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不会理兄弟们的玩笑,突然放开白雪任它发足飞驰,大头兴奋地嚎叫着跟着白雪往山坡飞奔,司斌放开小黑跟了过去,林锐催动大花马,怎奈那马儿脾气温和并不善于奔跑,只是顺着道路快步小跑着,司明带着林皓紧跟林锐。看着孩子们远去,林宛如和大伯伯还有乐苏拉着几匹驮马,任坐骑快步走在清晨的山路上。大伯伯兴致勃勃地向她讲这些山的故事,告诉她那房子在的地方叫茶花坡,远处更高的山坡叫凤凰坡,对着凤凰坡的地方叫龙头岩。名字都好,可是在前年这里的惨象和这些名字完全相反,还是独孤雷鸣回来后才把这些山弄得有模有样。分了林地农田,大多数人家忙着砍树卖,只有他,忙着种树种庄稼,瞧瞧,再过些年只怕那些砍树的人家要给他当长工了!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看得长远,想得周到,这不,跑到海边去找生意做了。
听着老支书的介绍,林宛如也开始对这个人好奇起来,若是说他不肯回城里去,自己理解,完全理解。自己也是遣回原籍,后来通知可以回广州,却决定留下来。可是,他学的机械,却精于务农干得十分出色,还忙于经商似乎乐在其中。盖房子画画,教育孩子什么都没落下,还真是个怪才!
看看这山上的景致比朋友说的好不知几十倍,她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呦,我们快到了,瞧,茶花阁!”老支书的话打断了忙于思维跟上视觉的林宛如。
“哪儿?”林宛如忙收回目光问。
“若……草坡上……”老支书指着在树木间若影若现的一栋房子说。
林宛如屏住呼吸,远处的草坡山立着一栋青灰色的城堡,远远地像梦一样存在,群山、草甸、森林、果园、那房子雄心勃勃……
“茶花阁?”林宛如奇怪地问:“怎么这个叫法?”
“啊,那里是在他们家老宅子的地基上起的楼,老宅子什么都没剩下了,就院里的一棵老山茶还在,每年春节开得满枝满树,怪好看!这名字听说是司琴取的,她第一次来是也是暑假,梦见那树开花,开的玛瑙花,她的房间在角楼上,随意就叫这房子‘茶花阁’。第二年春节果然开的玛瑙,那以后年年开。这就怪了,我记得前些年这里还是荒山时,这棵茶树时不时也开花,我记得见过,不是玛瑙,倒像童子。林场的人也记得不是玛瑙。那年他们还买了白雪,那马儿你知道,差点儿没被杀了深埋。他们接过来后这马儿倒成祥瑞了,真是……”
林宛如听着他的话,想起宋韵的故事来,不觉得笑起来,看着渐渐走近的房子,她也有些迷糊了,那些故事,传说和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纠缠在一起,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
林锐跟着司琴、司斌跑出核桃小道,没有往房子那边去,而是绕到上了落凤坡,这块突出在松林边缘的石崖正对着草坡上的茶花阁,和远处对面的龙头岩遥遥相望。在这里草坡上的房子,远处的牧场,坡脚的田地一览无余,尤其那城堡一样的青石房子桀骜地伫立在绝壁怀里的草坡上,此时的阳光是那么纯净灿烂……
“真漂亮……”林锐情不自禁地说出口来。
“这会子不用你们忙了,玩儿去吧!”奶奶看着坐得满满的一屋子孩子,高兴极了:“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她外婆,这房子就是要有人来住,就是热闹不是!瞧瞧这几个孩子,多好的孩子……”
奶奶的话孩子们很受用,只是外婆和林宛如约束着,每天的家务,房子附近的自家养的鸡鸭,牲畜,地里的蔬菜瓜果,该弄的还得弄。好在几个孩子体质都好,司琴除外。玩儿似的有司明小芸教着他们学得快,弄得也还有个像样子。
孩子们有玩的地方和玩伴,林宛如随他们怎么玩,只要不伤到自己就行。每天孩子们出去后,她就和奶奶外婆弄弄家务,完了就去书房看看书,有时把书带到前廊下的摇椅那儿看。有时穿过司琴的房间到露台上看,那里培植的各种植物郁郁葱葱,人工景观独具匠心,鱼池,花台,鸟巢,一只大猫躺在女墙上。很漂亮的空中花园,林锐已经为这个‘女式的花园’(他这么称呼这里)花了不少时间,画了一幅水粉。傍晚则花心思画一幅油画,他答应奶奶画一幅司琴坐在那吊篮椅里的画给她,好挂在小客厅里,为这个司琴坐在那里看完了《格林童话》。
其他时间他们不是在马背上,就是提着篮子漫山遍野采蘑菇,到小溪里去玩。林锐不忘带着他的画夹,森林,小溪,牧场,田地当然还有这栋傲然于世的房子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颜料,纸张已经从司明的存货里拿,司琴给他备下的细帆布已经裁得所剩无几。
“这里真好,要是有个湖,那就完美了……”有一天,林皓从一本游记里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山峰说。
“贪心不足蛇吞象……”林锐笑话她:“有这些已经是难得的了!”说完继续在画布上精雕细琢,司琴的脸在他笔下有些难,她的脸上有些东西让人迷惑,那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非要表现出来的东西,像人们说的,灵魂里的精神。
“爸爸说这里原先是有个小湖的,就在‘大锅底’那儿,后来地震,从那天其就不见了!”司明从他的唐卡上抬起头来说,他正用猫耳笔描一朵菩萨手里的莲花。
“你说树林后面长满草那儿?难怪像口锅似的,不像其它草场是草坡,或者平的。”林锐看着不远处的树林:“那么,水到哪里去了?这附近也没看到有河的样子。”
司斌从他的《三国演义》上抬起头来:“在地下,有时候暗河里的水会渗出来,估计暗河还在,只是出水口被堵上了,湖就干了!”
“就是,鹅、鸭去的水池也不全是溪水,还有地下水,不然冬天就会冻上了。”司明接过话头,“这里都好,就是水是问题,有时候雨水不及时就很麻烦!”
“不能找找暗河吗?”林皓问。
“那就得把山砸开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次地震把那边的山都震塌一半,瞧,那山不是很奇怪?”司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头说:“齐齐的,只有一半!三叔说,地底下更厉害,这山只有从前的三分之一高了!”
“那么说河被埋的很深了!”林皓有些失望地看着山峰说。
“司琴别把脸转过去,好好看书,不然我去拿绣架来……”林锐头也不抬地在画架后面说:“还有一会就好……”
他们没有为湖讨论多少,这里还有很多是让他们忙不过来,在每天的游荡和学习中,假期很快就接近尾声,开始收拾东西时他们都恋恋不舍,就连林宛如也觉得这个暑假太快了。
奶奶也不舍得地说:“要是暑假再长些就好了!下次再来,记得下次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