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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雅钦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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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河原对岸,摸进石墙走向农夫小屋,时针已然指向午夜零点。

榻上的查理好似已有些醒了,她迷迷糊糊扫了我一眼,问去哪了?怎么一大晚上都没回去?我随便扯谎说去水岸兜兜风,她并不继续追问,垂下脑袋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我看着她有些异常,不由上前试试额头,哎哟,滚烫滚烫的,那红彤彤的脸庞压根不是睡得暖了而是在发烧。我来不及穿鞋便窜出门,外科医生此刻刚看完最后一个病患,正趴在桌头,似睡非睡。闻见我在踹门,慌忙提着小药箱,跟着来到小屋,开始看诊。

“右手伤口感染了,外加淋雨受冻,好在问题不大。”医生给她注射了几管针剂,叹道:“药品差不多都已耗尽,现在我们自己反而不够用。这几针只能暂时将高烧压下去,但治不得本。我头好痛,眼睛也看不清,累着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查理有可能无法与你们去雅钦,她身子太虚弱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焦虑地望着医生,问:“你需要什么药?大不了我再去次环首镇。诶?你这是什么针剂?一直以来都没见你用过。”

我瞥见他药箱内有包三支装的红色注射液。

“住手!这针剂别乱碰,它不是治退烧的,而是心脏麻痹的猝死剂,用于濒死缺乏医治条件下,让机体产生假死循环,暂停身体机能,以达到拖延时间的作用。我没办法,村民从环首镇带回的药,差不多每种都拿了些,不过大多是皮炎膏和蛇创药,连青霉素都没有,只有大头片,阿司匹林。”医生已有些撑不住了,跌跌撞撞走到门前说:“你们尽早把事儿做完,只要出了鹿呦之丘,随便一家小诊所就能解决。总之,我不建议查理再跟着你们走。有些事一直瞒着你没说,虽然我给她做了手骨矫正,而实际只是保持固定骨骼的护理,她仍需要一家正规医疗机构。晚上她去环首镇,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可能她自己认为没事,实际上问题很严重,弄不好手就废了。因此她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不管有没有用,你把这针剂给我,如果查理实在不行,这药还是得用上。”说着,我一把夺过那几管针剂,揣在兜里。

“好吧,小锐爷,你可千万别给她注射,这会要人命的。而且你也不懂医,想拿就拿着吧。”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拿起急救箱,踱出屋门。

医生走后,我望着昏睡中的查理,独自黯然伤神,却又无可奈何。不知不觉倒在她身旁,沉沉睡去。

天色刚亮没多久,刀疤脸和Alex就来敲门,示意差不多可以动身了。看了下表,七点五十分,离我躺下还不足四个半小时,头晕得厉害。不过能尽快解决此事,对所有人都好,想着,我稍作整理,提着箱子走出屋门。

他俩正在空地上遛达,边走边低声交谈,说着说着刀疤脸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带老麦去?带瘦子能干什么?你们不该瞒我,特殊人员的事儿,我比谁都清楚。老麦对地形过目不忘,只要到过,就全记在脑子里,像下完谷歌地图一样。你们找错办事的人了!”

“没想过要瞒你,这不,你和老头高个他们熟嘛,就怕你喝酒喝糊涂嘴一滑就说出来而已。”Alex笑着回应道。

“我跟谁都不熟,我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刀疤脸说完,长叹一口气,开始在心里排算,今儿得去几个。这么一排,前往雅钦的人被一个个叫了起来,在酒馆集结。他们分别是刀疤脸他自己,掐烟卷的,帕顿,麦克斯,马修,Alex,查理以及我。瘦子和医生去了也没用,做暂时留守状态。

“查理去不了,昨晚发高烧,医生说无法出任务!”我慌忙拉住准备去叫她床的麦克斯。

“唉,这孩子自从处对象后,变得娇弱了。”刀疤脸撇撇嘴,望着我埋怨道:“我说小锐爷,你俩交往我也不说什么,也不干涉。可他妈要我说,你俩也别总窝在屋子里,像大牲口那样忙着繁殖后代,这样会把自己搞垮!啥时候啥地面不行?偏要赶在出任务这档儿!瞧瞧,这等的麻烦事。”说完刚落,几个黑衣人坐在角落里大笑不停,时不时相互耳语。

