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布满了毛茸茸的苔藓,没有斧凿的迹象,平台的后面有一尺宽的凹槽,仰头望上,可见一线天。泉水从山顶泻下如小瀑布,也似是一面珠帘垂挂。正午,日上中天,阳光从没有瀑布的地方照射入洞,平台亮堂得如同裸于露天下。
真是一块福地呵,大自然造物就是神奇,鬼斧神工,令韦驰陶醉,不禁啧啧而叹。
“喜欢吗?这个山洞是一个打了几十年猎的老人告诉我的,他死后就归我了。”女魔头坐在石床上,有点得意地道。
“不喜欢,送佛已送到西天,我该回东土了,车费呢?”韦驰伸出手,脸无表情地道。
“你诅咒我?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呵?如果是,夜里你的货车一辗过去,我就去西天了,岂不省事?看得出来,你不舍得我死。”女魔头一边咯咯地笑道,一边脱衣服。
“你要干什么?既然你没钱,那我自认倒霉,车费就不要了,我现在就走。”韦驰以为她要肉偿,吓得拔脚欲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究竟是什么人?”女魔头朝洞壁上打了一枪,见唬住了他,双眼圆睁,喝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是开货车的。quot;韦驰见女魔头动了怒气,不敢向前走了,转过身来应道。
“你以为我傻呵,开货车的司机,我见得多了,哪有这么高的智商?夜里突然熄灭车灯,加大油门向前冲,让我的仇家猝不及防,瞬间失去拦截能力。你说,这是一般司机能做到吗?背我入山时,你的脚尖用力往有草的地方踩,明显是想留下标记。你说,一般司机能有这般心计?不过,你也不像是警方的探子,为了逃跑竟做出掏鸟撒尿的下流动作。”女魔王用右手食指玩转着手枪,反驳道。
“你不相信我也没方法,我可以对天发誓。quot;韦驰见她不相信,急了,做出了立誓的手势。
“我凭什么相信你?除非你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quot;女魔头解开绑带,小心翼翼地撕开粘在伤口上的破布,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为了脱身,韦驰只得将自己的境遇详细地说了。
“哦,是这样呵。不过,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证实,为了慎重起见,在我伤口康复之前,你还是不能离开这里。”女魔头从床头取过一个急救包,里面全是药品、医院器械。
“我保证不说出去,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再说你留我在这里,货车怎么办?这可是我战友的车呵,人车一下子蒸发,他岂不是急得发疯?若报警惊动警方,搜寻到这里,你不就暴露了吗?”韦驰带着某种威胁性,拭图说服她让自己离开这里。
“哼,这世道连自己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昨夜我带着一批烟土和香港毒枭在那里交易,没想到被一个跟随我十多年的心腹出卖了,不但丢了烟土,而且死了三个兄弟,还差点搭上了老娘的性命。唉,打了一辈子的猎,到头来被雁啄瞎了一只眼,你说,我还敢相信谁?”女魔头说到这里,咬牙切齿。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狰狞地道:“如果换是别人,一进山我就杀死他丢在山里喂狼了,念在你救我的缘份上,我才想留住你一条狗命,别给丫面子就蹬鼻子上脸,惹恼了老娘,哼哼……”
省略号的后面就是枪口下的冤魂了,韦驰知道像她这种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若激怒了她,自己今天必定是横着出了这个洞,故他不敢吭声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就是三两个月的事?一眨眼就过去了,再说你孑然一身,在哪里不是过?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娘一高兴,赏你一口,就够你一辈子吃香喝辣了。至于货车嘛,你给个地址,我会派人完好无损地交给你的战友,这你就放心好了。”女魔头见韦驰沉默,知他害怕了,也就敛起凶相,好言安慰着。
“够了,你这个人出尔反尔,骗我一次又一次,车费都抠着不舍得给,还说什么吃香喝辣的?我能够活着出去就算是烧高香了。quot;韦驰不敢嚷嚷,嗫嚅道。
“呵呵,你真小气鬼,说话也难听,不是我存心骗你,而是出于无奈,这一点车费对老娘来说算什么?不信你打开身边的箱子就知道了。”女魔头笑出声来,道。
经她一说,韦驰才注意到身边有几只锡皮特制的小箱子,可他不敢动。
“没锁,打开呵,不然又说我骗你。”女魔头催促着。
韦驰不敢抗令,上前打开一看,我的天呵,满满的都是金条,黄澄澄的,金光闪闪。逐一打开,其他箱子也是,一时,韦驰仿佛跌入强盗的宝藏世界里,眼花缭乱。
“放在山洞里,不怕被人偷走了。”韦驰一生从未见过金条,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简直是丢了魂儿,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她。
“我还夸你聪明,现在你又变傻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山洞吗?比魔咒还玄乎,这是我的一个手下精心设计的,他原是工兵部队的专家,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改造而成,不过,出于条件的限制,还不算是上乘之作,虽然不是牢不可破,但一般人是无法进来的,即使能入来,也出不去,刚才我开枪吓唬你,不是怕你逃出去,而是怕你误中机关,不明不白地死去,污了我的宝地。”女魔头的神情肃穆,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记得入山洞时,他在她的导航下,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了洞里的一切,和一般的山洞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呵,估计是这个女魔头害怕他逃走,有意这样吓唬他。韦驰的脑子飞转着,反复揣摩着入洞后每一个观察的情节,实在想不出破绽,因而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我和你打个赌,你下去若能找到洞口,你就回家,我绝不阻拦,而且还送你一箱金子,如果找不到,你就卖身为奴,伺候老娘一辈子,敢不敢下注?”女魔头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似笑非笑道。
“赌就赌,这可是你说的,再反悔的话我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了。”也许这是一次逃生的绝好机会,韦驰不信邪,偌大的一个洞口说没有就没有啦?他想了想,当即下了赌注。
“那你去吧,先警告你,不许乱闯乱动,触动机关死了别怨我不提醒你。”女魔头微喟一声,由他去了。
其实,她打这个赌除了让这个小白脸死心外,还有支开他的意思,因为她想取出腿上的弹头,不能为了防范他而绷紧神经分了神。他看得出来,他脑子灵活,身手了得,如果不是手里有火器,早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反制,因而她不敢粗心大意。
待他转身下去,她先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又给腿部打上麻醉针,麻药见效后,她取过消过毒的手术刀,划开伤口烂肉,用镊子探入,夹住弹头用力拔出。然后消毒、包扎,整个过程的动作显然干净利索。
且说韦驰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走下来,发现越走越是蹊跷,因为下面已不是入来时的模样了,黑咕隆咚的,如果有洞口的存在就会透光,这是基本常识。现在一点光都没有,则是意味着洞口已经消失了。然而他不甘心,按着记忆中的印象,来到他认为是洞口的地方,借着打火机的微光一寸一寸地搜索,象一个考古学家在观摩着有着千年历史的壁画,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因为厚实的洞壁没有一丝人为性的缝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