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皮衣的女孩,中长发,金色,是不是?”我比划着问道:“她是我们的人,你们说过话?”
“差不多吧。不过那女孩在里头没待多久,就被带走了。曾有过一个机会,我让她帮把手,然后一起逃走,但是,她就像聋了一样。”罗梅洛摇摇头:“她很绝望,甚至连逃走都放弃了。”
“也是,换成她的立场,是挺悲观。本来,公司需要支付她一大笔的酬金,还有封口费。现在这人失踪了,对公司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起码省钱了。”Alex叹道:“那么,你知道她被带哪里去了?”
“你觉得,狱警会告诉我吗?”罗梅洛反问道,随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别再继续说话,我们现在离那个临时牢狱,已经十分近了,如果你们还打算平安出去的话。”
说话间,我们已经爬过了那段倒塌的石柱,继续前行几分钟,就会到达密集石柱边。女子和Alex灭了灯,紧跟着我走,七绕八转后到达小神庙前,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是建筑群左侧尽头,果然有一片微弱灯火,就像野营地里的篝火般闪烁着。
这就是罗梅洛所说的监狱。
我有一种想偷摸过去的冲动,想看看到底有什么。而且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那里现在已经没人了,或者说,原先在那里的人目前都在水道里。这群人数量十分有限,我保守估计最多4、5个人上下,因为每次遭遇上,他们最多只是3人。如果去掉那个莫名其妙自杀的家伙,目前他们还剩3、4个人。
但罗梅洛和Alex几乎同时扯住了我,觉得我这是在发神经,仅凭手里这把破枪,小包内不足47发子弹,就想去闯别人的老巢,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他们的意思是尽快通过“丛林”出去,赶在那群人还未收拢之前。
我只得悻悻然跟着他们走,黑暗里除了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就是天顶滴水的声音。我并不想如此窝囊,这是一个坏毛病。从小,和家人上街看到我想买的东西,一旦家人拒绝,我只要一回到家,必然会立刻拿了零花钱折回去买到手为止。同样好奇心也是如此,离开那个地方越远我就越不甘心,虽然脚步在移动,但心思全部都在那个方向。
“我实在想去看看。”终于我再也忍受不了,站住脚步,对他们说:“反正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出去,要不先走,我认为Tunnel可能还在那里。我必须过去看看。”
此刻的我们,已走在蝴蝶翅膀型的回廊上,过了甬道,就抵达尽头,那是“丛林”的本所。一个充满腐败植物残渣的地方,极其辽阔。闲庭信步般走起码也得7,8分钟,他们即便遇上麻烦也有周旋的余地,并且,我还有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就是,不论那群人在罗梅洛嘴里,被形容得有多可怕,纵然是杀不死,但他们还是具备着人类一切弱点。例如在黑暗里辨别不清方向、没有瞄准镜会打偏、也会表露出惊异神色等等。撇去那群人为什么会类似光速般由一个地方跑去另一个地方这一未知性外,我认为在水道这种黑暗阴湿的环境里,我远胜于他们。
罗梅洛望着我又望着他,似乎希望Alex能站在她这边,阻止我前去。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我们一起上路。”Alex站在原地,啃着指甲皮思索片刻,说道:“罗梅洛,你最好跟上。”
“为什么?”她一头雾水,恼怒地看着Alex,抱着脑袋叹道:“你俩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我相信他的判断。你有没有想过?那家伙中枪倒地那么久了,为什么他的同伙没有出现?这不符合逻辑。他们对于水道内的情况比起我们熟得多。虽然那个监狱是临时性的,但也是他们的巢穴,那么就会有意料不到的口子,而且你自己说过,在‘丛林’被他们捕获。”Alex指指黑暗的回廊尽头,说道:“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想,也同样可以捕获我们。我觉得,如果还是傻乎乎地走,十分不安全。兴许那些人已经潜伏在这附近,就等着我们自己往口袋里钻。因此,反其道而行,恰恰能打乱他们的阵脚,这些人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偏偏有胆直探老巢。”说完的同时,他用拳头捣了我一下。
