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想到:“那君生真不知道吗?”
“嗯,受未已刑台所托,大家对未已将死之事都秘而不宣,君生醒来找未已请罪,在未已房前跪了十几天,任谁也劝不走,终于在跪的第十八天体力不支晕倒了,再醒来时,就只剩对未已绝情的恨意了”,呼出一口尘封的旧气,说出来心里都舒服了,“君生把恨意压下,静待了一百年,终于找到机会,趁我族大祭忙乱之际,再次盗走未生杖,借着仅开封三分之一的禁器之力,足以毁掉整个灵蛇村,她是要把整个村子翻过来也要找到未已问个明白,所以,村子才会变成你们刚进村时看到的阴森情境。”
冰熙快嘴地:“那找到了吗?”
族长摇摇头:“没有呢,未已足足受了二十七天鞭,法术尽失,寿命也将尽,我们合力打开长生池的封印之门,未已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但长生池也无力回天啊,赖有其师兄、师弟续命未已才多活了两百年,在一百年前,终是驾鹤西去了,就葬在我们刚才相遇的山坡上,说是能看到村头的古桃”往事竟像昨日,如今还是历历在目,不曾忘吧。
“砰——”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是谁?”好大的一股妖气,所有人警惕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无限悲哀的声音,君生,回来了。
君生把未生杖落地一顿,竹门弹开,门外的君生穿了一水的黑色,黑丝巾蒙面,被未生杖的神气振起,黑丝翻飞中,看到一张面如死灰的脸。
“君生……”族长喊着那日思夜想的名字。
未生杖直指族长脑门:“你害得我好苦啊——你没资格叫我!”
“大胆妖蛇!”小芒神色凛然地护在族长身前。
“小芒退下!”族长呵斥。
“爷爷……”小芒不解,离歌明了似得把小芒拉开。
“如果杀我能消你心头之气,那,来吧!”这样的日子,活着才是受罪吧。
“族长!”流云等人也上前阻止。
“你——”君生微波凌步上前,未生杖与族长的额只有半指距离。
“爷爷——”小芒眼含热泪。
君生咬紧下唇,握未生杖的手放下,终是舍不得,再满含恨意地略过族长一眼,君生像风一样离去了,就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冰熙不解:“这?”莫非族长和君生也有一段情?
像被看透,族长说了一句:“走吧,去山坡,你们要的答案都在那里了!”
族长、流云等人辗转了山地,终于在一片萋萋荒草中找到了未已的孤坟。
“你干什么?”小芒生气地飞身出去,只见坟前早他们先到的君生正发了疯似得用手刨开坟土。
小芒抓住君生的手,“小芒放下”!
“爷爷……”
“她是你娘!”惊天辟地,小芒迟疑地放开了君生的手,离歌安慰似地把小芒搂进怀里。
原来如此。
耳边传来君生凄厉的嗓音。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给我起来啊,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刨土的十指见血,疯了,疯了,真疯了。
“君生……”族长已是老泪纵横,语气中充满怜爱,真的是做错了,大错特错,人伦纲常有人间真情实爱来得重要吗?坚守了一辈子的原则竟然是错的!错的!
君生转眼就挖到了棺椁,棺椁上铺就了半截红衣,“这是?”
“这是未已临终前交代的,他说……”族长泣不成声,“他说,他爱红衣,也爱穿红衣的女子。”
“啊——”君生再也不抑制,放声大哭。
周遭的人无不动容,能把一份爱藏到临终时才敢承认,这不是懦弱,而是超脱了简单的爱。
冰熙抱着嫦儿掩面痛哭,突然一声闷响,再抬头时,君生已经倒在了坟前。
“未已,我来陪你了……”喊了半生师父,爱了半生,恨了半生,才换来这一声超越年龄、身份的称呼——未已。
君生把红布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我也爱你……”
“娘……”小芒怯弱弱地喊着。
“君生……”之前阻止不了他们师生相爱,现在也阻止不了他们生死相随,族长也看透了,运足内力,手掌使劲往额前一拍,终于结束了。
“爷爷——”才晃过神来的小芒悲痛欲绝,上前搂住族长向后倒的身子。
“族长……”离歌也不无惋惜,紧紧地搂住小芒颤抖的肩膀。
“我求你……”族长拉过离歌的手,把离歌的手搭在小芒的手上,“求……噗,你……照顾小芒……她,真的……没亲人了……求……”
“我答应……”你,安息吧!
族长听到离歌的应允,开心地笑了,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现在真的解放了。
“君生喜欢你?!”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
“我知道……”
“你有什么想法?”
“我也喜欢她!”
“你!本族优秀的血统从没有师生相恋的先例,你这样会害了君生的!”
“那……你要我怎样”才不会“害了君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一抔黄土掩去红尘往事了。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那年,花飞花,桃花树下你,桃花树上我。
“嘿!接着!”
惜了这场爱憾,若,只如初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