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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极限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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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短的跑道,一眨眼就走到了头,前面还有一条田埂,卧着几头老牛,”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起飞那么困难,而且降落还在山区丘陵里,这实在太危险了,还不如转回波季港,另找其他的交通工具。”

“不可能的,时间上已经耽误不起,”Alex走上前来,搂着我的肩头说道:“其实这一路过来,也去看了各种航班,最早的是晚间七点。而且据说格鲁吉亚的航班总是晚点,我不喜欢托关系,一想到就头痛。做航班多舒服不是?反正现在也到这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速射枪的朋友听闻我们在嚷嚷,好奇地走上前,站在我们的位置去看高粱地,然后惊异地盯着我们。在他看来,这片高粱地我们并未实际走进去过,怎么可能会知道跑道的长短?这无法理解。速射枪也紧跟过来,对他做了番解释,这个人才恍然大悟,不过眼中仍旧带着质疑的目光。

掐烟卷的靠在自来水厂铁门前,不知不觉沉沉睡去。这个人在哪都能入睡,四仰八叉的,恰似应了一句老话,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他从昨天凌晨至今,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的神经,这会儿早累垮了。

“Larry,该不会是,直升机吧?”刀疤脸背着手,走到速射枪跟前,再三问道:“你确定没问题?你自己乘过吗?”

“我坐过,安稳得很,不是直升机。”速射枪凑近刀疤脸,低声道:“给我一个面子,老刀。不要在我朋友面前评论他东西好坏,一会儿我们还要坐上这架飞机,换作是你,你也不乐意听。”

“我不管这些,我要求非常低,就安全俩字,除此外都是其次再其次。我们本身也不是VIP,坐得舒坦不舒坦,无所谓。”刀疤脸抖着腿,示意速射枪弯下身子说话,叹道:“我有责任把你们这些人从格鲁吉亚带走,你让你朋友发动飞机,差不多到点该走了。嘿嘿,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飞机?虽然我看不见跑道,但人家少校说短,就必定很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看看呗。”

速射枪于是又跑回去,对着那人耳语,说了一阵之后,这人摇摇头,然后望着我们。刀疤脸当时就恼了,走上前问到底还走不走了?隔了会儿他走回来踢踢我和Alex的脚,说道:“那个驾驶刚才说,公司最后给他结钱不行,他要点底金。都掏掏口袋,看看有啥值钱玩意儿,先给他垫上,回头再要回来。”说着,他从手指上解下一只硕大的戒指,对着我们伸出手。

Alex掏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支金笔和银质酒壶。而我,找了半天,也就一只打火机,这显然不行。于是我们将目光集中在掐烟卷的身上,他此刻已经从斜靠在铁门上睡成横躺在水泥台阶上,就像只大牲口,嘴角淌着口水,脑袋下压着一只大包。这包我认识,不是他的,而是黑衣人里那几个开悍马车的包。我们三个费力地搬开他,打开包裹,就瞧见里头有一台高科产品,携带式DVD,还有若干光碟,上面印着些俗气的美女团团笑影,玉腿丰胸,敢情是这几个家伙特地在底比利斯淘来的A片,打算带回老家留作纪念。

速射枪的朋友望着我们拼凑起来的东西,立马裂开嘴笑了,然后对着我们打了个响指,示意该上路了。我本打算踢醒掐烟卷的,但刀疤脸说发动起飞还得一会儿,让他好好补个觉。我们一行摇摇晃晃地钻进高粱地,来到了此前我所看到的跑道上。

在这条跑道尽头,有一座极为简陋的棚子,好象是座机库,破板上挂了把环形锁,就跟没挂一样。那个驾驶打开库门,露出了一架被黑色帆布盖着的中型飞机,当驾驶员揭开它的一刻,我就不由叫出了声!眼前这具玩意儿,在现在这种年代里,实在是变得非常稀有。

这是一架双翼的安东诺夫—2(也叫An—2)运输机!难怪它不需要很长的跑道。这种飞机可以在田野,在草地等处起飞降落,滑跑距离很短。眼下这二百多公尺的跑道,实际上已经绰绰有余。

这架飞机,涂着原苏军的军绿黄色,在机尾,一大块面积被重新画了条眼镜蛇,我想原先在这个位置,应该是苏联的红五星标记,螺旋浆擦得雪亮,机体保养得非常好。这种飞机,曾经是生产时间最久的飞机,性价比很高,适应性强,载重量也挺大,堆我们几个人是不成任何问题的。目前的An—2,大概也只有在北韩空军中依旧服着役,大部分都在民间或是农庄里,起到施肥、除草、播种等农业用途。

