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心里慌乱的抓不住重点,还是苏六提醒他,把当日随同冯小美来的下人,与逐鹿书院的下人一一对峙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他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荷香与常欢不知道会发生夫人失踪了这样的事情,吓得魂儿都没了。再一次被带入逐鹿书院,面对男主人铁青的脸,她俩真是恨不得昏过去才好。
“昨日,我们老夫人找冯夫人来,交代她帮忙看顾我们夫人和小少爷两日,便出去了。冯夫人一直在我们夫人的院子未曾出去过。”书院的下人如是说。
“那院长为何要把荷香、常欢等人遣回去?”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奴婢听说,是冯夫人自己的意思……她说想要静一静。”
苏六问荷香两人,“此人说的可是事实?”
荷香与常欢连忙点头。
苏简只好让人去找袁夫人问话。
可袁夫人回话说,“小美只在我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她说出去走走散散心,半个时辰后回来的。”
苏简发怒,“没有任何人跟在她身边,如何就放心她一人走出去?”
那婢女吓得身形抖了抖,赶紧又回去问。
好一会儿,才小碎步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道,“我们夫人说,她并不知冯夫人身边无人,也以为她是在书院里走走的,并没想过她会走去外头。”
“如此说来,我们夫人是在你们书院里丢了的了?”苏六的语气陡然狠厉。
婢女吓得快要哭出来了,慌忙跪下,结结巴巴地道,“奴、奴婢不知!不、不过,房门方才说,那日未曾见过夫人从门口离开……”
没有从门口离开,那人呢?凭空消失了不成?!
苏简暴怒,他能肯定,媳妇的失踪,一定与院长、老夫人有关。
可问了这对母子的去向,院子上下,竟无一人说得清楚!
“无论如何,我媳妇是在你们书院消失的,你们谁都脱不了责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去通知院长与老夫人,总之,在明日之前我得不到消息,我……”苏简的狠话才说了一半,苏六便连忙大声道,“主子,属下有事要禀报!”
有事禀告,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吧?
苏简一记冷厉如刀的眼神看过去,苏六心魂都颤了颤,硬着头皮迎接他的目光。
如此坚定,想必是真的有要事了。
苏简不发一言走了出去,咬牙道,“你最好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说,否则……”一掌拍在跟前的石雕上,石雕瞬间碎成齑粉!
一股寒意从脚跟升到了天灵盖!
苏六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主子,属下觉得,这是夫人自己求着院长与袁夫人等人掩盖她离开的,如若您与书院闹翻,只怕夫人日后会恼了您……”
是了,袁海青母子与媳妇无冤无仇,不可能害她;而如若媳妇真的受到挟持、陷害,以她的机智,不一定能脱困,却能留下线索或者示警。
那么,她悄无声息消失的唯一解释,就是她自己走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他愤怒抓狂!
为什么要离开他?因为他与宁婉儿举止亲密?当时他没有多想,后来他是想着回来解释的!
难道是因为他跳下河去救了宁婉儿,又抱了她?
可是,人是她推下去,他不去救,难道眼睁睁看着宁婉儿被淹死,而她也跟着赔上性命?
或者,是恼了他彻夜不归?
可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都那么放心与尊重,为什么这一回就要揪着不放呢?
又或者是……
苏简每猜测到一个原因,都觉得自己好无辜,媳妇有点无理取闹;然而,当荷香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后,他沉默了。
“老、老爷,那日您去救那位小姐的时候,夫、夫人她也差点被板车撞了。”
他惊讶,苏六便问,“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撞?”
“奴、奴婢也不知道,当时那位姑娘喊了一句话,我们全都只顾看她了,完全没留意,有一辆失了控的板车从桥上冲下来。如果不是苏三苏四及时止住了车子,那后果……”
按照那辆车的势头,人不被撞死也会撞残!
几人面色凝重!
常欢说,“那姑娘大声叫喊时,奴婢倒是看了一下,夫人的手轻飘飘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根本未使力,她怎么会掉下河的?”
这下子,谁都嗅到了浓浓的阴谋气息。
常欢又接着说,“而且,夫人心地善良,与那位姑娘聊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害人呢?老爷,那位姑娘,后来有说什么吗?”
苏简微微蹙眉,“不曾。”这正是他疑惑的地方。
如果说宁婉儿陷害媳妇儿,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半句落水之事,也没说过媳妇的半句不是,这……难道就能达到她的目的了?
何况,与他相见是个意外,与媳妇去酒楼也是临时起意,她如何有机会算计那板车滚落下来?
如果说她害人也是临时起意,那么,她的心机也太深了!记忆中,她是那么的纯良无害,不至于,在这几年内,就全变了性子才对。
荷香忽然哭了出来,“老爷,夫人一定没有害人的,不然她不会那么伤心……”
“伤心?”
“是啊,夫人看着老爷抱那姑娘走了,她都哭了呢!游魂似的跟着奴婢回到小院,躲在被窝里,饭也没吃,整整哭了一宿。”荷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很可怜。
苏简想到自己的媳妇也曾经哭成这样,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现在他总算明白,媳妇为何离家出走了。
被别的女子算计陷害,自家相公也跟她跑了,又凭着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脑补了许多画面和那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她的心不凉透了才怪!
这一刻,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做个深呼吸,握紧了双拳,下了命令,“传信给苏三,出动所有人,出动摘星楼,全力寻找她,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着了!”
苏六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想说,如果一个人存心想把自己藏起,外边的人是很难找到的。
可他看得出,主子已处在崩溃边缘,哪里还敢说半句?
苏六领命而去,苏简又打发荷香等人回镇上、村里寻找,他自己却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纵身回到简美小院,瞧着那一花一草,脑子里浮现的是她的一颦一笑,心里的慌乱与恐惧,如潮水般向他袭来。即便他以前面对千军万马,也没试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