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看着地上的几个背篓，不知从何收拾起，想想往后院去，叫来三叔和外婆，外婆手里拿着个布包正和三叔说话呢。见司琴过来，看着她问：“司琴，齐师呢？那几个孩子呢？”
“外婆，你见过齐师了？他们过新店那边去了。杨方新租了那边一楼的办公室和锅炉房，要齐师去收拾收拾，给几个男孩子住，锅炉房也要从新弄。”司琴走到他们面前说。
“租锅炉房？”独孤雷鸣奇怪地问。
“其实，那锅炉房再不弄会出大事情，年前消防队就贴了封条。可房东不想花钱又想用，就找我商量，锅炉房要我们维护。我要他们把一楼的办公室租给我们，才接锅炉房，他们同意了。年前就请人把锅炉房拆了，请小侯哥帮我们买了个新锅炉来。齐师回来，刚好让他从新盖锅炉房，把院墙弄弄，盖排简易房做洗澡间，干一天活，满身大汗的。”司琴笑着：“外婆、三叔，有空不？和我到前边去，收拾药材、土产，我可是外行。”
独孤雷鸣笑起来：“也就你，想出这招来。”
外婆奇怪地问：“哪来的药材土产？你又干什么了？”
司琴无奈地说：“外婆，我在这方面没什么见识，哪敢干什么。是齐师，他和几个孩子背了几大篓东西来，说是他们那儿的药材，土产，去年采来治好的。拿来送给你们上年纪的人要好好保养，这是他的原话。我想请你们去认认，分一下，给杨方家和小丽家也送些去。”
“什么？还有几大背篓？你断不能再接，这太过了，那些东西拿去卖，也可以有不少钱，够他们生活一阵了。”宋韵拿着只鸡走过来，“那么远的路，还带着鸡过来，多不容易。你断不可以再收。”
“鸡？”司琴惊奇地问。
“他带过来的，说是他们那边的土鸡，味道和这边不一样，给你外婆过生日用。”宋韵看着鸡说，“这得养两三年呢。虽是农村，养鸡也不容易，他们那里气候，地势，不太适合种粮食。”
“司琴，你妈妈说得对，瞧，这是他给我的虫草，这么一包，个头大，模样整齐，连你三叔也少见过。他又说得像我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似的。”外婆打开手里的布包，里边几对用红线扎着的像虫子一样的东西，个头大，颜色茶水黄略深。
“司琴，别看不多，这么大，这么好的，真不多见，这些要上千块呢！”三叔认真地说。
司琴看看他们，叹口气：“我去给几个孩子买几件衣服，这几天先让他们穿着司斌、司明的旧衣服。年前他回去，我给了他五千块，这大半年他那么辛苦，几头跑，算是年终奖，还有些平日里用得上的西药。谁知他理解成这样！”
“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外婆想想，“你说得也对，还有小丽和杨方家，他们也会给钱的吧？”
“给了，齐师的工资在我这边给，但他三边都干，随叫随到，所以过年杨方、小丽都给红包，应该也不小。小丽妈还给了他好多布头，厚实耐用，不是裁缝铺的那种，是她们纺织厂的那种。说是谢谢他，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抢回条命来。”司琴说着往前面去。
打开背篓上的油布，下面是理得整整齐齐的药材，山货。司琴大多不认识，就交给三叔和外婆、妈妈收拾，自己帮着打包。独孤雷鸣仔细辨认那些药材，分开打包，要司琴按他说的写好标签，怎么用，治哪些病，禁忌是什么。一一捆在药包上。司琴看着手里的单子，好奇起来，跟着叔叔认那些东西，问这问那。宋韵听着好笑：“怎么？现在后悔没去中医学院了？”
司琴嬉皮笑脸地说：“哪儿啊？防着以后走过路过，别错过好东西，不然可惜了的！”
独孤雷鸣笑起来，“真是生意精，不过，瞧你捡的齐师，还真是有情有义，他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走的地方也不少，还这么实在，难得，好好待他。”
司琴想想说：“说到待他，我打算自己带他侄女阿苏，这几天先交给小丽她们带着。那两个男孩子就交给杨方那边齐师先教，然后能听懂，说话顺溜了给小三子带着。”
“那女孩子听不听得懂这边的话？”外婆问，“我见她有些胆小，怕见人呢。小吴她们几个麻利带快的，少不得着急上火。”
司琴笑着说：“她们才来也不见得听得懂，还不是小丽教着，左邻右舍讲谈了一阵子才听明白。阿苏读完初中了，大概识字不是问题，那边没高中才没上学。也难为她家，肯给女孩上学。”
“我听齐师说她家要把她嫁给个鳏夫，大她二十岁，那家肯给几百块钱。”宋韵气愤地说，“这不把她卖了？齐师是她伯伯，她父亲去世了，就她一个孩子，真是苦命的孩子。她不肯嫁，齐师就给她家三百块钱先用着，说带她出来做工，每个月有些收入寄回去，家里才放过她。”