刀疤脸催着那人将飞机移出库房,准备搭乘。不料这人又是摇头,好似在说走不了。

“又怎么了?要底金给底金,为什么不走?”Alex从我烟盒里取了一支烟,恼怒地走上前,问道。

那人用手指指天,我这才发现,无意之间,天空一扫适才午后的和煦阳光,又变得灰蒙蒙一片,乌云翻滚,似有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他说现在走不了,天气变坏了,要等几个小时之后才能走。”速射枪朝着我们摆手,说道:“今天为什么航班推迟,就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在这种时间上天,实在太危险。”

刀疤脸支起手腕,对着速射枪,让他自己看看时间,说道:“我们在上午十一点正从底比利斯出来,可以停留的时间只有八小时。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即将四点,我们还有三个小时。你问他多久能飞?不就是下雨吗?我看也不见得会是雷暴,不过就是场阵雨罢了。”

“他说下雷雨飞行是不怕的,而且目前来看,顶多是小阵雨,上天不会有事。他担心的不是雨,”速射枪摇摇头,说道:“他最怕是起雾,在高空飞行,如果起雾,能见度只有十米甚至几米,这是非常危险的。而且一大半路程都是在山区,如果因为看不清而撞机,就一切都完了。”说着,他又低下头和那个人私语。

说话间,天边响起一声闷雷,随即稀沥沥开始下起细雨。我们三个只得回到土道前,打算把掐烟卷的叫起带回机库里。岂料他躺在雨水中,依旧死睡不醒,最后只得围着他猛踹一阵,他才勉强睁开眼,然后头昏眼花地跟着我们拨开高粱地走进机库。

“我朋友说了,等一个半小时,也就是五点半,总之保证我们在停留时间内离开。他要观察天气,现在还不好说,总之起雾就会很麻烦。”速射枪再次与那个人确定完毕,说道:“刚才他说了,不管一个半小时后起雾还是不起雾,或是起雾到什么程度,他都这时候走机,非要现在走他不开,让我们另外找其他办法,他说他负不起一飞机人性命这个责任,况且他自己也不愿因为区区一点小钱找死。”

说着,速射枪和他朋友,走到机库外的雨棚底下,继续聊天去了。掐烟卷的到了室内,就地一滚,继续昏天黑地睡去。所有人之中,唯有他不表态,甚至他更希望稍作停留,不久,他便鼾声如雷,就和一头大象睡着了同样吵闹。

“你说,小锐爷,他会不会是想着再压榨我们点钱,故意停着不走?”刀疤脸凑近我身边,悄声问道:“你看,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和飞机有些联系,101空降师,好歹也是快速反应部队,算下来也是半个空军,你以你的观点作判断,我说得对不对?”

“不是,飞行这种事,开不得玩笑。毕竟他也在机上,一样要承担高度风险。天空飞行,最怕的就是起雾,因为白茫茫一片,测不出高度。一般学习飞行课,往往并非是学习怎么驾驶,而大部分都是花在怎么来应对机上紧急状况,还有就是各种天气。”我严肃地说道:“我也建议,稍作停留看一看再决定走将更好。”

Alex在边上踢着一个可乐空罐,讪笑地指着我说道:“其实按照我的手法,还不如偷偷给他开走得好。老实说这人不熟悉,我信不过,你来驾驶,我能睡个安稳觉,嘿嘿。”

“可我不是空军,我只是地上跑的土鳖陆军。虽然我懂开直升机,可驾驶飞机完全是两码事。”我撇撇嘴,叹道:“我好像也稍懂一些,但我失忆了,我甚至搞不清到底学没学过,总之,我没有把握。”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小心思,”刀疤脸朝Alex身边吐了口痰,说道:“溜撬惯了的人,做人做事也要有品格,为什么把事儿都想得那么扭曲呢?我们做人要光明正大,该是怎样就怎样。你把人家飞机开走,有没有想过Larry?他往后怎么跟别人交代?他的朋友圈里怎么传他?一点不用脑子!”

