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旦丁急匆匆逃走,大概离西蒙斯公寓两百米处,一处停放垃圾桶的地方,才停住着急的脚步。
“呼~~”
“谢天谢地。”
康斯旦丁如释重负,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太过于出色的人,往往承担的压力,比冈比斯山还重。
冈比斯山是凯撒里德大陆最大最高的山峰。
喘回了气,心平气和之后。
康斯旦丁沉默地再三想后,再喃喃:
“不行,我必须搬走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必须搬家,才是正确的事。否则,我没有疯掉,也会患心脏病。”
这一次。
康斯旦丁好像下定决心了,非这么做不可。
忽然,一道咒骂在安静的早晨响起:
“该死的绿鬼,早晚有一天,我非要砰了你不可。”
又一个可怜的人,说着和康斯旦丁差不多的话。
康斯旦丁被这道冷瑟的咒骂吸引住,才回过神。
咒骂的人是一位白种人,很邋遢。肮脏的长头发打结成块,似乎那不是头发,而是布条粘着泥土成块了,风吹日晒后,干固了。脸红一块,紫一块,看样子,似乎刚刚才打过一架,甚至可能是被打者。
最特别之处,就是他的左眼没有了,空空洞洞,仿佛是窟窿,一股令人心悸的未知名的风在肆虐。
康斯旦丁无缘无故打了一个寒颤,又把目光移到他的外表上,心又暖和回来。
看样子。
这是一位流浪汉。
可怜的流浪汉,在冬天流浪的流浪汉。
康斯旦丁看着这个邋遢的流浪汉。
流浪汉极其生气地骂道:
“我会找到一把枪,绝对会找到一把枪,绝对,绝对。我保证,让你回去见上帝。抢我的东西,不会这么放过……”
到了这里,康斯旦丁知道,这个发抖的流浪汉,为什么一大早破口大骂,有可能是被绿种人流浪汉抢夺了躲避寒风暴雪的残垣断壁。
康斯旦丁又把目光转移到街上,注意到街道走动的人,有厚嘴唇的绿种人,有小鼻子的蓝种人,还有高傲自大的白种人,不过,数蓝种人最多,蓝种人的吃苦耐劳手轻脚快是出了名。
蓝种人相对于绿种人,更受欢迎,毕竟他们干着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拿最少的报酬,还没有怨言。
绿种人总是时不时地举行游行抗议,要求与白种人平起平坐。
白种人,绿种人,蓝种人都有,这片大陆。
这片大陆叫做凯撒里德大陆,以爱德华三世——凯撒里德·恩·爱德华大帝之名而命名的,以纪念他统一这片大陆的伟大功勋。
凯撒里德大陆只有一个国家——新里德帝国,也号称日不落帝国。
它的影子几乎笼罩着诺曼诺兰星球,除了南极北极的冰川和人不能生存的地方外。
新里徳帝国推行殖民政治。
殖民政治分为旧政治和新政治。
旧政治以海盗式抢劫,和贩卖奴隶为主,随着势力的扩大,问题越发突出,例如奴隶不符合新时代的人文道德主义,海盗式抢劫不能满足长期的利益攫取等等问题。
显然,旧政治不适合新时代,为了适应新环境,必须需要一个新的殖民政治。
这时,爱德华家族一个经济天才家,也就是摩亨银行的创始人——摩亨·恩·爱德华提出以了掠夺原料,输出资本,倾销商品为主的新政治,新殖民主义。
这个建议很快被采纳,完善。
事实证明,摩亨·恩·爱德华是对的。
至今,全世界都服侍新里徳帝国,南洋的殖民地是它的果园,蓝种人的故乡是织布机,西边的绿种人源源不断地挖来煤矿等自然资源。
虽然他们过得不是很美好,但不至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偶尔有抗议,也很快被镇压下来。
没有人因为活不下去,揭竿而起,顶多是不满而已,这点不足为惧。
“嘚嘚嘚。”
“嘚嘚嘚。”
马蹄声响起。
这马蹄声如同教堂的钟声一样响亮,传到康斯旦丁的耳朵里。
康斯旦丁连忙招手叫道:
“停一下,伙计。”
一辆白色公马拉着黑色的敞篷马车缓缓走来,上面是一位身着黑色马甲的马车夫,手拿长鞭子的细竿。
康斯旦丁趁着马车过来的功夫,把垃圾扔进去垃圾桶。
“嘚嘚嘚!”
“嘚嘚嘚!”
不一会儿,车夫驾驭着马车到了康斯旦丁身边。
“早上好,先生,你要去哪里?”
车夫围着脏兮兮的羊毛围巾,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一顶高礼帽,手里握长鞭问。
寒风让马车夫高高的鼻子,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通红,就差流鼻水。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马车看起来更高级一些,马车夫宁愿戴着高礼帽,也不愿戴遮风的软皮帽。
“早上好,伙计。”康斯旦丁礼帽地回礼,再说:“中央大道,摩亨银行。”
“好的,先生,二十五便币!”马车夫平静地说。
“这没问题,走吧,伙计。”
康斯旦丁毫不犹豫地回答,并登上马车,坐在已经脱落的真皮座椅上,屁股坐的地方,泛白,斑斑驳驳。
康斯旦丁懒得讨价还价,虽然平常才一德币多,距离也只有三公里左右,但康斯旦丁才不会在意这点钱,康斯旦丁赚钱的方式有上万种。
况且,在一大早遇上一辆马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生,坐好了。”
马车夫敬重地说道。
“可以了,走吧。”
康斯旦丁说。
话落下,马蹄声踏起。
“嘚嘚嘚!”