“罗梅洛,你是在哪被他们捕获的?”我皱了皱眉头,虽然Alex那样说,但我觉得这只是编了个理由,来说服她跟着一起去,Alex的本意还是担忧我会出意外。可实际上,我并不希望跟着,因为这样我还需要照顾他们两个。我想到罗梅洛说她被别人捕获过,就打算问个明白,这样可以获悉对方的手法,以便在去监狱这一路上,有所提防。
“就在这里。”罗梅洛指了指面前满是白蜡的金属锅子,道:“当时的我,已经走近前面曲折的过道,但发现尽头有人等着。起初以为是我们的人在接应,所以毫无防备朝他跑去,结果那人直接就朝我射击。当退回门口,正巧那群人里的高个子女人进来,我的枪在她面门打响。所以我说,肯定将她打死了,然后,我打算找掩体,但这时,这个锅子里竟然还躲着个人,用绳子把我勒晕了,大概经过就是这样。”
“行了,多说无益,走吧。”我朝他们一挥手,声明道:“你们和我保持在七到八人的距离,罗梅洛注意背后,Alex注意两侧,不要分得太开,我在前开路。这伙人的手法我已经适应,他们无非是利用了你们毫无准备的心理。真说起来也算不得高手,除了那个古怪的女人外。加上这次被我撂倒的,已经是第二个了。”
前一次,在大家伙的食堂,我趁他们之中的一个不备,夺走他的枪,射断了那家伙的膝盖。虽然他们熟悉水道,但基本都是狙击枪,靠夜视瞄准镜来定位。虽然精准率极高,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狙击枪含弹量只有8到10发,而且射速慢,一旦打空来不及补,结果就像刚才那人,反而被我们三人的乱枪制服,这是优势。
为了不使他们暴露在大空间里,我沿着废屋边缘走,这样一来,他们无需左右环顾,并且身体的一面得到断墙掩护,会容易应付许多。沿着罗梅洛指点前进了九分钟,我们已非常接近监狱。我示意他们暂时规避,决定自己先去打探。
走上前去,才发现闪烁的光亮,是由大大小小很多矿灯组成。这是一段和墓室相似的甬道,一个极度丑陋的土屋前,被人安装了道铁门,门边有扔着一堆铁链,拴着个很大的铜锁。锁头有些年份了,是我小时候常见的那种,栓小厂库房前的环形锁,一个发夹就能搞定。那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四周毫无声息,眼前除了各种小虫不断由墙缝里爬出,就只有川流不息的大耗子。
我挥手让他们上前,打算看看这群人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两人显得神色紧张,迟疑地跟着我,罗梅洛指着铁门,低声说她起先被关在这里。
那扇门此刻虚掩着,地上有块碎玻璃和不少鲜血,这是她偷袭狱警留下的。屋内腥臭无比,有一种猪圈的骚味。罗梅洛说她和Tunnel被关在这里,大小便都原地解决,我看见墙角有一个耳麦,已遭破坏,那是Tunnel的,她并没有对我们撒谎。
穿过甬道,出现一条人工开挖的土墙,掘工潦草,仅仅只是在污水里安了几块三夹板。下到里面,左右各一个屋子,一间堆着工具雨衣,还有一间有个床垫,靠墙放着张不知道哪搬来的石棺,充当桌子。
而在我KAO近“桌子”时,突然墙角处出现个站着的人。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当初我们进入圆屋子时,看到的那个站在屋内的黑影!
它没有外型,就是一个漆黑,浑身好像被迷雾笼罩了一般!
身后的Alex和罗梅洛同时举起枪。
黑影站在原地,朝着我们挥动,好似在说,来吧,过来吧,此情此景,就和当时一模一样!
我惊得往后一个趔趄,几乎跌到!这个黑影出现得如此无声无息。在黑暗里,如果身边突然有个人站着,会立刻感觉到,越是不大的空间里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而更不可思议的情况随即产生,就在我往后倒去的那瞬间,黑影竟然消失了。我没有眨过眼,一直死死盯着它,但是它就这样,凭空消失。那里只是一个墙角,四周再无东西,根本躲不下这么个人!
Alex“诶”了一声,揉着脸也深感不疑惑,朝前走了几步,黑影突然再一次出现,还是那个姿态,狂妄且自大。
我半坐在地,实难理解。罗梅洛朝前踏了几步,说道:“人形周围有一圈很暗的光亮,这好像是个投影。”然后,她爬上石棺,用手去测光源,不久便在斜对着我们的一墙砖上发现一件东西。这东西活像一个非常老式的立拍得。她将它取下,打开卡在外面的罩子,里面是组照片,黑色的人影,随着放置在它背后的灯头照射,在墙脚便出现一个立体成像的黑影。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当时那么容易就上当受骗,因为我,根本看不见弱光源!我们就是被这么一个简单的机械所镇住,不敢再往前,黑客也说过屋内子有电子干扰,Ti-Ti无法扫描更多!这一切都是由这部机器所制造出来。只要人到达一定距离,就会自动打开,然后出现人形,在光波照射中好似活人一般。
我举起那个机器,打算狠狠砸在地上泄愤。不过罗梅洛此时却走到另一个墙角,蹲着身子正在打量着一件东西。
“怎么会有这种枪?”她说着拿起一把外型古怪,犹如科纳米游戏公司在80年代发行的游戏《魂斗罗》包装上的大枪,举到我们面前,问:“你俩知道这是什么?见过这种东西吗?”