“我说呢，今天刚来，就要忙着帮做饭了。”司琴恍然大悟，“杨方还说齐师教的好呢。”
“做饭？”外婆奇怪地问。
“她见你们在厨房忙，杨方又提那么多菜过来，就问是不是要做饭，她会。”司琴笑笑，“我得好好教着，模样儿不错，人也机灵。劝劝齐师，让她妈妈再找个人家，放过她。”
“司琴！”独孤雷震走进来，听到了最后一句，“那是人家的家事！你也管的太宽了！”
宋韵听他声音大，不满起来：“那样卖孩子的妈，再找一人也不意外。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着她了。”
“你问问她，她给杨方出的什么主意？那是杨方家里的事，你多什么嘴？司明是你哥哥，我们是你父母，有没有在你生意上插嘴？你倒好，直接管到人家家里去了！”独孤雷震生气地说。
“这话怎么讲？”外婆抬起头来，看着司琴问，“你爸爸不拿准了，不会说这样的话，琴？”
司琴吸口气发出嘶嘶的声音：“本来他家说好，巷子里的门面归他，父母，奶奶跟他，他姐姐们再不用管，也不插手他的生意。谁知他们自己这么说定，眼见着生意好了，几个姐夫不干了。工厂又不景气，开始说到他这里帮忙，见大把赚钱，说家里商量没问他们，不算数，吵着要分。还要小丽说清楚当时拿了杨家多少，杨家该有多少股份，杨方不理他们，这几天还连带上我这边了。新年前杨方不在，他们合起来审小三子，小三子火了，把他们骂了一顿，叫几个工人赶他们走，我下去时正要打架呢。我就告诉他们，我和小丽的是我和小丽的，在没有旁人什么事。他们自己家有什么事等杨方来，自己家里去说。若，前天杨方回去说了，怎么又不干了？”
“你给杨方出了什么主意？”独孤雷震厉声问。
“我能有什么主意？那天逛庙会，杨方说要分开，我们就分开了，我的公司是我的公司，小丽的是小丽的，杨方的是杨方的，再不牵扯。他大概也照着我们商量好的回去分了吧？怎么？分得不满意？”司琴好奇地问。
“真这样？这会儿吵得一条巷子都不得安宁，我才进巷口，杨方奶奶就拉着我，要我给说个是非？”独孤雷震看着司琴的眼睛说。
司琴惊奇的看着父亲：“他们怎么分？”
独孤雷震看着她叹口气：“杨方那孩子也是火爆，他说巷子里的门面他不用了，就给几个姐姐用，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他不管不问。但房子还是父母的。父母、奶奶还和从前说好的跟他。你们的生意他从一开始就没插手，他只是借你们空着的屋子堆货，还没算房租给你们。其它都是你们自己弄的，新店的铺面，他是从你手里租来的。是这样？”
司琴笑起来：“话说回来，租房子的合同还真是我一手签的，三层都是。签字那天，杨奶奶生病住院，杨方赶着交钱去了，他那几个姐姐都上班，去不了。啊呀，他不管，不问，那铺子就不用开了吧？看他那几个姐夫，这几个月在新店里的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大概也是他要我们分开的原因吧？楼奶奶那间呢？”
“那间他留下，当初是他和楼奶奶立下的字据。这点他倒说到做到，隔三差五的去看楼奶奶，忙不过来也让他爸妈去，小丽妈去。这里面没你的主意才怪，独孤司琴！”独孤雷震看着女儿说。
“我们分开的具体细节是我弄的，他家的我就不知道了！”司琴笑着说，“我只是保全了小丽的，他们还想要小丽的，是吧？”
“要小丽的？怎么扯得上？只是男女朋友，还没谈婚论嫁吧！”宋韵奇怪地问，“你又怎么保全了？”
司琴看看外婆：“那天杨方要二哥告诉我去谈分开的事情，说他和小丽都等着我过去，我就去了。他们俩的意思是他们只要电器店，服装店归我。我知道那是他们不得已，我呢，不想后面说不清道不明，既然分，就分清楚。巷子口的店归小丽，毕竟是她的主意，新店租下来，我就再没管过老店的事情。新店是我的，电器店是杨方的，从此互相不牵扯，各自成立公司。以后谁遇到什么事情，还是会相互帮忙，有得朋友做。”
外婆笑起来：“难怪那边就不干了，你这么一分，他几个姐姐就只有那个门面了。当初你们也没合起来，只是你们相处那么好，给人的印象是一起做生意。我还说怎么小丽和小丽妈昨天自己送房租来，不是你拿回来。原来你们已经分清了，也好。趁现在还说得出子丑寅卯，分了就分了，省心。将来要是做大了，再参和谁家谁，那就要打官司了。”
“你就成立公司？”独孤雷震看着司琴。
“是啊，总是要走到这步的，不如现在一口气弄好。”司琴笑嘻嘻地说。
独孤雷震想了想，“也是，分开就分开把，也好。看看他们亲姐弟还那么吵。这些又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地上桌上的药包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