“唉,我只是说说,反正闲着也无聊。”Alex缩缩脖子,开始围着飞机打转,不再言语。我们继续干坐了一阵,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老破汽车的声响,刀疤脸随之一惊,掏出怪刀,身影一闪就摸了出去,Alex也紧随其后。我暗暗皱眉,这地面儿如此偏僻,怎么来的汽车声?难道是那些神秘的怪物,追踪而来?

正当我也打算跟出去看看,就瞧见他们俩个走回屋子,朝我耸肩笑笑,表示是虚惊一场,确实有辆车开来,不过不是找我们的,而是找车铺主的,好象是给送配件来了。总之,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高度紧张,简直快神经了。

“想想查理,你就会松弛下来。”躺在地上的掐烟卷的,忽然开口对我说道。他戴着墨镜,我看不出他是否醒着,猛然听见他的说话声,吓了我一跳。他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继续躺在地上,说道:“以往我就这样,凡是特别紧张时,或者恐惧时,我就想女人,嗯。”

当我正想问他,他所想的那个女人是谁时,掐烟卷的鼾声又响起,似乎根本就未曾醒来过,在说一段梦呓,同时,我瞧见一行热泪,正悄悄地从他墨镜镜架下,缓缓流淌下来。

或许每个人都有内心里柔软的那一片天,某些深埋心底的东西,往往只能对着自己倾述,没有听众,没有旁观者,唯有自己默默承受。其实我非常想问他,为什么要离开第十山地师,转而从事危险的冒险工作?但他几乎从不谈自己,也不多评论别人,似乎有着某一段往事,需要被刻意地去遗忘。

刀疤脸兴许知道一些他的情况,但这个人同样也是从不多谈自己,这差不多是所有的黑衣人通病,他们背后的故事,如能完整的记载下来,我觉得不会比起任何一本世界名著逊色,只可惜,很多人还未来得及讲述就已经西去,他们的故事,也随之深埋地底。

不知不觉中,一个半小时悄悄流逝。库外的雨已经不下了,但天色显得更黑更阴。速射枪的朋友显得非常不自然,好似在埋怨自己。他说这会儿比起一个半小时前天气更差,倒还不如当时就走了,兴许这会儿也差不多到地方了。不过,既然他已经做出保证,也只得咬着牙硬上。于是,他找来一张地图,在空油罐上铺开,给我们说说路线。

这段飞行的全程需要八十分钟,三分之二都是在山区上空飞行。我们将穿梭小高加索山脉,陶鲁斯山脉以及亚美尼亚、安纳托利亚那些乱七八糟的山脉,他飞机的汽油只够五十分钟,这也就是说,中途他需要下降某个地方加满油再继续升空。整场飞行,是一个大的直角,飞越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以及土耳其领空。如果按照正常飞行推断,我们实际降落在土耳其的时间,应该是在晚间七点半以后。他只送我们到安塔利亚,在那里公司会有人等着接应,他在那里和公司的人结帐完毕就折返,全部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

按照速射枪朋友的形容,亚美尼亚空军力量十分单薄,等同虚设,所以届时穿越领空,我们将飞到An—2最高高度4500米。而一旦进入土耳其境内,该国地面雷达和侦察能力较亚美尼亚上升好几个档次,所以要15至10公尺超低飞行,An—2是最适合做这种危险飞翔的优秀机种。

差不多说明完毕,他一挥手,示意开始登机。这架An—2内部已经经过改装,加上驾驶座恰好七个位置,不多不少,座位与座位之间很宽阔,塞上两个掐烟卷的也不成问题。而其腾出来的空间,则是放着一些木箱子,看上去十分沉重,绝对不是婴幼儿用具或是药品。机内十分凌乱肮脏,到处塞着破抹布,顶部装了一个小灯,环境显得很幽暗,据他说偷摸做事,最好是不要搞得像豪华游轮灯火通明,老远就让人发现。

Alex忍不住手贱,还是悄悄地弄开木箱看了一下,名义上说是为了安全考虑。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箱内的,是各种武器,长短都有,甚至还有加特林机枪。我看了看速射枪,他颇尴尬地说他朋友除了走私一些正常物品,也倒卖武器,过去的客户是库尔德人,现在美军在那里占着不容易买卖,所以这些东西也会倒卖给极端组织,也就是恐怖份子。

