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了车,浑身湿漉漉,头发被雨水淋得一绺一绺的,没有灯光,借着闪电划过夜空的一瞬间,韦驰看到了一张冷艳的脸庞,眼睛射出寒光,如蛇形的闪电。糟了,这分明是一个女魔头,他不禁内心暗暗叫苦。
“他们追上来了,向前冲过去。”女魔头命令道。
透过车灯下的雨帘,韦驰见到车前五十米外,有几个人颇威风地站在路上,举起枪,对着迎面驶来的货车。这些人中,有高有矮、有肥有瘦,呈不规则的位置散开来,显然,他们已瞥见自己的猎物上了货车,叽里咕噜的,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韦驰从他们的手势中猜出,这是他们在勒令他立即停车,否则就开枪了。
“不准停,一停我就先打死你。”女魔头见韦驰有点迟疑,用手枪顶着他,恶狠狠地道。
势已骑虎,韦驰知道一旦忤逆这个女魔头的旨意,她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开枪,抢过方向盘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这样窝囊地死去,倒不如地冲过去,或许能辗开一条生路。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当机立断,关掉车灯,猛地加大油门,向前猛冲过去。
他这样做是有科学道理的,人借着刺目的灯光盯着某物,一旦灯光熄灭,人的眼睛就会瞬间陷入失明的状态。
果然,车灯一熄,那几个人顿时成了瞎子,懵懂之间,货车已辗压过来,他们吓得纷纷躲开这个巨兽,惟恐避之而不及。待他们惊魂初定,货车已隆隆地开过去了。
因这一带是沙砾地,路面坚实,故货车轮子飞转得快,一下子拉开了距离,呼啸而去。那几个人追赶不上,眼睁睁地看着快了到手的猎物飞走,气得朝货车胡乱开枪,打得钢板飞星飞溅。
估计他们追不上,到了安全地带,韦驰这才刹住车,可能是刚才紧张过度,他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挥手示意女魔头下车。
“你真聪明,不过,我腿部受到枪伤,走不了路,所以还要烦劳你调转车头,另抄近路送我到边境,钱嘛,到达目的地后,我付给你十倍运费,怎么样?”见逃出生路,女魔头透过气来,这才觉得伤痛得难受,她咬着牙,道。
“给一百倍的运费我也不去了。”韦驰心有余悸,一口拒绝。
“不去也得去,我认得你是恩人,可它认不得你。”女魔头用枪管戳着他的软肋,根本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我下去撒了尿,再送你去。”韦驰心生一计,道。
“不行,实在是尿急的话就在车上撒,敢开车门我就开枪,绝不客气。”女魔头似乎知道他是在使诈,威胁道。
“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撒尿,你不觉得难为情吗?既然你不在乎,我就掏了。"韦驰赌气地起身,佝偻着腰,面对着她,欲作解拉链状,双眼却盯着她,如果她害羞闭着眼,他就趁机夺枪,制伏她。
“你就掏吧,我当过战地护士,经常给伤员包扎、导尿的,什么样的鸟没见过?”女魔头眼晴眨都不眨一下,反而嘴角抿出笑意,道。
韦驰一听,立马蔫了,象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坐回原位。
“不掏不撒啦?”女魔头冷笑地问。
“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呢。”韦驰耸耸肩,自我解嘲。
“不掏了就老实地开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不赶着天亮前到达目的地,我就杀了你。”女魔头脸若寒霜,下了死命令。
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韦驰只好按着女魔头所指的线路,折回边境线方向。他一边开车,一边暗里诅咒着,巴不得这个女魔头受伤晕死过去。然而,她好像是钢铁浇铸而成的,并没有趴下。
恰恰相反,她一手持枪顶着韦驰,一手在牙齿的配合下,撕开衬衣,重新包扎着大腿上的伤口,防止失血过多而引起休克,甚至死亡。韦驰一面开车,一面用眼角偷瞄着她,见她包扎的动作娴熟而专业,方知她刚才所说的并非谎言。
一个护士变成一个女魔头,这样的蜕变需要几重涅槃?谜一般的她,让韦驰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幸好,还是按着她的要求,天亮前赶到了边境线。
到了一个山岔口,天已微熹,雨也消停了,只见山峦叠嶂,云雾缭绕,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树木显得更加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这个风景幽谧而优美的地方,韦驰第一次来临,只可惜,他不是来这里游玩的,没有心情欣赏,而是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在雨天里折腾了一夜,按着女魔头的指点行驶的,可谓九九弯八八折,饶是韦驰的记性好,也被兜得晕头转向。现在到达了,等一会能否按着原路折回,他确实是没有把握。
“怎么啦?还没把我送到目的地,就想回去了。"女魔头似乎看穿韦驰的心思,虎着脸道。
“前面无路可走了,你想去哪里?那是你的事,脚在你身上,东南西北任你行。”韦驰不好气地应着。
“哟,天亮才看清楚,原来还是个小白脸,长得挺俊的。”女魔头嫣然一笑,说话没那么凶了,哄道:“山里面有一个秘密的山洞,那是我的落脚点,你把我背送到那里,我就放你回家。”
此时韦驰也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四十岁左右,虽说是徐娘半老,但前凸后翘的,风韵犹存,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她应是一个美人胚子。因夜里她撕了白衫衬当包带,现在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胸兜,两峰还是鼓鼓的,没有丝毫下垂的迹象。
背着她进山?韦驰犯难了,若不背,这个女魔头是否会一枪爆了他的头?他目不定睛地望着她,拭图能找到推辞后她不会杀自己的答案。没想到他这一专注,却教她误会了。
“没看过女人吗?让你看过够。"女魔头一手掀起胸兜,露出了撩人的眼神。
“别,别这样,我背。”韦驰慌了,忙移开眼光,一口应承了下来。其实,他非常明白,应承不应承都是一回事,这个女魔头腿部受伤,行走困难,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地离开。他不想因为最后的一段山路惹恼了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就这样,他当了一回骆驼,背着她走入深山密林,宛如走入了一座迷宫里。她肯定是做了某种标记,才这样出入自如,他自忖着。在部队时,曾经无数次参加过山地、丛林的作战训练,有着一套辨别的经验。然而这一次,他却看不出她的门道。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女魔头所指定的山洞。洞口很小,进去后越走越是宽厰,至深邃处,有一条弯曲的小径呈蛇形盘蜒而上,小径的尽头,有一个如蓝球场大的平台,用圆木、平板隔成几个套间,里面堆积着大量物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