“没这回事,我从没碰过她,因为你,还有麦克斯!我岂敢对查理乱来?她还有你这位教父,万一惹你不高兴了,腰间怪刀一晃,我立马就去上帝跟前报道了,招谁都行就她不行。”

“扯淡,就算我是她亲爹,也没法时时刻刻都管着,好了不谈了不谈了,Besson你们几个都说说,昨晚有什么发现?”刀疤脸一挥手让我闭嘴,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

于是,我将昨晚的走马观花简略说了下,同时,Alex掏出韩国人笔记,给大家看他画的地图。自从顺走这本笔记,就成了他专属日记,大事小事都往上写,没几天功夫就让他连撕带扯糟蹋了很多页。此刻出现在笔记上的,就有暗室里的玩偶之家。

“你是说,只上到三层走廊前,没法继续深入,全因那里有把怪锁?”掐烟卷的抽着烟,指着小地图一侧问:“这个直下的是什么?”

“这就是门锁的背后,我没弄清是什么。从外观看像是一口井,但谁会在古堡三层去造口井?这需要弄开那道门才能知道。”Alex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一晚上都在猜这个问题。”

“要弄懂它又有何用?我们不去城堡,去的是村里,找那根木杖,这才是首要目标!”刀疤脸蛮横地打断他的话,问:“不过根据你形容的,这几个地方比较可疑。第一他们不打渔也不做买卖,为啥要建厂房?河原内陆从不过埠,要汽车派什么用?往哪儿驾驶?”

“这事儿,只有村长老头能解答。”帕顿抖着腿说。

“不,这事先别惊动他,既然我们是背着他去的,那就要一瞒到底。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另外抢了条船儿,不过这船有用,万一大家在雅钦摊上点什么事,起码自己可以接应。”刀疤脸思虑片刻,道:“不过你去找他来也好,让他安排个人驾船送我们出发。我打打擦边球,套他些话,办事去吧。”

帕顿应了声,转身出门。

“这个村子准有猫腻,我们一下子涌进去,不是个好主意。”刀疤脸继续趴在桌上研究,喃喃自语道:“布局倒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他们暗自在做些勾当,却又不乐意让人知道。人全进去,就没了回头路,一旦被困,谁都出不来。不妥不妥,还是需要留几个在城堡等着,有事能周全接应,我得好好想该怎么对话。”

说话间,村长老头已被请了进来。

“怎么?一大早就去对岸?这么急?不吃过午饭再走?”老头倒是很热心,说:“我让高个陪你们去,他好歹是村里几个副手之一,是个能办事的。”

“老哥,高个还在呼呼大睡哪,我一早去看过他,就算了吧。”刀疤脸眼珠骨碌碌打转,笑道:“要不你给找个本地人吧,我也好问他雅钦这地面的风俗习惯,万一不慎冲撞了别人还不自知。”

“也好,这几天可把小兔崽子们累坏了,让他们好好休息。这样吧,我们这里最老的当地人就是这里的酒保,叫他瘸子好了。”说完,老头走到酒馆内室,唤出一个黄瘦老汉。这人我昨晚见过,与背枪男搂着跳贴脸舞的那位。老头对他关照几句,瘸子一拐一拐出门去了。

出发前,我对老头再三关照,请他代为照顾查理,别让人们打扰她休息。

“这女孩我喜欢,放心吧,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还指着她教些枪法给小子们哪。让她留在村里,怕闹?简单得很,住我大屋去,我睡酒馆就成。”老头倒也爽朗,拍着我肩膀笑道:“小兄弟,我很羡慕你们这么年轻,像你这般年纪时,正在西伯利亚服苦役,这辈子都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