这把大枪枪管极其粗大,弹夹处是一个巨大的转轮,里面有一排不断闪着蓝光,鸡蛋大小的弹头,我虽然见过无数枪械,但这种东西,闻所未闻。
“这是打墙雷用的。和地雷枪差不多。这种枪优点是可以将弹头发射吸附到墙上。弹头与弹头间有热感应,分开距离再远也没问题。”罗梅洛指着那些闪烁蓝光的弹头,说道:“一旦有人闯入,就会被侦查到,随后爆炸,不仅人被轰得四分五裂,周围建筑也一起坍塌。可奇怪的是,这种枪,还未面世,我看过它的介绍,最早也应该在2010年美国枪械博览会上出现,现在仍在研发中。可为何这把枪会出现在这里?这未免太奇怪了。”说完,她将大枪背在肩上。
“还觉得我们被愚弄了么,林锐?”Alex拍拍我的肩头,笑道:“如果当时曼宁和帕顿上去,现在那间屋子早已不复存在了。这群人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的的确确想要干掉我们。这把大枪,充公没收,罗梅洛,把它背走。”
我们离开屋子后,发现往里的空间更大,通道尽头是一个继续往下的土坡,比眼前这段更加简陋,不过区别是,灰土是湿润的。进去一看,好一个绝大的空间,在中央让人掘出个巨大的水池,并且还有要继续往下掘的迹象。地上满是湿土,爬着了一条条肥大的蚯蚓,密密麻麻。
他们到底在这里找什么?我沿着水坑看了一圈,实在不明白到底在干什么。建一个游泳池这显然不可能,这群人打算继续往下挖,好似要刨出什么来。
罗梅洛站在池子边,咬着下嘴唇,思索良久,突然跳脚大叫:“该死!我总算明白了他们在干嘛!”不过体力不济,随即就是大口喘息。我赶紧去扶她,她倒在我的身上,浑身激动得颤抖不已。
如此近距离凝视着她,我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心头荡漾起来。老实说罗梅洛长得真不错,不过她不是那种庸脂俗粉的美,而是稚气未脱的漂亮。此刻面色煞白,脸上透出一片红晕,让人陶醉,让人痴迷。我手不老实地再一次贴在她胸前,她也浑然不知,只是更紧地贴着我,不停哆嗦。
好一朵人面桃花,我终于明白为何古代会有那么多闷骚的诗人,都喜爱病泱泱的美人。
“怎么了?水坑也会像那个狱警那样逮住你?”Alex耸耸肩,调侃道:“你是不是该松开我哥们?你俩索性下水去洗个鸳鸯浴吧。”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他们在找……伊甸!”她丝毫不理会Alex,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我必须马上出去,我要通知我们的人,这太重要了!”
伊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伊甸是一个地方吧。这个地方在水坑里?那么一来,上帝可能只有棒棒糖那么大。我被这个她一惊一乍搞得头脑一片混乱,这些人包括眼前的这个罗梅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很快想起曼宁对我说过的话。
突然,罗梅洛做了一个噤声,示意我们别再说话。只听得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我们头顶方向往下走,似有似无,十分飘渺,都无法确定那是脚步声,她拉着我俩跑到对面门洞里,同时取下肩头的那把大枪,快速地打出四发弹头,射入我们进入的口子四壁。
“我要炸毁这里,能拖延他们多久算多久。你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枪吗?一会就明白了。”罗梅洛轻声说道,同时往我身上挤了挤,我的脸立即被埋在她的发梢之间。
一个微弱的光源闪烁不定,从通道上端下来,没有多久,晃动的火光映亮了口子前的老砖上,不断朝着水坑靠拢。
Alex和罗梅洛都非常紧张,不敢眨眼死死盯着入口。我倒没有那么惊惶,甚至觉得这样还挺舒服,就像念书时翘课带着一个小女友,爬进小电影院里躲在最后一排亲热。她体温很高,我身上早已湿透,搂着她觉得非常暖和。她端起那把大枪,按下枪机旁一个保险。顿时,那些本来闪着蓝光的弹头,一下子全部变成红色。
口子前的那人,终于走入视线中。我朝他瞧了一眼,顿时惊呆。这个人竟然是此前自杀死在废屋里的那个枪手!
