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快意江湖之悔之痛之
兄弟俩没有理会,骑马继续前行,果然如那郎中所说,到处都是兵,拿着长枪,东张西望,二人吓得赶紧回来,在一个僻静的胡同里找到那个郎中。
“怎么样?二位不信我的话,差点吃了亏吧?好在您二人还算聪明,拿来吧!治好就您就走啊!”
大庆从包袱里摸出五两的银子交给他,“抓紧!敢耍花样马上剁了你,反正我们也是土匪,被您知道了!要钱要命你看着办!”
“放心!五两银子足矣,我不会向官府告发,官府给的钱,轻易不敢拿,他们能抓到人还好,抓不到,反而说我是贼喊抓贼,和他们,没理可讲!”
“好!你是个聪明的郎中!来吧!”李顺脱了外衣。
郎中拎起来李顺的胳膊,左手放在他的肩头,右手抓住胳膊肘往上一推,“嘎巴”一声,“好了!活动活动!!”
一阵酸痛袭来,幸而转瞬即逝,接着胳膊就灵活自如了!
“谢了!”李顺快速地穿好衣服,对郎中一笑,“郎中大哥,赚了钱可得守信用啊我们前脚走,后脚有官兵追的话就是你告密的无疑!"
“放心吧!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大哥,对面卖油饼的摊子上给我们兄弟二人买两张大饼来!”扔了一块碎银子在郎中面前,郎中眼疾手快,一把接在手心里。一路小跑出了胡同。
“哥!你这不是去给他告密付盘缠吗?”
“放心!我敢赌,他不会告我们的!你现在开始数数,二十个数之内他必回来!”
大庆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同时骑在马上扯紧了缰绳,准备逃跑。“十二、十三、.......十八!"
"好汉!您二位的油饼来了!”
李顺接过油饼,打马狂奔,边走边回头喊一声,“好郎中,后会有期!”
那郎中擎起手中的幌子,慢悠悠地出了胡同,又继续在大街上寻找生意了。
“大庆!在义和团混了这一年,咱哥俩攒下多少银子?”
“哥,你猜呢?”
“我不猜,不管多少银子,都是你的,你跟着哥时,哥分文没有,身上穷得给爹娘买粮的钱都没有,是你帮哥度过了难关,有饭吃,有衣穿,还帮忙答谢了萧家的大嫂,最重要的是,你陪着哥经历了这么多的大事,在关键时刻帮了我!哥对你感激不尽啊!”
“哥,你咋不说是你带我见识了大世面呢?实话给你说,兄弟我也不是看重金钱的人,给赵掌门管钱箱子,没有克扣他的一丁点儿银子,都是和其他首领的标准一样,按条条杠杠分银子,所以,身边只有五十两银子,回到老家,你三十两,我二十两,我一个人,使不了这么多银子。”
“大庆,你说,我们眼下就回老家可好?也许纪英红说得对,给王兰香留下这个老头吧!至于孙小彤,她已经是关家的媳妇,我也不要去管了,就这样回老家,现在就去接康平回去,你说成吗?”李顺望着远处的玉龙山,心生迟疑。
大庆没有说话,关键时刻,他不想拿任何主意,毕竟这个主意还得当事人自己拿,他也不想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的话。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往往越讨厌的事情越容易成为真实。一切都等李顺一句话,自己只负责陪伴。
“哥,昨晚那场大火真是太大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火!不出所料,应该只剩下门口的石狮子了吧?”
“解恨,实在是解恨!真应该给刘金成留下一条命,让他看看他一生经营的心血成了什么样!”
“为了霸占别人的妻子,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到底值得吗?”
兄弟二人赶回玉龙山,山脚下刘金成的马车不见了踪影,“不好!他们跑了!”
“大庆,我们快走!这个时候不能上山,万一中了埋伏就完了!”
“好!我们去哪里?”
“脱了义和团的战袍,我们就是平头百姓了,为什么不去看看热闹呢?看看刘府的老爷怎么面对自己的一堆废墟?”
“好啊!太好了!”大庆忍不住击掌。
“先化个装吧!换换衣服,戴上假胡子,装成老年人”
天色黑了下来,天光楼里的伙计们都走的差不多了,铁辉坐在柜台后面等着什么人似的,迟迟没有动身回家。
他的眼睛不时地盯着大门口,一有人或者车子路过,就急忙看过去。
等了好半天,终于等来了刘府的马车,从马车里下来的是白海良,铁辉起身迎上去,“白老弟,老爷可回去了府中?”
“没有,我这不正前来打探,看看老爷是不是在这里?”
“没有!白兄弟,你来一下!”
