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邓半夏狂态可掬、舞文弄墨,被关云、谢保秋等人哄得团团转的时候,苗翠竹却忙得不亦乐乎,白天下乡调查、考察,晚上和专家们讨论、研究,一个月后,W县发展“三高”立体农业的蓝图终于出炉,规划出来了。
按设想,山区引用临海镇的经营模式,贫瘠、干旱的地方植树造林,附带木材加工厂,将树木切片后运出山区售卖。比较肥沃、有水源的地区则种荔枝、菠萝蜜,龙眼、石榴、菠萝等热带亚热带水果,设加工场、收购销售点,解决果农卖果难的后顾之忧。洋田片种水稻,冬季则种蔬菜,搞南菜北运工程。
然而,既不是山区又不是洋田尤其是山海之间的冲积扇地区,究竟种植什么呢?苗翠竹请来省农业厅的权威专家进行论证,经过气候分析、土壤水质化验,专家们一致认为,种植薯类、花生、玉米等耐旱农作物是可行的,尤其是冬季种土豆,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因为这个时候,北方严寒,土豆种不出来,俟冬季一过,北方库存的土豆告罄,而南方反季节性的土豆就能迅猛地占领北方的市场,无论销量或价格都是非常乐观的。
土豆?估计乡下没几个人吃过这东西,有的连土豆是扁的是圆的、树上生的或是地下长的都不知道,能种吗?苗翠竹听取专家的意见后,既喜又忧。可专家笑着解释说,土豆和番薯的种法大同小异,只不过是技术上的操作问题。若心里不踏实,这个时候,正是北方土豆收获的季节,可以组团去北方取经,种植时聘请一些技术员或专家现场指导则可。
苗翠竹一听就动心了,忙组织这些地区的种植大户,村干部,亲自带队去河南A市考察,然后去内蒙古,之所以选择这A市为第一站,是因为她听说海之蓝在这里当副市长,可能会提供极大的方便。更重要的是多年不见,她太思念这个老同学了,如果不是他,谢允祥会成为枪口下的冤魂,现在坟墓上长满了青草,尽管她和谢允祥离婚了,这救命之恩,她也会铭刻于心的。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满是当年辛酸记忆的片断,眼前老是晃动着那个小警察身影,对窗外掠过的北国风光却视而不见。
“王县长,你是不是想之蓝了?”欧东初见她心不在焉、丢魂落魄的样子,关心地问。
“唉,想也是白想,人家现在已有娇妻了。苗翠竹脸一红,毕竟她是过来人,况欧东初是自己的心腹,故她不想掩饰,叹道。
“当年我在镇办公室时,和他也有交情,没想到几年间,他青云直上,当上大官了。”欧东初不知是出于羡慕抑或嫉妒,表情复杂。
“你现在不是正局级了吗?还不满足呵。苗翠竹笑道。
“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就是坐穿冷凳板,也出不了那山沟旮旯,王县长,你是我命中的贵人呵。”欧东初感激零涕地道。
“所以呵,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咱俩同坐一条船上,须携手合力,方能乘风破浪。”苗翠竹语气看似平淡,其实含有警告、劝勉之意。
欧东初是个精明的政客,哪里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当即表态誓死效忠,并将邓半夏近段的表现向她做了详细的汇报,苗翠竹听后愕然,继而愤然,自己为“三高农业废寝忘餐、呕心沥血地工作,而这个书记却在后方忘乎所以,简直是荒唐至极,这是一个共产党员干部吗?比刘阿斗都不如。
“他若是刘阿斗,正合咱们的心意,问题是他象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坠入谢保秋、关云等人的怀抱里,事情就变得不乐观了,这样就打破了权力对峙的状态,对咱们极为不利。”欧东初有些担忧地道。
“他百分之百是被谢保秋收买了,看来咱们的造神之计失败了。”苗翠竹显得沮丧地道。
“不会失败的,只不过是效果有些打折扣而已,他这样做,反而给了咱们的机会。”欧东初安慰着。
“什么机会?”苗翠竹问。
“谢保秋等人诱邓半夏入套的目的,无非是想控制他,咱们就让他们折腾下去,到时候螳螂和蝉都落入黄雀之口。”欧东初给她沏了一杯热茶,应道。
“你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苗翠竹似有所悟地问。
“不是相争,而是鹬蚌相亲,渔翁得利。”欧东初笑着纠正道。
“有这样的相亲吗?鹬的长咀都啄着蚌肉了。苗翠竹笑着嗔道。
“不过,凡事都有个变数,说得容易做起来就困难了,这次考察回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以防患于未然。”欧东初敛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苗翠竹也想转换一下话题,这时,车厢里的喇叭提醒乘客们,火车入站了。
出了车站,苗翠竹找个宾馆,安排好住宿让其他人歇息,自己和欧东初便去市政府找海之蓝了。
她俩入市政府一问才知道,此时的海之蓝已当上了A市的市长。当然,这一擢升,除了他的才能外,更重要的是,他背后有着一个强大的推手,把他推上了这个位置。
叩门而入,正在伏案办公的海之蓝抬头一看,见来人是苗翠竹和欧东初,先是一怔,继而惊喜,忙起身迎接,让座沏茶,十分热情。
“你们来前应打个招呼,好教我去车站候接呵。”海之蓝埋怨道。
“王县长知你事务繁琐,不敢打扰,再说,我们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呵。欧东初毕恭毕敬地应着。
“确是一个大惊喜,多年不见,挺想你们的。”海之蓝呵呵而笑,道。
“真的码?我不信呵,若想我们,回家时为何不见上一面?”苗翠竹的眼光像审犯人似的盯着海之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
“唉,吃上这碗官饭,时间就不由人了,你现在也是一县之长了,这次如果不是出差,也不会专程来看我的。海之蓝笑着回应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