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又嘶嘶地吸口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又说一遍。
独孤雷震拿起一包包药材仔细看看，又回头看看放在一边的土产，拿起一包雪莲问：“你打算怎么办？”
司琴拿眼角扫着三叔、外婆和妈妈，他们全直直地看着她，司琴又发出嘶嘶的声音：“我想先叫小丽，杨方来看看，让他们挑些拿回去，留几样常用的给外婆。免得齐师以为我们看不起他，心里疙疙瘩瘩的，不好相处。刚才他已经明白说了这意思，不收就是看不起他。其它的让三叔拿去卖了，把钱拿给他们，也开春了，他们家里该买种子农药了吧？只是，我不好开口去说卖了他们东西。如果还给他们，我猜按他们的气性，会扔了这些东西。”
“还算你知道轻重！话，不用你操心去说，过天我去找他。先让杨方奶奶和小丽妈妈来挑。剩下的东西按市价我们买下，你几个舅舅、舅妈回来，若他们喜欢就送给他们带回去。别说我们买下了，就说你三叔帮着卖了。我看小丽那边有个女孩子像是山上来的，是齐师带来的？只她一个，还是几个？刚才说的是她？”
“齐师带了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来，刚才说的是这女孩，阿和阿苏。”司琴老老实实地回答。
“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宋韵奇怪地问，“她不是应该姓齐？”
“这个倒是我们常有的名字，这是用汉话的叫法，该是她妈妈取的，大概是羌族。”独孤雷震解释着，“她应该叫齐?阿和阿苏。意思是严冬过后看见的第一缕春光的感觉。这名字不单是视觉还有感知和情感，蛮好的一个名字。”
“咦，还有这样的名字。”司琴好奇地看着父亲。
“行了，你去看看，他们吵完没？吵完了叫小丽妈和杨奶奶和杨方妈过来。”独孤雷震看着女儿对她说。
司琴吐吐舌头，“这就去，这就去。”说着出了门。
宋韵看着司琴想拦下她，老太太却拉住她，“以后她还会遇到比这个更难的场面，让她自己去。”
宋韵看看母亲：“她这是什么命？年纪小小就对着无赖，女……咳，算了！”
“生意场上，什么人没有？这回见过，以后才有应对。这次算她运气好，心思也用得齐，算是滴水不漏，不然，只怕空忙一场。她用家里公司的名义买下这房子，大概也有防着这一出的意思。”独孤雷鸣笑着安慰嫂嫂，“司琴很能干的，将来把生意交给她，该是稳当的。现在看来，她是有情有义，有脑子。”
宋韵看着小叔子：“老三，我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司琴就好好读书，找个轻松的工作。将来结婚，在这里也好，出去也好，就过女孩子该过的日子。小锐是个能干的孩子，也是温和重情的孩子。司琴，这算怎么回事？”
“你还活倒回去了！还说阿苏家把她卖了，你这想法，也好不到哪儿去。”独孤雷震不削一顾地说，“司琴这样有什么不好，我看以后的日子啊，还得，打铁需得本身硬。”
“我同意司琴爸爸的说法，世事难料。更何况司琴不是你想的那种性子，那种性子的女孩，活得凄惨的，我见得多了，哪家不是大户人家，名门闺秀。人人知道不该有那种命运，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想。”老太太悠悠地说，“我若是那种性子，也走不到这儿来，有了你。若你是哪种性子，也遇不上她爸爸，说不定还回不来。”
宋韵看着屋里其他三个人，一时间无言以对，一下子坐在身边的椅子里，“真是，想着难的日子过去了，孩子们该有平平稳稳的生活才是。”
“哎，我看你是在图书馆把小说看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太操心了。司琴好好的，还大把大把给你钱花不是？还买下着房子，留着念想。”独孤雷震笑着安慰她。
听丈夫这么一说，宋韵破涕为笑，想想，现实的道理确实是这样。伸手拿起司琴放下的笔，接着她留下的活儿写起来。
独孤雷鸣看看剩下的东西说：“我看剩下的东西，哥，你都认识，你们弄吧。我去巷子里看看，好歹杨方那孩子，是跟着我才自己干的。”
宋韵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真不管了！行，这里的我们收拾就好。”
