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到仓库看看，果然有十来包灰色的大包被码在最里面。看来杨方告诉齐师了，那些大包被防水布盖着，每一个包都用记号笔标明品种，写着春夏。司琴想了想，没打开看，转身下楼，叫上齐师，往被火烧了的工厂去。
工厂就在河边，离他们的店不过几百米的巷子里，司琴听齐师说过几次，却还是第一次来。叫开门，里边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在门口的小房子里。院墙里已经烧的七零八落，办公的两层小楼已经是一片废墟，厂房也只剩下钢架，废墟中已是杂草丛生，荒凉不堪。看上去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司琴跟着门房和齐师在里边走走，详细问了厂子从前是做什么的，怎么起的火。门房一五一十做答，司琴听出来，门房似乎不认为这事是天灾或事故。司琴想了想，谢了门房，带着齐师出来。齐师忙问：“怎么？不感兴趣？”司琴笑笑：“等公安局给出结果再说。这会子，听厂子里的，接下来，到时候就是烫手的东西，扔扔不掉，拿着又做不了什么事情，白搭钱。我说呢，怎么那么便宜。我们进去，一掀地皮，挖沟盖房，他们到如愿了，公安局来要调查，要取证，那得什么时候才算完？”齐师看着她：“可他们说消防大队已经定案了，取证什么的都完了呀。”司琴一笑：“若真这样，门房怎么什么都不说？消防这边是完了，可公安局没完。你不想想，他们做铝制品，才进了铝锭就着火，可你也看见了，地上可有铝锭烧化了的痕迹？莫不成他们在别处有仓库？别说那么沉的铝锭，就是我们卖几件衣服，还想着把仓库放跟前呢。这事呢，有蹊跷，再说罢，还好没出人命。”
齐师点点头：“也是，倒是我大意了。”
“对了，齐师，我倒想你去打听打听，就是巷子对面，杨方电器店对面的那家染布厂，我看已经关门好久了，怎么回事？”
齐师看着她：“你想那边？怎么就想着它？”
司琴笑了笑：“那房子是独立的一院房子，附近几条街都找不到那么好的。青砖灰瓦，结实耐看，只是被拿来开染布厂弄脏了，收拾收拾蛮好的房子。”
“拿来做仓库怕是有些不方便，太阴湿了。我记得那房子，当初拿来做染布厂就是地方不大，做不了其它的。”齐师说：“房子倒好。我听说他们的蓝印花布这些年卖不出去，厂子就解散了。”
司琴一笑：“所以，你去打听一下，我去或者杨方去都不太好。能拿下来我们就多条路走走，走不成，再换个走法。”
“你想拿它干什么？”齐师问，“商店？”
“开餐馆，民以食为天。”司琴笑嘻嘻地，真看不出她是说着玩还是真的那么想。不过，她那么说，齐师就不在多问，下午就去替她打听。回来的消息对方并不积极，不像这边的厂子，忙着要租出去，但是也没有说不租。和自己想的一样，司琴倒不意外，这反而给自己一些筹措资金的时间。于是告诉齐师，只要留意这就好，终究不会这么空锁着养老鼠。
这天晚上杨方回到巷子里，见店里有两个女孩子守着，小丽不在，就往她家里去。小丽在厨房里做饭，她妈妈刚从医院复诊回来，医生嘱咐要静养。杨方帮着她做好饭，和她们一起吃了晚饭，说笑了一会儿，讲了些广州的见闻给她们听，又说了司琴的传闻，逗得小丽妈也跟着他们笑。说笑一阵，小丽妈也乏了，小丽把妈妈安顿好。杨方就约她出去走走，到电器铺子里，把看铺子的人打发出去吃饭。收拾收拾坐下，把小丽姐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小丽。
小丽听着不觉掉下泪来：“她一直没变，这几个月把我妈骗得好苦，我妈还以为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呢。她还不如当初就一直那么坏下去，至少，我妈断了念想。这回…….算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要是她那天想通了上岸…….算了。”
“上岸？我看还是别这么想，她是铁了心的。不来纠缠你们就是好的，只求她别折腾出什么大事儿来，让警察找上门来就是好消息了。”杨方苦苦劝着，“那天的阵势，杀人的心都有呢。连陈老板都说，她下定决心也是好事，只要别和你们往来，就是你们的万幸。”
小丽叹口气：“真是不好意思，我只见过他一面，他就这么帮忙，还被我姐那么威胁。找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他。”
杨方笑起来：“这个到好办，把司琴说给他。我看他喜欢司琴。”
小丽瞪他一眼：“说什么呢？锐哥出去读书才几天？”
“哎，这谁要喜欢谁，那可不由得先后顺序，远近亲疏。我看这陈老板一提司琴精神就好，明知道锐哥和司斌哥不是两兄弟，可张口闭口就说司琴可怜，两个哥哥说走就走，留下她撑着家。”
“你怎么就知道，他喜欢司琴？再说，司琴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明白。”小丽看着嬉皮笑脸的杨方说。
“司琴就是死心眼，我知道。陈老板呢，心眼活，人长得不赖，仗义，可惜了的。”杨方收起脸色，“真是有心无意的命。”“那谁有心，谁无意呢？司琴是家里默许了锐哥的，而且他不赖，人长得精神，模样好，个子高，聪明能干，性子好。重要的是，对司琴也是死心眼，那么些年，出去读书，工作，遇到的人千千万，可见他移过心思？你就别动心思了，如果陈老板像你说的，也该知难而退才是。”小丽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是让他知道这些才好，这些事，做决定要趁早。”
杨方一直笑嘻嘻地听着她教训，“你倒是为他们急，这人，是见了千千万，这回见的都是外国人。听说了吧？司琴舅舅们要回来，还带着几个表哥表姐回来，记不记得上次来的那个表哥？这次也来。还记得他说的？要给妹妹带个妹夫来？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带一个来。所以，不光陈老板，还有外面的呢！”
小丽呆呆地看着他：“我听司琴说了，忘了这话。看来锐哥哥真是四面楚歌了，他要能回来就好了。”
杨方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看你比司琴还死心眼呢，看着呗，真金不怕火炼。”
小丽瞪他一眼：“我们认识锐哥哥几年了？其他人我们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话说回来，今天甄主委来看我妈，说有人来打听对面染布厂的房子租不租。听她说的人，我觉得是齐师，你说会不是司琴让他来问？司琴会租下那房子吗？”
杨方一听，仔细想了想：“我看是，这几天齐师为河边那家烧了的厂子的事情，操心着呢，地方倒好，价钱便宜，不过司琴好像不感兴趣。没想到她看重的是这边，可是这边地势差了些，要来不好对付。”
“司琴有司琴的想法，我看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她想好了，会和我们讲的。”小丽看着街对面大门紧闭的房子说。
司琴的想法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琢磨，每次她打听什么，事情似乎总是望着开天辟地里去。她要齐师打听的房子突然要拍卖！原因资不抵债，工人要安置，银行要收账，总之，这是开天辟地第一桩拍卖房子的事。司琴听到消息第一个去备案，用的却是独孤雷鸣公司的名义。毕竟，她自己还没有注册公司，生意虽然分得清楚，却是小丽的名字做的工商登记。不久如她所愿，拿到房子。毕竟没有对手，只有她一个人备案投标，人们看热闹的比想做事的多，想做事的又犹豫太多。最后还是看看再说，司琴没有什么麻烦，法院一开价，司琴就拿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