老头说着,吹着口哨招呼瘸子放缆下船。我远远望见李咏植正从石墙外走来,似乎去早锻炼。

“昨晚话说一半有事忙去了,听人说你还有伤,早上浅沼瘴气大你没事吧。”我迎上去,打个招呼。

“现在康复很多了,全赖这条村收容我。听说你们今天要过到对岸去?”他抡着胳臂,原地小跑,问:“你们上那干嘛去?找人还是?那里不太安全。”

“去办点事儿,对了,我想问你,你认不认识森林里那死掉的韩国人,以及一个跟踪狂般的怪客?”我想着,提上一支烟。

“谢谢,我戒了。”他摆手谢绝,道:“不认识他们。”

“好吧,那么再见,后会有期。”我见他不愿再说什么,自感无趣,抽着那支提给他的烟,悻悻离去。

“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先生,我想说……”他站在我身后,思索着什么,慢条斯理说:“如果你们真是国际刑警,不可能会不知道韩国人是谁,而且我也不叫李咏植,那是死去的韩国人名字。我姓舒名良。对岸很危险,要为自己留条退路。”

当我听他说出国际刑警这四个字时,不免回头去看,岂料他早走得没影了。我记得绝没有对他提起过这四个字,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何一大早就出村去?我联想在一起,只有一个答案,他并非是在晨练,而是去了森林,找到那个跟踪的怪影,两人说了些什么。他必然与前一批去雅钦的人有着直接联系!

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一个多月前来这里干嘛?他为何要故意提醒我,却又不肯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正在我胡思乱想,无数疑问纠结在一起之际,Alex对我打了个响指,时间到了。我让他等一等,返身回到小屋,翻出那支信号枪,暗暗藏在身上。这东西或许会对这一路有用。不料,查理已有些被我弄醒了。

我怕再让刀疤脸等一干黑衣人取笑,拿完东西就一声不吭出了门,随后跟着他们到了渡口。途中,我悄悄对村长老头说带着信号枪,如果发生异变,会在那里发射信号弹,请他接应。老头点点头,免不了一番语重心长,祝愿我们一路顺利,早成大事什么的。道完后,开始收揽,船儿离开河滩,缓缓朝着河心驶去。

一条身影披头散发地跑到渡口,带着哭腔破口大骂,那是查理。她愤恨我们不打招呼就弃她而去,我垂下脑袋,唉声叹气。刀疤脸像个大领导般背着手,喊她回去休息,但查理显得很伤心,坐在码头前,最后在老头劝说下才一步一回头地慢慢离开,眼中满是哀怨的神情。

“瞧瞧,这就是热恋中的女人,多可怕?”刀疤脸摇摇头,坐下身子,让身边的马修同驾船人——瘸子聊聊,从他嘴里套些雅钦的情报。

“他说,他去过几次对岸,那里原是个小渔村,自从村里出了个叫鹬鸵的人后,整条村子都干倒腾文物的勾当。那里没有厂,建厂干什么?”翻译问了几句,转过头来看着我们,瘸子也跟着一.asxs.头。

“再问问他,雅钦为什么要建围墙?这座古堡能住人吗?”刀疤脸指着不远处那黑乎乎的城堡,让他继续盘话。

“他说围墙是后建的,以前造墙的地方是片杂草地,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造墙。那里的墓碑存在很多年了,过去也没人想过要造墙。但他们几年前死了些人,这才开始造墙,同时也砍断了连接河岸的桥梁。”马修一边问一边答道:“城堡没听说能住人,传说那里一带闹鬼,墓碑山庄到了晚上特别是城堡主人的祭日,就会爬出食人古尸,大家都怕,没人敢住那里头。”

“闹鬼?Besson,小锐爷,你们昨晚见过到什么了没有?”刀疤脸一付风轻云淡的神色,问。

“连个屁都没见到,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大一个家族,好歹也是贵族,居然没有家族墓室,而像个泥腿子那样随便掘土坑,弄得满地都是墓碑。”我想了想,不屑地答道。

马修同时对瘸子直译我说的话,不料他听完,连连摆手,嘴里嘟囔着什么。

“他说什么?”刀疤脸不耐烦地问。

“他说,墓碑山庄有家族墓室的,还是挺大一个建筑,不可能会看不见。一会儿到地方了,他指给你看。至于墓碑,底下没有埋棺,只是竖立起碑文,记载葬在墓穴里的每个人生平而已。那些恐怖的怪物,都由墓穴里爬出来,这是雅钦人自己说的。”