不等独孤雷鸣走到巷子口，司琴就带着小丽，小丽妈和杨方，杨方奶奶、妈妈走出巷子，往这边来了。独孤雷鸣笑起来，看来司琴降得住那场面。司琴见他出来笑着迎上来：“三叔这是要去哪儿？”
“杨奶奶，小丽妈，你们过来了？我哥在呢，有什么不知道的问他。我去看看那边锅炉房怎么回事，那东西可得弄好，趁有空去看看。”独孤雷鸣笑着说，“先前弄这边的时候还剩些东西，看看有些什么可以用也好送过去，省得还要去买。”
“哎，那又劳你费心，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当初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全凭你带上道。这回子，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公司，如果不是这样，我那些医药费还不知道在哪里，真谢谢你。今天我家的事，多少会传得难听，都是那几个不争气，脸厚的孙女婿。你和司琴爸爸说说，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里先给你赔不是了。”说着杨奶奶竟弯腰鞠躬起来。
独孤雷鸣忙着扶起她说：“哪儿呢，谁家都会遇到这事，说清了就好。没事，没事。您先跟着孩子们过去吧，看看齐师的那些心意。杨方他们会做事待人，齐师才会有这样的心思。这都是孩子们接人待物的见证，您就放心吧，我看杨方、小丽都是难得的好孩子，有他们和司琴作伴，我们也是喜欢的。司琴爸妈，外婆也高兴她有这样的伙伴呢。”
“哎，说来，真是打脸，外人还想着怎么帮忙过日子，做生意。可这家里的，真是些杀家搭子的东西！”说着老太太真往自己脸上打耳光。
“您别这样，别这样，他们自会想通的，没事，没事。杨方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独孤雷鸣忙着宽慰她。
“杨奶奶，我们过去吧，别妨着她三叔做正事。这事情不是都说清楚了？您就别放心上了，我们还是去那边散散吧。”小丽妈劝着，扶着杨奶奶往前走，“她三叔，你先忙，我们自己过去就好。”说完扶着杨奶奶带着杨方妈和小丽往院里去。
司琴看看三叔笑起来：“三叔回来吃晚饭，我做。我猜你这会去正好，齐师大概开始收拾那地方了。”见其他人走远，司琴笑嘻嘻地问：“哎，是我妈坐不住了？要你来压阵！”
独孤雷鸣在司琴头上拍一巴掌：“丫头！他们吵完了！”
“完了，原来他爸想劝劝，给点钱就算了，钱都让杨方取来了。谁知他二姐夫，趁人不注意，跑去把小丽妈叫来，要说清楚。杨方爸大发脾气，要他姐姐们离婚！说杨方做大事了，给得起嫁妆找好的，让他姐夫们滚！拿着他的扳道钳追着打，小丽妈和杨方妈好容易拉开。现在连门面都不给用，要他们滚。”司琴看着前面倒吸一口气，“这钱，还真是魔鬼，从前记得他两个姐夫和和气气的。”
独孤雷鸣严肃地看着她：“滚了没有？”
“哪儿啊！在求老爷子宽容，想想他们厂子本不景气，就靠杨方姐姐们过日子。要真离婚，还了得，哪还去找那么本分的，只怕他们的条件，是去找个妈来吧！”司琴吐口气出来：“幸亏早跑了一步，不然还要我出来说清楚？刚才他姐姐们还求我去劝劝老爷子，说他们什么都不要了，老爷子不生气就好。”
“你劝了？”独孤雷鸣看她一眼。
“邻居一场，总得说两句，彼此退一步，下下台不是？杨方愿意让出门面给他们，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刚好两个门面，一家一个。只是杨方不管他们怎么做，还给他们本钱呢。小舅子做到这步也是仁至义尽了吧？所以我说两句，老爷子就宽了心，要他那两个女婿写下保证，立了字据，门面是老爷子的，借给他们用，他们再不纠缠小舅子和小丽，再不许打搅我们。”司琴笑起来，“本不是什么大事，非闹到这个地步，以后杨家大概可以随时提离婚。”
“司琴，你不会刚才也这个态度吧？怎么听着你都是幸灾乐祸的，当笑话看。”独孤雷鸣皱皱眉头说。
“哪儿啊！人情世故我还是明白的，不会那么没轻没重。三叔，你不是要去新店么？我们一起去，我们在他们大概不好意思挑，我猜这会儿只有外婆在。少不得又说一台，杨方，小丽这会儿大概去厨房了，正好给我们时间走走。”司琴笑嘻嘻说。
独孤雷鸣笑起来：“车来了走吧！”说着叔侄俩上了公共汽车到新店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