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命运之手
刘妍犹豫着问道："依你看，我现下该怎么选？究竟是平阳侯，还是去病。"
"公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为何还要问奴婢？"水歆机灵得很，含笑道。
刘妍看向水歆问道："我心里正乱得很，你怎么却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水歆巧笑道："方才公主称平阳侯为平阳侯，而称冠军侯则是去病，公主心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还真是当局者迷，刘妍当下也是犯了难："我心里如何不知道呢？只是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很是让人头疼。若是我嫁了平阳侯，平阳公主也就高兴了，母后的处境，也就不会如此为难了。虽然去病是我真心所向之人，只是，我也不能太过任性，不为大局着想。"
"陛下坐拥天下，就是没有平阳公主进献美人，也会有别人进献美人入宫。再者，宫中还有采选，宫女若是被陛下临幸，也是可以得到册封的。当初的易良人，舞良人，不都是宫女出身吗？"水歆私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刘妍能够与霍去病在一起的。毕竟也只有霍去病，能够让刘妍发自内心的笑。
刘妍琢磨着水歆的话，其实说得也不无道理："你说得不错，只是，于父皇而言，谁都可以为她献美。可是，于母后而言，平阳公主支持可是至关重要的。"
"相较之下，平阳侯的家世，更能配得上公主之尊。公主可是陛下的女儿中，唯一的长公主，封地富庶，又得陛下宠爱，换了别人，哪里够资格尚得公主。冠军侯纵然是英武不凡，与公主也甚是相配，只是这爵位，哪里及得上平阳侯？陛下疼爱公主，自是希望公主能够嫁得更好。"水歆为刘妍分析的，只是依家世而论。
而刘妍更想知道的，并不是谁的家世更好，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倘若不认家世，只论人呢？"
水歆想了想说："论人？公主心里应该清楚，平阳侯谦逊温和，与人为善。而冠军侯则是武官，最是英武勇猛，有几分霸气。其实平阳侯与冠军都好，只是看公主喜欢了。"
刘妍冷笑道："看我喜欢？这公主二字，自我出生就已注定，此生诸事，皆不由我所愿。如若父皇首肯，我也就不必在这别苑里躲着了。"
刘妍正感受到，命运正在一步步的将自己推向曹襄，与霍去病之间的路，如今可是越来越难走了。
眼下，霍去病就要回来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宫了？
"公主心里这是清明得很吗？依奴婢所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才是真。只是陛下疼爱公主，才会问及公主的心意。索性平阳侯对公主还是有情谊的，不如，公主就从了大局，莫要让陛下和皇后陛下为难，再失了陛下对公主宠爱，就是大事了。"水歆的劝说让刘妍心酸。
"难不成我想依着自己的心意，去决定我的未来，就这难吗？"刘妍微蹙眉头，喃喃道。
水歆为刘妍斟茶："如今王夫人专宠，皇后陛下所幸还有太子，再得陛下尊重，日子还不算难过。公主不是一直都想要帮皇后陛下吗？这一次，公主怎么倒是在皇后陛下四面楚歌的时候，放弃了呢？"
刘妍提起王夫人，只能找理由来说服自己了："可王夫人再得宠，毕竟也是无子。如若我能扳倒王夫人，那我就不用嫁给平阳侯了。"
水歆摇了摇头，心里无奈的感叹'痴情之人，总是太傻。';
"其实公主心里都知道，王夫人现在无子，只要有陛下的宠爱，总是会有儿子的。当初皇后陛下生了三位公主才生下太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纵使公主扳倒了王夫人，平阳公主也还是会送虽人入宫的。只要公主下嫁平阳侯，便可永绝后患了。"
刘妍急躁的口不择言："就算是要与平阳侯府联姻，平阳侯要娶个公主，那也未必就一定要是我。母后的女儿，父皇的嫡女，可不止我一个。"
水歆还从来没见过刘妍这样不冷静的样子："可平阳公主只意属公主，不作他选，平阳侯也对公主有意。更重要的是，陛下的亲封的长公主，可只有您卫长公主一人。如此尊荣，谁不觊觎呢？要知道平阳公主虽是陛下亲姊，关系亲厚，如今不也还是公主，而并非长公主。"