“有点意思啊,老刀,看来你是对的,带这家伙走船,比高个实用多了。”Alex啃着指甲皮,对马修道:“他说那里只是立碑,可为什么会有坟冢?问问他。”

“他说那里只有碑文,没有坟冢,一定是自己瞎打听闹糊涂了。村民们胆子再肥,也不敢和坟墓躺一起睡觉,这想想都瘆人。”翻译回应道。

“停,停下,先不要走了!”Alex突然站起身,让瘸子停船,然后指着眼前的浓雾,让船家往雾里去。

马修急忙制止,说:“他说不能去雾里,那是沼泽的瘴气,太阳出来晒在水面上而产生的毒气。”

“不碍事,我们只在雾里躲几分钟。”Alex仰头看了看天际,太阳没有露出云端,不过天色很亮,这是个大晴天。到了中午十分,气温将会飕飕往上窜。

瘸子十分不情愿地往雾里靠了靠,让Alex呵斥了几句,又继续往雾气再靠了靠,至此再不肯走了。

“怎么了?走得好好的,为什么停船?”马修问。

“墓碑山庄有问题。与我们昨晚所见的,有巨大出入,这样,”Alex转身对两个小巨人耳语一番,好似要他们办事,随后又与刀疤脸商量,我心里只在惦记着查理,心思不在其上,外加他们说话声很轻,我只听见一句,那就是设法弄个口子。

一切关照完毕,Alex这才让瘸子继续行船,但方向不再是直走,而是转到侧后,也就是城堡码头这一岸滩。借着浓雾掩护,船儿熄了火慢慢靠拢,两个小巨人跳下船。

“你们更要当心,嗯。”掐烟卷的临走时,点点头叹道。

接着,船儿再绕一个大圈,回到之前河心停船位置。Alex笑容可掬地从随身口袋掏出一大捧巧克力,塞给瘸子,说送他家里人吃,是比利时货。瘸子一下子忘了不快,自己先剥开一粒品尝,然后对着我们竖起大拇指,夸着滋味好,接着又开始自言自语,说的都是些感叹的屁话,大多是原先他们巧克力工厂没倒闭前的生活,总之他觉得自从被掐了电后,那是一年不如一年。

船儿到了对岸渡口,瘸子放下缆绳,然后架起木板,让人下船。我们所处位置与昨晚的码头相距大约半英里,面前是墓碑群的入口。在荒坟的过道中,有条土埂,是常有人走动所踏出来的土道,而不是刻意开掘的土路。在那尽头,便是雅钦的石墙。

Alex站在渡口,朝着河对岸看了会儿,似乎在观察雾霾,想知道从这个角度去望,能否发现我们中途船调头了。不过白茫茫一片,即便是我也难以看清。

瘸子拉着马修的袖子,说带他去看贵族墓穴的地面建筑,只往前走了几步,就愣在当场合不拢嘴。手指着远处,叫唤不停。

“让他别喊,一大清早的。”刀疤脸掏出烟点燃,开始四下打量这地方,最后眼光停留在一处,不再移动。

“他说那个贵族墓穴的地面建筑没了!他发誓原先就在那里。”马修说着,走回他身边,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石墙。”刀疤脸手指着眼前的围墙,道:“这是混凝土围墙,和我们一路过来的小村石墙截然不同。别人都是靠山间采石堆砌起来的,而他们是自己排钢筋浇铸的。可问题是,一个小村,哪来的钢筋?这得打地基,没个工程队怕真做不成。这下糟了,老麦他们搞不定这堵墙。”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Alex将他们打发走,是为了在村外打个口子,假若我们在里头出了事,可以有条退路。

