小安转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瞧着沉鱼:我害了香嫔,还有谁?
他们说,说香嫔娘娘肚子里,肚子里有个孩子,一个半月大应该。
沉鱼小声道,心里亦是惴惴不安的厉害。
一个半月
香嫔进宫不到三个月,从第一个月开始便独得陛下雨露,真怀上孩子也不奇怪。
这孩子一个半月大算起来也合理。
但是对娘娘来说,对坚信陛下没有宠幸过其他女子的娘娘来说,这不就是活生生背叛的证据吗?
果不其然,沉鱼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陈小安,见她面色发白,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配合她最近消瘦的姿态,就好像下一刻会昏倒一般脆弱无力。
娘娘!娘娘您也别紧张,香嫔娘娘这么说,但我们都相信你什么也没做。奴婢们会保护好你的,大不了到时候我替您
不用!
突然出声,声音锐利,注意到沉鱼的惶恐,陈小安连忙温柔安抚。
放心吧,我还没浑到会去伤人,我是被诬陷的,你们谁都不需要替我顶罪!因为我本来就没有罪!
陈小安努力勾起淡定的笑意。
门外已经吵得厉害了,那些侍卫怒道:娘娘要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们冒犯了!
你们想怎么样?
!!!娘娘
一回头就看到姿容憔悴,神态冷清,穿着一身素雅白衣更显清冷淡泊的女子,几个侍卫愣了一下,紧张道:娘娘,冒犯了!但是您现在涉嫌伤害香嫔娘娘,残害皇嗣,还请您配合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伸手拍了拍神情紧张担忧的花好几个人,看落雁眼睛红红几欲流泪,陈小安轻笑,露出洁白的贝齿:笨丫头,干嘛一个两个表现得这么不相信我?难道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会滥杀无辜的人吗?
再说,香嫔不算无辜。
陈小安只是不乐意和她计较罢了,也没到要计较的份儿!
不是,我们是担心娘娘被诬陷。
放心,我这么聪明,谁能诬赖我,我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陈小安微笑着对几个丫鬟摆摆手,径自向门外走去。
季节已到,就算外面有暖水流过,花园里依然还是有不少花花草草耐不住天气的变化枯黄凋谢。
陈小安想起自己刚来时的风光,又想起初始受宠时的不习惯,人都是架不住疼爱的,所以她的心不自觉地靠向给与她温暖的人,那时的她,就像是这花园里的花儿一样艳丽张扬,叫无数人艳羡,叫无数人记恨。
她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最后,却不知她其实和那些脆弱的花朵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一个怀孕的消息,不过是此刻吹来的一阵冷风,都能让她觉得悲凉痛苦。
夜君临,我努力相信你,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把我当傻子耍,会很高兴吗?会很满意嘛?
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你终于让我做出了决定!
没有人知道,对于陈小安来说,这每一步走得有多艰难,有如走在针尖之上,每一步都是叫人钻心的刺痛。
娘娘,进去吧。
这还是陈小安第一次来香嫔的宫殿,宫殿外亦是一片绿意盎然,宫殿一角种着翠绿的松柏,边缘一圈是各种珍惜的兰草,不似她那里姹紫嫣红,却也是极其养人的地方。
真不愧是宠妃
陈小安大步走向殿里,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艾草味道。
看来是试图用烧艾的方法来保住孩子。
这种方法与其说是保胎,不如说是祛邪保安康的迷信。
皇后娘娘,舞妃娘娘来了。
丫鬟通报一声,陈小安走进去,只看得小小的房间里坐了两排嫔妃,她见过的她没见过的,都安坐在那里,而隔着粉色的帘幕,后面是一张大床,还能闻到淡淡血腥味。
此时此刻,其他嫔妃不约而同朝她投来恶狠狠的视线。
就好像那掉了的孩子是她们的一样。
舞妃!你可知罪!
端坐上首,一身暗紫宫装的皇后冷冷出声,质问陈小安。
哪里还有前几日的温和亲昵。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在陈小安的预想之中,倒也没让她觉得多诧异多惶恐。
于是,她先是施施然行了一礼,之后起身坚决认真道:回娘娘,不知。
陈小安的背挺得笔直,眼神亦是没有丝毫畏畏缩缩,这倒是让那些给她施压的嫔妃们都感觉到了一丝挫败无趣。
舞妃!香嫔说你给她下了毒,害她滑胎,人也差点出事,你可知罪!
端妃也在旁边附和,两个人一唱一和,似乎那样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和陈小安划分界限。
后者在心底冷笑,面上依旧是平淡无辜的模样。
那香嫔娘娘拿出证据来就是,总不能没有证据就污蔑人的清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