"水歆，我也是时候，该回长安了。我倒是要回去看看，那个王夫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得到父皇专宠。去病回了了，平阳公主的算计，也该到此为止了。"刘妍若有所思道。
"诺，奴婢这就去为公主准备打点。"水歆听刘妍要回宫，倒是比刘妍还要高兴。
瑞玉和霍光听水歆说刘妍就要回宫，瑞玉立即就要去找刘妍，却被霍光拦住："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跟妍儿说，我也随她一同去长安。"瑞玉高兴的说。
霍光冷笑道："你总算是露出马脚了，你这么急着想去长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瑞玉若无其事的说："我哪里是急着想去长安了？只是妍儿若是回宫了，你们也都要跟着走了，那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多无趣。"
霍光看着瑞玉的眼睛，质疑道："你为了去长安，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穿汉服，学我大汉礼仪规矩，全是为了将来在长安能够掩饰你的身份，是不是？"
"只因为我是匈奴人，你就要这样防着我吗？我只是想去看看长安的繁华，皇宫壮丽，我有错吗？如若我是汉人，你还会这样防着我吗？"瑞玉说着说着就要流泪，霍光也有些不忍心了。
见瑞玉正要离开，霍光拉住了瑞玉的手臂说："你可以随行回长安，可你必须得答应我，只能去长安，不能进宫。"
霍光也是权宜之计，为免瑞玉会对刘彻不利，只能避免瑞玉入宫了。可瑞玉却是不肯了："为何？霍光，平日里一口一个瑞玉阿姊叫得不知道有多亲近，真是没想到，你的心思居然这么重。妍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若是想拦着我，就去问问你的妍阿姊答不答应了。"
"你居然敢威胁我？看来你要去长安，就是为了进宫刺杀陛下，真的是另有所图。我怀疑的，果真不假。"霍光冷笑道。
"随你怎么想吧！"瑞玉说完就去了刘妍的厢房。
刘妍正在看书，瑞玉高兴的走进来说："妍儿，听说你这两日就要回宫了？"
刘妍抬头看到瑞玉，放下手里的书简说："是啊，你都听水歆说了？"
"我来找你，是想随你一同回宫的。能不能，也带我去皇宫里看看？"瑞玉向刘妍请求道。
刘妍有些犯难："来，坐吧！带你回长安，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进宫，只怕就难了。"
"你是公主，带个人进宫也不可以吗？就当作是你的侍女，随行入宫也行啊！"瑞玉为了入宫，也是什么办法都敢想。
刘妍想了想说："你以为宫里的侍女，舍人，是什么人都能去做的吗？宫中的宫女，侍女，女官，内传，舍人，侍卫等人都是要有官籍的。必须得是良家子，才能入宫为婢。侍女都是有腰牌，私自带人入宫，可是要犯宫规的。"
"那你可得记得，一定要带我长安。就是不能入宫，去长安看看也好。"瑞玉失望的说
刘妍对瑞玉，还真心是不错的："不如这样吧！我先带你去长安，你就暂且住在我府里。过些日子寻个机会，我便带你入宫去走走。"
瑞玉听了刘妍这话，立即又高兴了："真的啊？这样也好。"
"瑞玉啊瑞玉，别的办法我是真的没有，也只能趁着宫里办筵席，进出的人杂得很，才能让人安排你入宫去看看。"瑞玉听刘妍说是筵席时进去，就更是满意了。
筵席上人多，混进去很是容易，要刺杀刘彻，也比起平时要容易得多。
回宫的路上，刘妍与瑞玉同坐在马车里，瑞玉一路上看着窗外和路上，不停的说："长安真的很繁华，比听别人口中说的还要好。你也许久没回长安了，就不想念吗？"
"是有些想了，只怕宫里，已然是物是人非了吧！"刘妍只是担心着宫里的事情，倒是忘了瑞玉是要去卫长公主府的。
瑞玉向马车外的奴婢问道："这是到哪儿了？"
"刚刚过卫长公主府。"水歆回答道。
刘妍这才想起来："过了？瑞玉，不如你现在下马车，应该离卫长公主府不远的。你与开会一起，先去卫长公主府。"
霍光骑在马上对刘妍说道："公主，前面就要到冠军侯府了，不若就让瑞玉阿姊暂且住到冠军侯府上去，我们也好有个伴儿。"
瑞玉就怕霍光会由猜测，变成真的识破了自己的心思，打心底是不愿去冠军侯府的。可刘妍却以为霍光的主意甚好："光儿说得对，你一个人住在我府上，怕是会无聊。我也没去府上打点过，就怕奴婢苛待你。在冠军侯府，还有光儿可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