人各有志,生财也各有道,我们只是乘客,没有权力去干涉他的生意买卖,坐上座椅后,他开始发动,运输机在高粱地狭长的跑道上颤抖了几下,离开地面,扑进阴霾的空中。

飞行员知道我们这些人里,我稍懂一些飞行知识,于是安排我坐在他边上,也就是学员座或者称副驾驶。我对苏制的飞行器不懂,只见一大排方形圆形的仪表盘,几乎都看不出究竟派什么用。他略略给我指点了一下,我这才知道空速表、速率指示器、油压表、燃料表和高度表在哪儿。反正我只是在飞行过程之中帮他一把手,不需要知道太多,大致看明白也就差不多了。

飞机很快爬上高空,穿透那厚重的浓雾,到达四千四百米,能见度虽不至于完美,但飞行没问题,只是四周开始暗弱下来,毕竟时间已到了傍晚,再过一阵,可能就得黑天。

天空是一个极为孤独的场所,特别是当你置身于如现在一样凄清的上空时,这种感受就越加明显。可是飞行员只需要按下一个按钮,那么,地面上的那些关注着他的人就会给他孤寂的内心送来暖意,当然,前提是这个飞行员有着完好无损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不过,速射枪的朋友,显然并没有地面关注他的人,四周一片寂静,座椅上的人们都正经危坐着,他们感觉到机身颤抖得很厉害,生怕从中断裂开两段。不过这是杞人忧天,飞机仅仅只是刚爬过一段乱流罢了。

他看得出乘客都很紧张,于是呲着牙笑笑,提给我一台老式录音机,叫我按下播放,顿时,BEE-GEES的歌声传来,一时之间缓解了很多压力,我瞧见始终板着脸的掐烟卷的也有些开怀起来,看来,能听见一些众所周知的乐曲声,会让人暂时忘记不舒适和危险。

这个飞行员一直在独自说着话儿,我不知道这是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同时他还喝点酒,提给我让我也喝一些,好像还开了个什么玩笑,做了一个交警的动作,表示酒驾无所谓,反正空中也不会站着一个开罚单的。我知道飞行员的内心,一般都比较孤僻,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默默地一个人漂浮在高空之中。这不像出租司机,有乘客聊天,做偷摸走私为生的人,只能是自己一个,所以当他见到速射枪,就会聊个不停,生怕停止说话,就再也找不回话题,而此时,唯一与他能够说话的速射枪,已经呼呼大睡过去,所以他只能以介绍怎么开这种飞机,有话没话地同我说着。

我朝着脚下望去,云层过于稠厚,地面丝毫透不到,此刻不知道究竟飞到哪了。我不知道他是靠着什么来飞行的,怎么判断这会儿到哪以及辨别方向,这不是一个月夜,也没有星辰,毫无标识物,但他飞得十分安稳,并且心有成竹,看得出飞行时间相当长。当运输机接连不断地巧妙穿透几个乱流,他突然指着地图对我说话,我这才知道我们已经越过了亚美尼亚的领空,正式进入土耳其境内。

他明显地长嘘一口气,抹了一把汗。对着我比划,夹带着一些十分难以听懂的英文单词,大致我明白过来一些,他是说亚美尼亚地面侦察能力差,但往往会派出歼击机爬高飞行,以监视周边国家入侵他们的领空。刚才他躲过了一架飞在他上面的巡逻机,如果被发现,这会儿就会很麻烦。运输机不论速度还是灵巧性,都比不了军机,在空中就是个靶子。一旦让人发现,发出警告不迫降或者离开逃逸,三通声明之后,就会换来攻击。

而此刻,他还不能下降到超低空飞行的高度,因为现在还在山区内陆上空,土耳其人和近东国家关系并不好,在这一带地面侦察能力不强,所以常常会派出小型侦察机在附近游走,保持警戒。我们将持续十多分钟控制在4000米高度的飞行,然后他才会下降,因为油槽的油届时将耗尽,他需要到他认识的一个私人教练场上去加油。

飞行员塞给我一盘录音带让我播放,同时对我挥挥手,表示他暂时不需要副手,我可以去找座椅上的人说话休息去。我回到机体后厢,他们几个正在低声商议着什么,见到我回来,让我坐一边旁听,原来说的是到达之后的安排。

刀疤脸说我们可能不用去伊兹密尔,直接北上到达赫希里斯,掐烟卷的在底比利斯遇见他们之前,已经联系过发言人莱斯利,他们或许会在原地停顿等我们,也可能就直接去那座小镇。所以,见到“公司”接应的人之后,我们可能就不必非绕远路跟上大部队。