“嘚嘚嘚!”
白马拉着车稳稳地走,由于天气很冷,路道不是很拥挤。
…………
到了中央大道,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康斯旦丁没心思看这些早已见惯的风景,索性闭着眼睛,养神。
冬天的风瑟瑟地吹。
过了五六分钟后。
“先生,到了。”
马车夫把康斯旦丁轻轻叫醒。
康斯旦丁睁开眼,左看着摩亨银行那一行大字,再回答:“嗯。”
康斯旦丁又从口袋里摸出三个德币,付了过去,说:“谢谢,这是你的。剩下的是小费”
“谢谢,先生,你真是一个好人,上帝保佑你。”马车夫收下钱,衷心的祝福。
康斯旦丁走下来马车,往摩亨银行大厦走去。
“真是够奢侈的地方。”
康斯旦丁眺望着三又三层大理石的台阶,台阶的雪被扫的一干二净,一百多米高的大厦,富丽堂皇,不禁又一次感叹。
一段十四多米的距离,不一会儿就走完了。
“嘚嘚嘚!”
康斯旦丁穿着皮鞋,踩着大理石走进去。
康斯旦丁推开巨大的玻璃门,甫到大厅门口,便被一头远古巨兽给盯上了,恨不得一口吞了。
远古巨兽是一位棕红色的长发盘的整整齐齐,一双浅红色的大又深的双眸,穿着银行的女装西装制服,最令人窒息的是那傲然挺立之胸脯,曲线的起伏曲折优美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就像狂野派的画风,一样的热情狂放,不羁爆炸。
她叫李诺雅·恩·爱德华,就是波娜太太畏惧的人之一。
虽然风格是狮子派,但外貌却不是毛绒绒,蓬松松,而是高贵冷艳冰霜,令人不能拒绝,也不容置疑的美。
两种冰与火之风格,竟然会这么难以置信地糅合一起,产生一种印象派的朦胧美感。
得妻若此,不枉此生。
看不见,看不见。
是的,上帝。
她看不见我。
康斯旦丁视而不见,不断地祈祷,又镇定自若地走到旁边的窗口,心跳的好像松鼠窜树一样胡乱地跑。
然而,还是暴露了。
“该死的康斯旦丁,你终于出现了。”
“你还知道这里,是吗?混蛋!”
“康斯旦丁,等下到厕所等我。”
…………
连珠炮弹似的语言,准确无误地打中康斯旦丁。
一道命令般的话,清清楚楚地抵达康斯旦丁的耳朵,康斯旦丁心一颤,浑身不由自主地寒颤。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一个文文静静的黑头发女孩看着康斯旦丁久久不语的样子,不由地一问。
这可能是新来的女员工。
“噢,我需要存款。”康斯旦丁回过神,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又对黑头发女孩说。
嗯?
新人吗?
康斯旦丁这才注意到这个黑头发的女孩,竟是如此地新脸而陌生。
“好的,先生,麻烦您拿出存折和钱币。”黑发女孩甜甜的微笑着说。
“好,谢谢,在这里。”
康斯旦丁拿出存折和昨天的所得的赏金,推进去一个凹槽。
“不用客气,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孩客气地说,从凹槽里接过来。
过了八分钟。
“先生,这里是四百德币,你确定一下。”
女孩数好了袋子里的钱,再说。
“你很聪明,正是四百德币。”
康斯旦丁毫不吝啬地赞美这位陌生的女孩子,当然,仅仅限于美丽动人的女孩。
美丽动人的女孩,总会令人赏心悦目,虽然话说是外貌不是衡量一个女孩好坏的唯一标准,也不能以貌取人,但事实上,好感往往就是从第一印象开始,具体一点就是从外貌开始。
康斯旦丁即使不是好色之徒,也不乏欣赏的目光。
欣赏漂亮的女孩,如同欣赏一道别样的风景,前提是没有亵渎之心。
“嗯,谢谢,先生,你可以在上面签个名就可以了。”女孩悄然害羞,开心地说道,又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存折和账单要签名的地方,再把存折和账单放进去凹槽里。
“好的,谢谢。”
康斯旦丁接过存折,用黑色钢笔在存折和账单上签了名,又递过去。
不一会儿,存折上打印了四百德币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印刷字体,再递回给康斯旦丁。
“好了,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女孩发自内心地问着。
可能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还没有被繁杂的,单调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所麻木。
“嗯——不用了,谢谢。”
康斯旦丁确认无误后,衷心地感谢。
“好的,先生。”
女孩腼腆地回答。
因为康斯旦丁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愿上帝保佑你。”康斯旦丁看着女孩笑得这么甜,情不自禁地祝福。
“谢谢,先生,上帝一样赐福与你。”女孩依旧微笑着说。
康斯旦丁拿过存折,放入里面的口袋后,赶紧的走出大厅,离开此地才是要紧的事。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意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