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海之蓝正是值于精力充沛的黄金年龄段,在医院里静滴了几天,就康复如初了,倒是殷雨荷伤得可不轻,有道是“伤筋断骨一百天,即使不伤筋不断骨,若想化掉身上的受伤淤青,也不是几天内的事儿,幸好,被抽打时,她缩着头,双手护住脸庞,才不致被艾条毁了容,脊背、手臂伤痕最多,如大雨冲洗了泥巴爬出来的蚯蚓,让人心虚发怵。自从海之蓝清醒过来,她就不敢去他的病房了,一个人躲在病房里伤心落泪。
从钟菁雅的嘴里,海之蓝得知自己昏迷后所发生的事情经过,感动之时,也愈觉得惭愧与内疚,郝月莲被害,殷雨荷被打,自己都脱不了干系。因怕感冒传染,待病好后,他才怀着一种负罪感去探望她。
“疼吗?”他坐在床沿,抓过她的手,看着一道道伤痕,心疼地问。
“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上药时疼得要命。”殷雨荷泫然地应着,一种暖流涌上心头。
“是我害了你们。”海之蓝右手握拳捶着自己的头,自罪自责。
“不关你的事,是我一时心急,冲了道场,才惹出事端。”殷雨荷见海之蓝如此内疚如此难过,既感动又心疼,攥住他的手,解释着。
“没有文化的人真是可怕,就像我的叔公,好歹过去也当过农村干部,道理说出一大堆,偏偏地相信迷信,才整出这些祸事来。”海之蓝愤然地叹道。
“戈戟沉入池塘,时间越长,越是锈迹斑斑,且不说你叔祖公,就是你回来,假如时日,说不准比你叔祖公还封建,何况他年纪大了,处事未免糊涂,不过他也是爱你心切而为之。”殷雨荷柔声劝慰着。
一个年轻女子如此通情达理,不计仇隙,这让海之蓝十分感动。如果说王绛仙冒死救他是念在和他有过性的关系上,那么殷雨荷呢?虽然不是素昧平生,可谁也不欠谁的呵。她为了救自己受此磨难,不仅仅是出于侠义心肠,难道……海之蓝不敢再想下去,躲开了她那火辣辣的眼光。
“蓝哥,这几天我想了想,莲姐的死甚为蹊跷,既然黑帮那些人声称不是他们杀的,那么是谁呢?你读警校的,看法如何?”殷雨荷打破沉默,问。
“是那个恶魔派人跟踪过来追杀的。”海之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应得很是肯定。殷雨荷闻之不禁悚然,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夜我看过现场,见莲姐死前在地上写了一个夫字,明显是告诉我,杀害她的人就是谋害她丈夫的凶手,按我的推理,拘禁你的时候,恶魔已识破咱们的意图,有意放你走,然后派人暗里跟踪而来,怪就怪咱们太粗心大意。不过,这个凶手的跟踪术真是高明,一路过来居然不露破绽,估计是一个职业杀手。”海之蓝痛心地分析道。
“那你向警方反映了这些情况吗?”殷雨荷吃惊地瞪着眼晴,又问。
“没有。”海之蓝摇摇头,继续道:“你想,志鹏兄在基层也是一个令人畏惧、权力很大的纪委官员了,尚且为恶魔所害,可见恶魔手眼通天,有恃无恐,一般人对他是不可奈何的,尽管这里的警方有正义感,而山高皇帝远,也是束手无策。何况跨省异地调查,诸多的困难可想而知,除非有公安部的批示督办,组成一个不受地方干扰、约束、权力很大的琼桂联合调查组,才有望破此案,擒此恶魔。”
“恶人治不了,那桃姐夫妇俩的冤情岂不是沉于海底,永不昭日?”殷雨荷很难过地道。
“天理昭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海之蓝恨恨地道。
此时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到烦躁、茫然,只好借唯心论调来安慰自己,安慰殷雨荷,也是在无奈中祷告亡灵。
“到时间了,咱们暂时不提这些,你帮我在伤口上擦点药水,行吗?”殷雨荷用征求的口吻,问。
“当然可以,你是为我而受伤的。"海之蓝不假思索地应道。心里忖道:不是擦点药水吗?无论是出于赎罪心理抑或是帮忙,他都应为她做点什么。
“还算你有良心。”殷雨荷笑得像小孩,顽皮地把手搁在海之蓝的大腿上。
海之蓝打开医院配送的擦伤药酒,用棉花轻轻地涂抹着她手上的一道道伤痕。外用药酒一般是由活血化瘀、疗伤止痛及有消炎作用的中药,再加冰片、樟脑、麝香等配制而成。这些药物具有芳香走窜的特性,有较强的皮下组织渗透力,再与有活血、温散功能的酒相配,因此有很强的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祛除风湿、疗伤止痛的功效。
“怎么样?好点吗?"海之蓝一边擦一边问。
“奇了怪了,你给我擦一点疼意都没有,那个护士看来不专业,估计是临时工,毛手毛脚的。”殷雨荷漾起笑意,神情有点贼。
“既是不疼,那我天天给你擦,直到擦好为止。”海之蓝擦罢她手上的伤痕,以为大功告成,想盖好瓶口的塞子,殷雨荷制止了他,道:“还没擦完呢,背后伤得更重。"
“那,那……我叫护士过来给你擦。”海之蓝一听臊红着脸,言语结结巴巴。
“刚才还说天天给我擦,怎能变卦呢?男人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别说话不算话,快点。”殷雨荷不由分说,趴在床上,掀起薄衣,又觉得胸罩带子紧扣着不方便,干脆解下来,虽然是趴着,可凝脂般右乳压在白色的床单上,弧线似乎更为明显,色泽尤为丰润。
势已骑虎,推辞不得,又不好意思拒绝,海之蓝内心在纠结着……
“你呵,比你叔祖公的思想还保守,泌尿科的女护士还未结婚就给男人导尿,刚毕业的男大学生去医院里当接生医生,如果他们都象你一样,岂不是羞死了?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现在你看也看到了,别磨磨叽叽,快点上药吧。”殷雨荷催促道,语气挟杂着激将的味道。
经她这样一说,海之蓝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只见她丰腴而洁白的肌肤上,被艾条抽打的伤痕果然比手上的多,密密麻麻的,用“肌无完肤"这一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此时他不再是害羞与胆怯了,换取而来的是深深的愧疚,他悉心地为她上药,怕她疼,还轻轻地往涂药的地方吹着热气,虽然她腋窝下之物在他的视线内,但他没有一点想入非非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