“要不要先退回去另做打算?”麦克斯吸吸鼻涕,问。

“这没啥了不起的,不就一堵破墙。”刀疤脸摇摇头,否决了他的意见。

看到这堵墙,瘸子也傻了,这么高的墙是何时建起的?他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们总不能站着听他自言自语,拿起各自的箱子,径直来到围墙下,那里有扇老式工厂的铁门,伸手去扒拉可以窥视一部分的厂区,喊了半天门,迟迟也没个人出来。

“会不会时辰太早,人家还没起床?”马修叉着腰,问。

“不,早起身了。”我望着高出围墙的一座铁架临时房,冷笑道:“那窗背后站着个人,正瞧着咱们呢。”时隔不久,那家伙离开窗户,这才跑来应门。

这家伙人高马大,左耳带着个奇怪的耳饰,那是一截小动物的银色尾巴,一张欠他多还他少的尖刻脸。只见他爬上铁梯,俯视着我们,问:“你们是干嘛的?来做什么?”

刀疤脸用手示意我们都闭嘴,由他开口,让马修直译,不要修饰对方的原话。翻译点点头,然后答道:“来做一桩买卖。”

“什么买卖?我们互不认识,打哪儿来的?”

“南欧,过来找你们村一个人,外号叫‘海狼’。”

“‘海狼’?”

“或者‘鹬鸵’也可以。”

“先说说谈哪种买卖?”

“收购你们一件货物。”

“货物很多,你要什么?”

“一个铁盘,从俄罗斯列夫托切博物馆盗出来的。”

“不知道,我们现在不做这些买卖了,你们走吧。”说着,那家伙走下铁梯,将我们拒之门外。

“艹,搞什么玩意儿,明明就在‘海狼’手里,难道他死了?还是埋在坟场里了?大老远跑来这里,这就打发了我们?”刀疤脸突然发狠起来,将烟蒂狠狠地在手里捻灭,对我们吼道:“提箱子,我们住到那荒堡去,天天和他们磨,不信‘海狼’‘鹬鸵’这些鸟人不出来!”

“嘿嘿,老兄,那城堡闹鬼,我们上锁了,你们进不去。”那家伙似笑非笑地应着,开始抽烟。我一听这话,心里立马踏实了,原来他们还不知道城堡大锁让我们卸掉,这会儿仍蒙在鼓里。那么要怎样解释昨晚他们忽然熄灯?这委实有些奇怪。

“鬼有什么可怕的,撬了锁不就得了?咱们都是土老帽,没见过世面住住荒堡过把瘾,反正你们也不去,收拾收拾还不赖。”刀疤脸说完的同时,挑衅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岂料这家伙闻讯,脸色大变,生起气来,嚷嚷道:“荒堡闹鬼我们这才锁上的,什么叫不乐意搭理?村里还容不下你们几个?等着,我问问头儿。”说完话,那家伙急匆匆地下了梯子,脚步声朝着厂房深处移去。

瘸子呆呆地望着大门,又开始结结巴巴自语。马修听完他的话,皱皱眉头,悄声对我们说:“他说他从来不记得这村里有这么个人。”

“这群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我刚才故意将木杖说成铁盘,但他没听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刀疤脸转过身望着我们,道:“按说他们都是土匪,可这一搭话吧,却丝毫没有痞气,也就是没有道上人那种口吻。别看对岸的老头,那是个老江湖,对几句话就能摸出脾性,而这里的人,根本就不像靠偷盗劫掠为生的,而是肚子里有些学问,起码有些城府,总之非常反常,我们得小心。”

瘸子见我们几个都面带疑惑,也跟着凑热闹,挤过来说话。但这话经过翻译的嘴说出,更叫我们倒抽一口冷气。瘸子说这人的口音根本不是鹿呦之丘地方上的,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人,大概是北方来人。

“瘸子你赶紧回去,不要待在这里,会出事。”Alex掏出一些钱与头灯,塞在他手里,说:“我知道这钱对你们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山外掐你们电不是永久性的,迟早会通山。你知道得太多,如果让雅钦的人察觉会有危险,赶紧走!如果有事,我会用射放头灯打信号,在白天你会看见非常清晰的绿光。回村告诉老头,记得接应我们。”