同时,从掐烟卷的话语里,我们得到了更多的咨讯。解码专家艾莉婕目前已经解析了一部分破麻布的资料,我们所要去的地方,并非一座土丘那么简单。屁王陵是修筑在地底,它大致分成几个部分,一是入口也就是死火山岩洞,二是地下暗河,三是地底深谷,四才刚刚来到狗屁王陵的所在地,一座陪都般的毫无生命迹象的城市,最后第五步,才是进入核心,也就是墓室。不过她破解得很费力,因为破麻布里,或许还有玄机,光是扫描件,很多重要的说明以及注解一律没有,她需要看到实物才能最终解码。

Alex显得很慨感,他似乎感到自己终于走到了事件的尽头,拍着我的肩膀一直在说,他这件事做完后,打算好好休息一整年。同时问刀疤脸,从今往后“公司”与我俩是一种什么关系?

刀疤脸则说,我们从“河边”出来前,已经和处理人花格子签署了两年合约。在此期间,还得听命于“公司”安排。不过修养肯定是必然的,只不过不会有整一年那么多,最多几个月带薪假期。

我按下录音机的开关,填入手里的磁带,顿时MC锤子的说唱乐声,从喇叭里传来。这是一首基督唱诗班的歌曲,Goin’.Up.Yonder,哪知歌声才响起没多久,飞行员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我大叫,同时手下压!我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在这时,速射枪醒来,他皱了皱眉头,关掉了录音机,然后开始东张西望。

“怎么了?”Alex仰着脸问道。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正有人跟踪着我们。”速射枪朝我们做了一个噤声,让大家保持安静,竖起耳朵,听听四周是否有什么异响。与此同时,我爬回到副驾驶,望着飞行员等待他吩咐。只见飞行员用手指指我们的侧后,表示刚才的音乐声太吵,他虽然听见有飞机轰鸣声但不确定,而这会儿突然又没有了,让我仔细去辩听。

整个机舱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细听,但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这时飞行员思索了一阵,就裂开嘴笑了。

“他说在高空时,有时候会产生幻听,感觉到处都是声音,也会到处都寂静一片,总之就是异常。飞行员常常会听错,没什么事,虚惊一场罢了。”速射枪长嘘一口气,同时抹了把汗,倒在自己的座椅上。

“喂,叫你的朋友别总是一惊一咋的,还没到地面儿,我们就给吓得半死,回头还得去看心理医生,要怎么开工?”Alex极为不满地瞪了速射枪一眼,同时对着飞行员的背影伸出右手比出中指。

“都他妈给我闭嘴!这不是幻听,而是确有飞机在跟着我们!”就在他们嘈杂一片的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轰鸣声,这些声音正从飞机的背后传来,好像步步逼近,一时之间无法辨别出到底在哪。

“怎么回事?”刀疤脸推了推速射枪,吃惊地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曼哈顿吧?怎么这天空中还人来人往的?”

“谁知道?见鬼了吧。”速射枪耸肩一笑,这时飞行员猛然回头说了一句什么,他的面色大变,盯着我们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

“怎么了?”Alex在这种气氛中,明显受到感染,紧张地问道。

“我朋友说,我们,可能让土耳其空军咬尾了!”速射枪摇着头,叹息道:“现如今,我们只有紧急下降,最好是能在那些飞机逼近之前,抵达加油的私人教练场,暂时躲起来。实在不行,你们要做好呕吐的准备啊,之后就是空中搏战,比谁的技巧更好一些。”

“他们应该不会攻击我们吧?如果逼近我们,大概也是让我们迫降,是吗?”刀疤脸抱着脑袋,惊恐地叫道:“这他妈在天上,连个逃跑的地方都没有,我最不喜欢坐飞机,坐飞机就是死路一条!”

我推了推身边的飞行员,指着燃料表,它好像突然之间失灵了,一时之间我看不出燃料还剩多少。他暗暗叫苦,对我比出一个拳头,外加三根手指,意思是刚才他说少了,其实还够十三分钟。八分钟之内,他就能赶到教练场,但这段时间,被军机咬尾,将会极度难捱。

不过他同时也转过头,对着速射枪喊话,好象是为了宽慰众人,讲了一些常识。他说就算被军机盯上,他们也会先发警告,让你降落到他们指定的机场接受检查,除非是极不配合或者是主动攻击,才会开火,总之我们最差的打算就是降落到地面。

而在这时候,耳边的轰鸣声,一下子又像刚才那样,消失不见。我努力去辩听,四周寂静一片,好似刚才的怪异现象从未发生过,我们就像做梦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集体撞鬼了?