此刻的他,行动自如,一边走还一边打理着翘起的头发,就像从未挨过枪子,根本没有受伤一样!罗梅洛那闪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对我一眨一眨,似乎在说没骗你吧,你瞧这个家伙,他又复活了。
那个古怪的家伙到了门口,站立在原地,好像并不打算进来,他只是拿着矿灯照了一圈,接着掏出一支烟点燃,悠闲地抽上了。同时,他哼着小调,打算转身朝上去。
罗梅洛捡起脚边的一团污泥,丢到水里,发出一个清脆的声响。那人一惊,随即躲到口子边上,拿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她突然拉着我俩站起身,夺路而逃,那个家伙马上发现,紧接着就冲了进来。
就在他越过口子的一刹那,那里发出一阵巨响,整个空间随即被弹头的巨大破坏力炸得石块、老砖轰然崩塌!顿时尘土飞扬,若不是跑得快,就被活活埋进这堆废墟里。冲进来的这个家伙,身体一下子四分五裂,然后周身一连串爆炸,各个躯干被炸得粉碎,半个肩膀连着脑袋被震到我们奔跑的口子前。
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家伙的脸上,居然是一种很惊异,无法理解的神色。最让我记忆尤深的是,他望着我,好像全然不认识我的脸!
我们三个没命地跑了很久,直到罗梅洛体力不济摔在地上为止。我扶起她,不断往上走,顶开架在头顶的一块烂木板。
这才发现,我们竟然跑到了“丛林”背后的那间墓室,或者叫大焚尸炉。此刻我们出来的位置,也在我所见过的那只不存在的石棺底下。一切正如Alex和五人组所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好似被人清过场,各种石棺、法西斯的卐字、党卫军旗,全数消失!同时我也明白过来,在那间像被火烧过的腐败植物大厅里,地上我原先以为神秘客留下的湿脚印,其实是被炸飞的那人同伙,他们从水坑出来留下的足迹。
“诶?”我不由叫出声来,难道这全部是我的幻觉?
Alex也惊魂未定,喘着粗气,问我怎么了。我指指四周,表示我无法理解,他立刻明白过来,道:“我早跟你说过了,什么都没有,哪来的石棺、纳粹党?”
一旁的罗梅洛听完他的话,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迷惑地望着我问:“你也知道?”
我这算知道吗?自从进了这个水道,好像让我发现很多发现不了的秘密,而就有这么一群人,整天都像耗子般躲在地底,一个个都在干着奇怪勾当。我的自言自语,似乎都在无意间揭露出他们种种不为人知的阴谋。于是我指了指脚下,说道:“我前一次来,看到这里有个满是弹孔的石棺,还有一面破破烂烂的党卫军旗帜。”
“你不可能看到的,”她像活见鬼般跳开我躲到Alex的背后,这个家伙单身好久,眼下有个小娘们投怀送抱,不由趁势一搂,朝着我歹笑。罗梅洛指着我叫道:“这怎么可能?你不会看到的!这个地方早在1935年就被法西斯党炸毁,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是怎么看到的?我就是看到了!”我抱着脑袋,回想一切,说道:“我还看到更多奇怪的东西,它们那么真实,绝不是假的,就像你,就像他,站在我眼前那样,触手可及。好了,你问了我那么多,是不是也该对我们说一些实话了吧?我问你,你和你的同伙,是不是去过一个土耳其的什么破王陵?”
