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市委第一把手,话说到这份上,海之蓝当然不敢犟顶了,只得告辞出来。
回到家里,杨紫琼见他脸色不好,便问是怎么回事?海之蓝把这件事说了,骂道:?“市中心那块地皮按原来的讨论方案是公开向社会竞标的,现在却内定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真的会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搞慈善建敬老院?真是猪脑。”
“阎立军这个人我清楚,他不是猪脑,他比猴子还精。”杨紫琼给他端来一杯牛奶,应道。
“若按投标价,每亩价格不低于六十万,现内定六万甩出去,国家白白损失了几千万,另外,擅自取消投标意向,失信于民,百姓就会骂我们官商勾结,如此,政府的威信何存?”海之蓝愤然道。
“可政府有建敬老院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呵,有了这张挡箭牌,百姓不仅没有愤怒的情绪,反而认为政府是有政绩的,正偷着乐呢,如果不信,你可以搞个民意调查嘛,我敢说绝大多数人认可政府这种造福百姓的善举。因为羊皮本来是在羊身上,若披在狼身上,狼就变成羊了,只要不露破绽,没有人会说狼来了。”杨紫琼笑着反驳道。
“建一个敬老院能用得了那么大的地皮吗?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何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海之蓝并没有认可杨紫琼的说法。
“你呵,就是一条筋,群众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关在一个群里的人,他们就是像你牧羊那时圈在栏里的羔羊,你给圈地多少它们不会破栏而出,你给饲料多少它们不会绝食抗议,别人占了牧地它们不会揭竿而起造反的,羔羊就是羔羊,眼睛再雪亮也没用,永远摆脱不了被宰杀的命运。”杨紫琼形象地比喻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史上官逼民反的例子还少吗?脱离了群众路线,这个政党只能走向孤立,走向腐朽,走向死亡。"海之蓝愤然道。
“从中央党校进修回来的人,党性修养就是不同,事实上,就算把地皮送给房地产商,他们也要投入巨额资金运作,何况还给我们建敬老院,这样名利双收的事儿,如果我是阎书记,也会作出这样决策的。”杨紫琼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道。
“这你就不懂了,官商勾结的目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坑骗国家,剥削百姓,开发商从官方手里拿到廉价的地皮,按市场评估值向银行申请贷款,贷款到手后又去买地皮,然后又贷款,如此循环,像滚雪球的越滚越大,房子卖掉后,仅还贷一部分,有的甚至不还,银行对这些烂帐也没办法,只能由政府买单,政府就把这块地再次征用或出让,拆迁,或者拆东墙补西墙,高价拍卖另一块地补银行烂帐。这样,地皮越炒越高,房价也就一涨再涨,最后买单的还是老百姓。”
说到这里,海之蓝有点渴,拿起牛奶想喝,觉得还烫,又放在茶几上,继续说:“在这个问题上,党校的导师们绞尽脑汁研究对策,都感到束手无策,因为土地集中在地方政府的手里,对于地方政府而言,土地就是GDP,土地就是政绩,土地就是繁荣昌盛。”
“那就任由这些地方官员瞎折腾吗?"杨紫琼用嘴吹去牛奶的热气,递给海之蓝。
“这就看中央的调控政策和打击力度了,我认为政府应培养出一大批高素质、高水平的纪委官员,或许能狠狠地打击、遏制官商勾结的嚣张气焰。”海之蓝一口喝干牛奶,应道。
“你呵,就是一个好斗分子,假如你是中纪委书记,准是像割韭菜一样,嚓嚓嚓,倒下一大片。”杨紫琼学着挥镰的样子,逗着他。
“你呵,百岁都是小刁蛮公主。"海之蓝被她这一逗,也乐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海之蓝抓起话筒听后对杨紫琼说:“是顾钧儒打来的,请我们过去吃饭。"
“我这两天老是想呕,没胃口,今晚我就不去了,只是想休息。”杨紫琼蹙着眉头,说。
“是不是感冒了?”海之蓝吃惊,用手探着她的额头,问。
“好像是有了,每次让你做措施你都不同意,这样可好,害苦了我。唉,容易受伤的女人。”杨紫琼用手轻戳着他的额角,嗔骂道。
“那咱俩在牧场时都没有中奖。”海之蓝把她搂在怀里,笑道。
“那是侥幸,少不更事,现在想起来都怕。”杨紫琼脸颊绯红,双手捂着脸。
“几年了,咱俩也该迎来革命后代了。”海之蓝手抚着她的腹部,柔声道。
“问题是除了爷爷,整个家族都反对咱俩的婚事,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老封建,洗脚上田没几天就忘本了,爷爷那一代饭就是因为没饭吃才拿起菜刀闹革的。”杨紫琼噘嘴骂着。
“新贵族主义者就是摆显、势利,生米煮成熟饭了还要晾干成米粒的,这次咱俩干脆奉子成婚,难道他们还会像王母娘娘用玉钗在咱俩中间划出天河不成?"海之蓝颇为不满,道。
“我可不是织女,就算是前面有天河阻隔,我就是溺死也会游过去找你的,谁希罕那个七夕呵。”杨紫琼浅笑道。
“你就别吹了,一个小小的桥洞都游不出,遑论什么浩瀚无边的天河。”海之蓝右手捏着她的鼻子,舌头一吐,扮个鬼脸逗着。
“你真坏,哪壶不提偏提这壶?”杨紫琼用手肘击他一下,然后学老僧坐禅,屈指一掐,说:“山人妙算,知道那晚必有贵人出现。”
“那你就在家里坐禅吧,我该出去应酬了。"海之蓝抬腕看表,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道。
“酒呵,喝多了会伤身体,也容易说错话,别学爷爷这酒鬼,打仗了还要喝几口才赤膊上阵的。”杨紫琼一听,起身给他整正了衣领,叮嘱着。
“这个我自有分寸,那你晚饭怎么办?待会要不要给你打个包回来?”海之蓝关心地问。
“不用了,我煮点面条吃就OK,记得早点回来,不抱着你睡我就不踏实。”杨紫琼抱着他,撒娇道。
“知道了,人还未老就婆婆妈妈的。"海之蓝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然后,把她放在沙发上,出门了。
晚宴还是约在上次喝酒的地方,顾钧儒早就在里面等着了,他是商人,这方面非常讲究,自己作东必是提前到来恭候客人,若是赴宴,必是准时光临。
这次晚宴,他除了带上殷雨荷,另一个就是陆师爷。
“海副市长,久仰了。"陆师爷待顾钧儒介绍后,抱拳作辑道。一听说是顾钧儒的智多星,海之蓝不敢小瞧,忙还礼,道:“陆兄能成为钧儒左膀右臂,必是高人呵。"
“海副市长见笑了,粗人一个,蒙顾董不弃,在他手下混碗饭吃,今见海副市长青年俊彦,真是羨煞陆某了。"
“哟哟,你俩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只剩我,没人正眼看我一下。”殷雨荷一边斟酒一边调侃。
“你长得如此美貌,谁敢正眼看你,不怕被勾走了魂儿。”顾钧儒戏谑着,把她推在海之蓝身边坐下,又笑着说:“你今晚若能把我这个老同学灌成醉猫,朕重重有赏。”
“真的吗?海副市长,请你配合一下,诈醉也行,赏金归你。”殷雨荷望着海之蓝,眼神波动,有如秋水。
“诈醉是你老板的特长,我可不行,上次就被他骗了。”海之蓝嘴角含笑,对殷雨荷道。
“兄弟,上次你的醉步学得太蹩脚了,我不敢恭维。"顾钧儒笑着回敬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