瘸子带着一脸困惑,抓着钱自言自语地回了渡口,发动引擎,很快消失在雾气里。与此同时,雅钦的铁门大开,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高大的光头,留着尺把长的胡须,穿着件破破烂烂的风衣,一边和银耳饰低语一边朝我们走来。

“欢迎欢迎,有什么买卖进村再说吧。诶?怎么少了个人?还有个戴帽老头呢?”光头东张西望,一脸假笑,同时背后银耳饰指指点点说着我们。

“那个老头,是我们从环首镇雇来的船夫,这会儿回村去了。”刀疤脸望着大湖雾霾淡然道。

站在眼下这个位置,根本瞧不见船儿。长须光头即便去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况且巧克力工厂和环首镇都是打那方向来,我知道这是刀疤脸在故意设套。

“环首镇?那是个强盗窝,你们在镇子里找的船夫?”他果然朝河心打量一番,实在瞧不出什么这才转过脸,继续说道:“可你们要怎么再回去?我们村里没有小船。”

“不碍事,约好过两天他会来接我们。你是?”Alex想了想,问。

“我就是‘鹬鸵’啊,你们不是说见不到我就住城堡去,非要我恭迎大驾吗?这不,我来了,都别说了进村再聊。”长须光头招招手,让那些人闪开道,我们提着箱子,紧跟在刀疤脸背后,鱼贯而入。

“箱子里是什么?”他始终似笑非笑,无意中看见有意地说出,但这种气氛很压抑,人群里只有他有说有笑,其他人都板着脸,一付欠他钱死他全家亲戚的表情。

“既然是买卖,当然是那个。”刀疤脸也假笑着,作了个捻钞票的手势,同时四下张望,感叹起来。

“朋友以前来过我们这里?”长须光头背着手,问。

“从未来过,想找你们可太难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诶?老兄,刚才那小兄弟说,你们不干倒腾文物的买卖了,出啥事了?”刀疤脸摇摇头,问:“不过雅钦没想到办得像工厂一样,这来钱,肯定比扒坟快得多吧。”

“警方查得紧,我们被逮了不少人,也是迫不得已,所以现在改行干河鲜加工。你瞧,整个村子改建了,村民现在都靠这谋生。”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

我们正处在雅钦工厂中心位置,也就是四个巨型矿灯围起的空地上。它的左手边是铁架房,就是起先躲人在窗后的那一排;右手边是搭成凉棚的工厂停车处。棚子造得极大,有点像农村汽修厂里那种遮阳棚。整片厂区和六十年代的老式厂房很类似,但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干河鲜加工,因为四周看不到任何晒鱼的架子。

“哎哟哟,这车可是好东西啊,现在都成古董货了。前苏的大卡,我也想弄一辆开开,在自家农场里。”刀疤脸很快就注意到凉棚下军绿色的卡车,也学着长须光头无意间发现有意开问:“老货就是敦实,虽然耗油大,但东西耐使。诶?老兄,你们怎么用这车?我是说你们四周都是湖,这车还能下水?哈哈,两栖吉尔131型,厉害啊厉害。”

“这车是开码头去,不出雅钦小岛。运货用的,一般别人用船来收货,我们拿卡车装。”光头回了一句,不再继续盘话,然后走到一处地方,指了指说道:“几位,要不就先将就将就,住这里,回头吃完午饭我们再细聊,谈谈买卖。”

出现在眼前的,是铁架临时房背后一栋白色小楼,内里倒是一应俱全,空调、整洁的床垫、还有80年代的电视机,活像一个乡下简陋旅店。

不过我并未走进小巷,而在原地注视着远处一段木桩,上面有个焦黑的东西挂着。

“这……”我望着它,一股森冷的寒气迅速传遍全身。

“这是我们中的一个叛徒,偷偷将资料交给警方,已经被我处死了。”光头虽然还是笑着,但眼中射出的光芒,已然全是杀气。

同时他身后的那群手下,脸上全是这种表情,特别是银耳饰,伸手开始往腰间掏去。

6:24 S

PS:疑点重重的雅钦渔村,似一头张开巨网的魔兽,我等的未来将会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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