“通、通、通”正当我质疑地东张西望时,不知哪里传来的开火声,直冲着我们的飞机而来,飞行员一个紧急闪避,然后从四千四百米高空开始俯冲,他打算先钻入底下浓雾里,暂时躲避,这需要极高的驾驶技巧。同时他在喃喃自语,我虽然听不懂,但大致明白他此刻在说什么。

为什么军机什么警示都没有发出,就突然开火?这一切实在显得太过突然,以及极为诡异!

就在这时,那种轰鸣声,从我们前方传来,并且,我们的左后侧也传来轰鸣声,一共是两架,一前一后,将我们的飞机牢牢掌控在射击范围之内!我放眼去透,这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顿时,我陷入五里雾之中,实难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情形!

出现在我们周边的飞机,是比我们老旧得多的飞机。正前的一架是声名赫赫的德哈维兰“蚊”式,木头飞机,曾效力于二战时英国空军,机身轻便,灵活异常。而侧后的一架,也是二战机种,苏联的La—7,这种飞机装载着两门20毫米口径的机炮,全部都是战斗机!此刻正在紧跟着我们下降,追击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土耳其空军?我茫然地盯着飞行员?望着这两架远古飞机,我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误闯了时空,跑到了二战时期的空战战场上去了?过去曾看过一本什么杂志,说的是法国一个私人飞机教练,某日驾驶着飞机上天,飞行了一阵之后,就发现四周都是各种战斗机,他穿透了时空跑到了二战伦敦上空,那些战斗机轰炸机全部都是德国人的攻击机群,不过这个家伙与我们情况不同,他没有受到攻击,那些飞机好像都瞧不见他,等他下降到地面时,发现自己的飞机比预期多飞了四分钟,而汽油也应该早就耗尽。

我们脚下厚达几十米甚至百米的浓雾,其实是飞行员的大忌,这需要极高水准的飞行技术,稍不留意,就会失控,非但判断不了高度,并且肉眼也看不到地面,往往在瞧见地面的那一霎那,已经无力再爬升,生生坠落地面,迷雾根本就是飞行员的死亡葬衣!

尽管情况危如累卵,但是飞行员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对速射枪说,论技术那两架飞机没他好,只要钻进浓雾,就可以活命。不过他认为,这些飞机肯定不是土耳其空军,是来路不明的人在追随我们,而且早已下定死心,必然要叫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心头,不由打了个寒战,脑子里闪出几个字——水道里的神秘人!除了他们之外,还会有谁,对我们如此仇恨,和孜孜不倦?这两架飞机里坐着的,必然就是这些无耻到难以理解的阴险家伙,手法,习惯常态,以及目的性完全一致!

“为什么?我早就将扫描件发得烂大街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苦追得没个尽头?”Alex抱着脑袋,歇斯底里地狂叫道:“就算为了破麻布,内里还有什么玄机,但具体方位已经解析出,大问题早已解决,为什么还要苦苦逼迫?他们是怎么知道东西让我们带走的?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答案,唯一可以回答他的却是致命的机炮子弹,我们的飞机明显震动了一下,只见飞行员摇晃了几次,同时他的机窗边出现了几个枪洞,一股寒冷的空气灌了进来。

他朝前喷出如雾般的血沫,只见他的胸腔和腹腔被穿透,从座椅上一头倒载下去。我清晰地记得他的眼睛,正死瞧着我,似乎想要喊出什么来,却不能够也来不及,他的身下很快蔓延出一大片鲜血,张大嘴努力想要呼吸,当嘴巴张大到足够大的时候突然被定格,

他死了。

运输机的侧翼上空,传来一阵轰鸣声,那架跟在我们背后的La-7,终于展露出它的全貌。罪恶的子弹就是从它的两门机炮枪膛里射出的,它似乎显得很得意,正在慢慢爬过我们的头顶。我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地朝它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人正坐在驾驶舱里。

她,正是在维爱老屋与我搏战的神秘人头领——古怪女人!

“林锐!”Alex半跪在我身后,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失态,他冲着我大声喊叫道:“飞行员死了,你听着,你一定要听着!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懂开飞机,你要救我们,救我们大家逃出这个鬼门关,一切都靠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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