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话你问到点子上了!
关键问题是怎么走?你别老拿人家老郭当出气筒。
说白了,他说了也不算。你要知道谁才是正主儿!”
“是大象集团。”这货总算迷瞪过来了,“那你找我啥意思?
让我骂大象集团?或者去找他们。
可是,我……去了又能咋的?
我一个人,堵门都没个帮手!”
“哈哈哈,你这想法至少落后了二十年。
你去堵门试试。堵轻了不解气,屁都不会响一个。堵重了,会有公安直接抓你!
你那叫扰乱生产秩序。”
这货竟怼天骂地发起牢骚来,“……你啥意思,吓唬我?你不就是个小领导吗?
新希望的状态也好不哪儿去!
我日大象集团他娘,就是一群黑心鬼。
唯利是图,早晚得报应……”
这对话没法再进行了。
大概没有一个被裁撤的员工,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他们的心理在急剧地摇摆矛盾后,终于完全由爱成恨!
原来付出的用心越深,现在的落差越大,生出的恨意越狠!
此过程的最高境界,则是心如死灰,彻底绝望!
——我不担心像大智这种货会绝望。
他们就是遍地找食吃的主儿,遇着金鑫美业来上个班,挣俩工资钱。
大象也好新希望也好,只要给发钱,都一样是亲人。
从来没有过对谁从一而终的用心过。所以也不会伤心伤肺到绝望走极端。
他们不舒服的是:有人继续领工资,他却一分没有了。在他这儿就是一种难以接受的不平衡。
痛骂痛哭痛痛快快地喝酒唱歌,或者大笑大吼,都是有效的发泄方式。
像史大智这种的,不让他骂出来,短时间内很难找回平衡……
“……司马总监!你还在吗?咋半天没声音呢?你不听不是浪费我电话费吗?
喂!喂!……有人听我说话吗?”
我重重地嗯了声。
这货立刻嘿嘿嘿笑起来。
“骂了半天,有用吗?”
“有!——我感觉心情轻松,舒服多了!”
我不想再听他制造声讯垃圾。
这半天污得我半肚子俚言鄙语,感觉像进入了茹毛饮血,由动物成人的社会初级阶段。
“我给你提个建议,企业经营性裁人是正常的。
但是有政策,有法律,必须合规合法进行。
你可以找人咨询一下。像金鑫美业,或者说是大象集团这种情况,应该是个什么状态?
这里面有没有让你的利益受到损害?”
“那肯定受损害了呀!按一年来说,到年底还有三个月,至少少发了三个月工资……”
“那不叫少发!企业都没你这号人了,凭什么给你发工资?
我说的是补助这块儿,你最好认真咨询一下!
需要时我帮你找人也行!”
不等他回话我便挂了电话。
和这货说话太费劲!稍不留神!他会给你带到沟里去,满世界怨天恨海负面垃圾,抵抗力差一点会直接被污染,降低N个档次!
第二天这货又打电话向我咨询。我让他联系大岛,把张媛媛的电话告诉了他。
我听说了一些消息,金鑫美业也好,大象总部也好,调整确实都在进行。但执行的政策差距很大。
根本谈不上合规合法。
新希望这边是完全依照规矩的。
张媛媛对政策门儿清。何况她本来学的就是学法律!
其实我不确定这么做会不会恶心到姓魏的?
但不这么做实在不甘心!
两天后史大智给我联系,说他们已经咨询过了,按照相关政策,他少补近两万。
其他几个也少补五千到一万不等。
“郑老板这货咋这么黑啊。我可是跟了他两年。临走就给了三个月工资。这件事必须理论。”
“对。必须给他理论。商人就是商人,没有私人感情。你别有顾忌,只管大胆争取。”
“可是我摸不住蚂虾在哪儿放屁呀?这种事以前谁干过?
我去了总部两次,第一次是那个女经理接待的,说就是按政策补助,不可能少发。所有人都一样。
第二次再过去,楼都不让上了。
你又说不能堵门,不能闹事,接下来我能怎么办?”
“关键是这件事你是啥态度?真想要钱还是假想要钱。
我就奇怪了,他让你受伤害,你干嘛要忍住藏住?
你是怕郑老板,还是跟他的感情太深,不方便?”
“我和他的感情——不共戴天!司马你别激我!
你就说我该咋办?
我需要钱,一定要把钱拿回来。”
“办法多的是。
现在这年头儿,想正正经经做事挣钱难,想搞出点事让谁出出丑,还不是轻而易举?
投诉、曝光,到法院、网络、电视、广播,还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劳动部门……
你按我说的,就这么办………
——还有啊,现在不是讲究团队精神吗?
你不能一个人战斗,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
和史大智言尽至此。
只要他真那么干,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我差不多能想到,也懒得管了,只让他直接和大岛联系。
最终拿回多少取决于他自己的本事!
然而这个想法仅仅持续了一星期,便被完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