“我没有去过,但他们去了。当时他们不让我去,说太危险,结果我们在里头死了二十多个人。”她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快些离开,这里不安全。”于是,又开始朝着前方小跑。
Alex对我笑道:“有戏,有戏啊,如果问出一些情况,或许我们根本不用再去那个鬼地方了。”说完,打开头灯,拉着我紧随其后,跑出这个大焚尸炉般的恐怖墓室。前面的道路变得极其难走,一切恰如Alex所说的,都是一片片的烂墙,在底下被人打了盗洞,需要连滚带爬。个别几处地方,还要匍匐前行。如果第一次来没人带着,根本走不出去,天晓得二天前我是怎么绕出去的。不过他们能把曼宁背出来,我简直有点佩服了。
我们一直跑到我所见过的,所谓的老旧医院过道尽头,终因罗梅洛体力耗尽,药力消退倒下为止。她变得孱弱无比,我不由打开小箱,为她继续注射针剂,修整了十来分钟,她才稍微缓了过来。于是,我继续我的问题。
“你面前的这个人,家里老头子就陷在土耳其那个屁王陵里,我们正打算过去里,把他带出来。”我掏出烟,点燃后分给他们俩,问道:“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所隐瞒,当然你有你的理由,不过,我希望你最起码地,能够回答我三个问题。”
她接过我的烟,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
“那个地方,你们的人在里面,有没有见过除死人外,例如他老爸这一类的小老头?”我想了想,问道。
“那是王陵,除了死人外,你觉得还能有活人吗?”她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去过,不知道,换一个。”
“容我插句嘴,”Alex未等我开口问问题,问道:“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征?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是通过这件东西吗?”说的同时,从怀里摸出那半本羊皮书,在她眼前晃了晃。
罗梅洛像看着怪物一样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指着他道:“搞了半天,你们在水道里就是在找这样的东西啊,早知道是找与我们无关的东西,我就不必丢烟幕弹了。”
在我们第一次进入水道时,被眼前的这个女孩的同伙阻挡在水渠外,当时那群人试图用含有催泪瓦斯的烟幕弹逼退我们,我没想到这颗东西竟然是她丢的。
“不是,我们是按照石碑,不是这种不易保存的破羊皮。不过你们再也见不到了,因为石碑早就被我们队长炸毁了。”她摇摇头,说道:“特征很好找,一座红色的大山,究竟红到什么程度?等你们亲眼见到就会明白。”
“地面上的那座到底是不是真的王陵?你的意思是还有一座?”我不由大惊,罗梅洛的话颠覆了我过去所有学过的书本知识。
“这算一个问题吗?”她举起手,表示若回答,这就是最后一个问题,说道:“地面上那座是真的,还有一座,也是真的。”
“不,这当然不算,我随口问问的。”我急忙辩解,问道:“我们的人里有一个小个子,曾在‘千尸屋’,你可能不会懂那是什么意思,就是有很多骷髅般的古尸那里,和你们一起对付那只大家伙,他倒下前对我说过,你们去那里是为了关闭,关闭什么?”
“这个我无可奉告。”女子猛地站起身,有些恼怒,踢着地上的碎石,叹道:“我只能对你说一句话。以我们现代人看来,坟墓是埋葬一切的死亡之地,但远古初民并不那么认为,在他们看来,死亡后被埋入泥土,就像胚胎,是为了种子的发芽,在获取重新开始!”
罗梅洛的这番话,继颠覆我的历史观又一次颠覆了我对死亡的理解,顺着她的说词,埃及人,苏美尔人,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远古人,仿佛不约而同的,都有制作木乃伊,等待复活这种习俗。
我不由叹了口气,在她和她的同伙面前,我和Alex就像两个婴儿般无知,甚至贫瘠可怜。他们这样的人进入那地方都损失了几十个人,那我们呢?前路漫漫,无比凶险,我对未来越来越感到灰心丧志。想着,我祈求般地望着她,希望她可以再多说一些,但我望着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所站立的位置,恰好就是我此前所见到的那间血红房间的位置,只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但没有粉墙,并且斑驳不堪,这是一堵和之前甬道内完全相似的潮湿土墙!她所背靠的地方,还有我模糊的手印!
罗梅洛发现了我眼中的惊异,还以为有什么虫子掉在她肩头,急忙跳开土墙,拿手去拍,结果自然什么也没有,于是问我在看什么。
“这段甬道里,我曾见过一个血红灯光的屋子。我可以肯定,就在这里附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看什么,于是故作深沉,装出神秘兮兮的模样,说道:“既然你有所隐瞒,那么我也不必事事都对你说得那么清楚,想知道?可以啊,等价交换。”
她听闻我说起血红房间,不由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随后她望着我,突然笑了,拍了拍边上的Alex说道:“你这个哥们很有意思,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加入我们的队伍?我是说,你们有着我们所没有的才能,想合作吗?”
“你们算什么队伍?说说。”Alex取了一支烟,点燃后摆出一付十分傲慢又十分自负的表情,抖着腿问道。
“Abice,”罗梅洛走到我跟前,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其实问错对象了,那个枪手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艾比斯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我们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