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公公走了,这些人才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
你们说,公公刚才这是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啊?公公平时可没有这么严厉的。
我看着也像陛下的意思,不然公公犯不着做这种事情,还容易惹了其他人不高兴。
就是,不过如果真是陛下的意思,那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想舞妃娘娘先服软吧?但娘娘又不愿意。说白了,还不是被娇惯的。
小宫女小声地说,其他人都连忙捂着她的嘴,生怕被她连累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都去做事吧。
嗯嗯。
等这些人都离开,一抹倩影才从后头的凉亭里走出来。
香嫔伸手绕了绕乌黑的长发,眼底浮现出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彩。
贱人想翻身?得问她给不给机会!
陛下,都按您说的做了。
今天又处置了几个人?
回陛下,处置了三个碎嘴子的,还按陛下说的通知那些管教不严的娘娘,每个人扣了半个月的月例。
嗯。
靠在黄花梨椅上,夜君临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魍身上。
那丫头今天去给林萧做诊治了吗?
嗯,听娘娘的意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治疗了,以后只用给那位服药就行。
朕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朕问你,他们两个说什么了?
这,只有属下和娘娘两个人去了。人手不足,属下在外面守着,并不知道那二位说了些什么。
目光里有过一丝不悦阴骘,夜君临淡淡道: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下次起码安排两个人跟着这丫头。朕不希望出现一点意外。
是,陛下!
对了陛下,您就当是属下逾越了,但属下看着舞妃娘娘近来消瘦不少,您要是心情好些了,还是多去瞧瞧她吧。而且让她面对这些凶险的蛊虫更是应该多关心她些,属下看她最近晚上经常写医书写到半夜
是啊是啊,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娘娘到底是事出好心,她做事有时是不修边幅,但她本性绝对是善良的,陛下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她应该知道错了。
从事情的结果上来看,陈小安绝对是立功无错的,但从过程上,她少不得要被其他人议论贬低,这就是宫里的规矩啊!
王爷和后妃两个人一起落水,还是抱在一起得救的,这怎么可能不招人非议呢?
你们以为朕连这些道理都不知道吗?
有些想笑,夜君临抬眸看了一眼身边两个看起来比他还要着急的男人。
楚公公就不说了,本来就是个好事儿的老头。
连魉这种沉稳,遇事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都主动替那丫头说好话。
说真的,夜君临有些吃味,这丫头是想让全世界男人都喜欢上她吗?
真想把她就这么藏起来算了。
只是还未到那个时间罢了。
奴才知道陛下事事都追求运筹帷幄,但有些事情还是该越快解决越好,时间可以等您,但人不一定。
楚公公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说起话来一针见血。
但夜君临习惯了做有把握的事情,他喜欢把事情控制在手里的感觉,却没想过人不是棋子,更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好把控。
等他理解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为时已晚。
呼,记录完!
又是一个挑灯夜战的晚上,陈小安觉得自己现在比过去准备高考时还要魔怔,睡觉的时候都在想这些虫子的事情,觉没睡好,现在又头昏脑涨地在做观察。
不过学习了也挺有意思,昨天不就用几个快死的虫子把那两个宫女吓得半死吗?
陈小安现在也对养这东西有了兴趣,基本她喜欢的种类她都留了一两只,装在各色各样的小瓷瓶里,打算回头一起带出去。
这玩意可比撒毒药好用多了,至于有没有应用场景,得看对方算不算人了。
把双脚搭在垫了皮毛的椅子上,望着眼前那一盏温暖昏黄的烛火,陈小安动了动身体,有些疲倦,更多的还是懒散,她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因为站起来太累,走路太累,思考太累
这么想着,陈小安很快就合上了眸子。
整个人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曲在椅子里,不太安稳地睡下。
她刚刚合上眼睛没多久,地上就映出了另一道高挑的影子。
夜君临站在她身边,垂眸,能看到她安静又憔悴的睡颜,眸子垂下,眼底的阴暗不知是睫羽的投影还是劳累的表现,她的眉心一直微微蹙起。
他伸手抚平,她又再蹙起,就像找不到安宁平和般。
拿起桌子上的书卷,被陈小安用炭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仔细记录着每一天什么时候发现了什么。
当然字一如既往的难看,但写得很详细,写得很周全。
这就是陈小安,该认真的绝对比任何人都认真,该努力的时候绝对不会马虎带过。
是我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这样的工作陈小安会做,但要是以前,估计会慢慢吞吞的来,哪有这么快时间写这么多的时候。
夜君临却不感觉高兴,因为他知道这是这丫头排解压力,让自己忙碌起来的做法。
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冰冰凉凉,不像是身上裹了厚厚毛毯该有的温度。
夜君临紧张地立刻抓起她的手,果然亦是冰冷,有如结了冻一般。
这段时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身体的?
夜君临连忙伸手把人抱起来,悄无声息地把人抱回房间里,仔细地给她盖上两床被子,又让魍装了两个汤婆子送过来。
看到陈小安的脸色终于一点点恢复了红晕和温度,夜君临这才松了口气。
以后她再这样熬夜糟践自己的身体,跟朕说。朕不想看到她再睡在那种地方。
是!
魍也静静地看了一眼陈小安,看她眉眼乖顺,神情也舒缓下来,心里也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