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种真情,叫感动。小草虽是沦落于风尘小女子,风花雪月,看惯世情是是非非,但她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七情六欲,道不尽人间柔肠百转。
她听罢,热泪盈眶,扑在他的怀里,咀嚼着她人生第一次为一个男人牵挂而伤怀的痛苦。
按着谢允祥假越狱的计划第一步是小草献计给中队长,她说:“洗衣房西北角是个死角,泥土松软,05看似是个傻乎乎的男人,你用一点钱收买他,让他假装从那里越狱,被我发现并向狱方检举,粉碎了他越狱的阴谋,又堵住了狱方的漏洞,防患于未然。这样我就立功了。”
“此计好是好,就怕他不肯干这傻事。”“猪公满脸愁容,担忧道。
“他这个人工作积极,肯悔过自新,乐于帮助别人,每天都是超额完成任务,念在他家庭有变故及帮我们大忙的份上,你向狱方求情减轻刑罚,然后多给他一些积分,将功抵过,如此他会干的,你不妨找他聊聊,说不准他会同意的。”小草怂恿着。
“好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猪公"不明就里,叹了一口气,同意去说动谢允祥。
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猪公”把小草教他的话儿对谢允祥说了。
“不行,犯法的事咱不能干,你是执法者,更不能知法犯法,往歪里想。”谢允祥一口拒绝。
“好兄弟,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救她母子吗?你犯罪轻,改造表现良好,而且越狱未遂,有我从中说情,估计狱方不会治你的罪,若多判你一个月,除了现在给你一万块外,我把我两个月的工资给你,若多判一年,我就给两年的工资,怎么样?”“猪公"急了,开出条件。
“猪公”和女犯之间的花边新闻,狱友们每天都是喜闻乐道,闲聊之中虽有艺术性的夸张,但并非捕风捉影。小草告诉他有了孩子的同时,也如实地对他说了她和“猪公”的事,尽管这事已在他的猜测之中,经小草说出来,他也是感到愤怒,一句话,“猪公"趁人之危,这就是畜牲。所以,他借着这件事,一箭双雕,以自己为饵,既能救小草出去,又想狠狠地斩下“猪公”的一块肥肉,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愤恨。
“一万太少,现在最少给五万,存在我的帐号里,若多判一个月,给三个月工资,如此类推。”谢允祥讨价还价。
“五万?你知道五万是什么概念?在农村三分地,可以盖一座漂亮的合围洋房了,兄弟,你也太狠了。”“猪公脸部如刀割般地扭曲着。
“你是中队长,一个积分可以减刑一天,一个积分可以卖两三百元,一年卖了多少积分?我在这里干了两年,一个积分都没有,别人完不成任务,积分却是累增,这不是明摆着吗?再说,我这次是冒险帮了你的大忙,一是保住了你的官位,二是救了母子俩。”谢允祥给他算了一笔帐。
这是老实人吗?比任何人都精明,“猪公"心里暗惊,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这次不是陷入绝境中,他真想把这个敲榨勒索的家伙折磨个半死。然而,为了保住自己这个中队长的职务,他只好把骂人的话咽下去,陪笑道:“兄弟呵,这些油水不是我一个人独吞的,除七除八,也捞不到几个铜板,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好意思拒绝吗?”
“另外,你还要给我写个字据,以防你后悔,我出狱后就销毁,两不相欠。”谢允祥又说出附加条件。
“这个不行,万一被人发现,我就惨了。不过我可以指天发誓,绝不反悔。”“猪公"脸色一变,不同意道。
“这个你放心,我会藏好的,决不会让别人知道,既然你不肯写,就证明你没有诚意。发誓有屁用?官字两个口,说变就变的,我都让你们这些戴大盖帽的骗怕了。"谢允祥冷笑道。
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只好孤注一掷地冒险了,“猪公”心里恨恨地骂着,极不情愿地写了一张字据,交给谢允祥,并一再叮嘱他保管好。
第一步计划完成了,谢允祥着手实施第二步计划。他借口挖树根供应厨房柴火,去仓库领取蹶头、铁锹,到洗衣房附近的地面上挖树根,乘人不注意时,就溜到洗衣房西北角掘地洞,挖了一会儿,先用准备好的编织袋盖住,然后又去挖树根。挖了几天,差不多挖通了,就教小草去举报。
为了演得逼真一点,小草绕开“猪公",去向副中队长龙泉检举,说她洗衣时,听到洗衣房西北角有掘土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挖洞越狱,龙泉一听大惊,忙带着几个武警,荷枪实弹去现场察看。一到现场,果然见到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侧耳一听,有人在里面挖土。
“是谁在里面?不出来我就开枪了。”龙泉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喝道。
“别开枪,我出来。”谢允祥一脸垢土,爬了出来,几个武警迅猛地上前按住他,押回刑拘室。
“你几个月就出狱了,为什么越狱?”在审讯室里,“猪头"装出吃惊的样子,望了身边场长一眼,怒问谢允祥。
“我坐牢后,母亲悲苦过度,含恨而死,妻子又弃我而去,家里只剩下几岁的女儿,前几天我梦见她害病了,为此我整日恍恍惚惚,想回去看看就回来,我可没有越狱的意思。"谢允祥哭诉着。
“真是荒唐,你可知道越狱的后果?”场长接到有人想越狱的报告,赶过来了解情况,听到谢允祥的哭诉,铁青着脸,冷哼道。
“我知道,各位领导,求求你们,只要你们让我回家看上女儿一眼,回来你们怎样处置都行,我给你们跪下了。”谢允祥假戏真做,“扑通"地跪下,苦求着。
“你以为这里是娱乐场所,想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押下去。”场长无动于衷,挥手示意武警把谢允祥押回刑拘室。
“你们是怎么搞的?竟然让一个犯人任意行走?”场长用冷峻的眼光扫了“猪头”和龙泉一眼,问道。
“这个犯人勤快,肯吃苦,乐于帮助别人,自服刑来,未曾犯过错误,我们见他为人随和,不是奸恶之徒,就让他在场里多干点活,想不到他一时心迷鬼窍,就干了这傻事,唉。”“猪头”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是这样的,场长。”龙泉也在一旁帮腔道。
“越狱固然罪不可赦,可他在无意之中倒也帮了我们的大忙,想不到咱们场里还存在着这些监视的死角。”“猪头"见场长脸色缓和一些,趁机不露痕迹地为谢允祥说情,又道:?“此事性质严重,若传出去,对咱场影响很大。”
“那依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场长被他这一说,也没了主见,问。
“此事毕竟是越狱未遂,况他是轻刑犯,我认为可以从轻处理。”龙泉平时受到“猪头”的不少好处,一听他说,便晓得他有“关公放曹”的意思,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龙泉说得有理,此案若报上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外人不知内情,以讹化讹,恐谣言四起,不如将此事掩盖下来,进行内部处理。”“猪头"赞同地附和着。
“哼哈”两将一唱一和,场长本来也不想把此事闹大,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就同意了他俩的处理方案。
“猪头”心里一喜,故意在场长面前问龙泉道:“你是如何知道他越狱的?”
“是洗衣房那个女工发现检举的。”龙泉如实应道。
“这可是立大功的表现,场长,咱场奖罚分明,你看是不是……”“猪头”有意不说下去。
“这还用说,她还有多少年刑期?”场长问。
“这个不清楚,我回去查一下。”怕露出破绽,“猪头”推说不清楚。
“你们把此事做个申请,报到场部,由场部转到法院。”场长说罢,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