铁辉把白海良拉近自己的屋子,悄悄地问,“白兄弟,刘家府里你是总管,漕运码头这里我是总管,比如今天吧!老爷去了哪里应该不会瞒着你吧?”
“是没有瞒着我!你和我都是老爷信赖的人,不妨我们俩互相透个实底?”
“好!”
铁辉拿起一支毛笔,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然后虚握住拳头,把笔递给了白海良。
白海良也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两人把手放在一起,同时摊开掌心,而后他们同时哈哈大笑了,原来两人的手心里都写着“玉龙山”这三个字。
铁辉才知道,他和白海良两个人都知道老爷的行踪,其他不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满城皆知啊!可是,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等到东家回来,白海良找铁辉商量怎么去找东家,铁辉一向老成持重,他捋着胡须沉思片刻。
“这样好吗?你去刘大人家里等候,我在码头等候,到子时还没回来的话,我们兵分两路去玉龙山接老爷回来,白管家意下如何?”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
秋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海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夜晚的不安和凄凉。码头上几处灯火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
铁辉在天光楼里走来走去,不安的情绪如同黑夜一样越来越浓:“玉龙山上的义和团才来了不到半个月,他们的底细如何?说到底,这并不是正规军队,是一群乌合之众,万一他们一言不合翻了脸怎么办呢?”
他一屁股坐进椅子里,自言自语道,“太粗心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让大人亲自去呢?亲自去也就罢了,带去的人也太少了,而苟文贤和杨八又是两个新来的哈巴狗,可信吗?”
旁边的伙计安慰道,“铁总管,你别太担心了,大人是去搬救兵的,又不是去谈判的,也不是去寻仇滋事的!他们能帮就帮,不能帮则罢!这么晚不回来,无非是喝酒聊天吧?”
“说是这样说,你不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白海良在刘金成家中等候,子时还未到,就等来了义和团血洗刘家府邸,自己也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这一切,身在码头的铁辉并不知情,到了子时,他的身子如同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发车!去玉龙山!”
三辆马车拉着二十个码头上的属吏,轻车熟路地来到山脚下,火把照亮了道路,一到山脚下就看见了刘金成的马车,铁辉慌忙下车,挑开车帘子望去,空无一人,车里扔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善恶有报。替天行道!义和团军师李顺敬上”
铁辉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不好!大人遭难了!快!十五个人去山上看看,十五个人在附近寻找,我也上山,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有什么情况到山顶找我汇报!”
玉龙山静悄悄地,铁辉等人的行动更加静悄悄地。随着搜寻的展开,人们发现这山上明明就是大军刚刚过后的痕迹,房前屋后零零散散扔着垃圾,伙房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大厅里还飘着酒香。
所有人都集中到山顶,用力踹开每间屋子,人迹绝无。大厅旁边有一间屋子,那扇门被上了两把锁,窗子也用木条钉得死死地。
“砸开!”
几十号人砸锁的砸锁,破窗的破窗,弄了好半天。石头的房子、钢铁的锁链,力气小了根本没用,要用斧凿刀劈才行,众人甩开膀子,一下下高高地抡起来,重重地砸下,声音大得震动耳膜嗡嗡作响。一直弄到天色蒙蒙发亮,终于弄开了一扇门。
人全部涌进来,火光照亮处,刘金成和车夫趴在桌子的左边,苟四趴在桌子的右边,杨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所有人都在呼呼大睡,连刚才破窗和砸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这是中了蒙汗药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目前也没什么危险,就等大人他们睡醒吧!大伙原地休息。”
清晨的玉龙山,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鸟儿们在枝头欢快的鸣叫,好像在歌唱,又好象在开辩论会,于是静谧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机,这一切的美好如果不是因为大厅前面的一片狼藉,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早晨啊!
“啊!这是哪里啊?"苟四最先坐起身,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站着一排人冷眼望着自己,再看看身旁,老爷和杨八车夫他们还没醒来。
“误事了,误大事了!”他拍着脑袋,似乎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是在哪里?铁总管,是您啊!惭愧的很,我突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在玉龙山上!你陪老爷来搬救兵,现在救兵都没了,你们被人家灌了蒙汗药,在这睡了一夜,苟先生,睡得可好啊?”
“对对!快叫醒老爷,快!”
苟四站起身,轻轻地摇晃着刘金成的胳膊,“老爷醒醒,醒醒啊!出大事了!”
刘金成悠悠转醒,平时鹰隼一样的眼神如今一片散漫。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睡前的情形和现在的情形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恍若隔世般,他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铁辉慌忙抱拳行礼,腰几乎弯到地上,“老爷,您受苦了!是小的失职了!义和团的人全都逃走了,如今这山上空空如也!”
“啊!他们不是答应今天要给我出兵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