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打探口风
"可是妍儿..."瑞玉公主正要拒绝，却被刘妍拦下了："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再带你一同去卫长公主府。"
霍光掀开门帘，催促着瑞玉："瑞玉阿姊，如今到了长安，可要知道尊卑礼仪了，在长安，你只是民女，见了卫长公主可要行礼的，再不可称公主名讳了。瑞玉阿姊，随我一同回冠军侯府吧！"
瑞玉只好走下马车，与霍光一同骑马。霍光护送了刘妍回宫，便带着瑞玉和瑾舒回了冠军侯府。
刘妍的马车才进宫门不久，水歆就看见如意和倚竹正在等着："公主，你看，如意和倚竹正在宫门等着公主回来。"
刘妍掀开门帘问道："父皇现在何处？本公主回宫，自是要先去向父皇母后请安。"
倚竹微微颔首道："回禀公主，陛下此刻正在增成殿。"
"增成殿？"刘妍久未回宫，还不知道增成殿里住的是谁。
倚竹这才为刘妍解释道："增成殿，是陛下新宠，王夫人的寝殿。"
刘妍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派人去增成殿禀报父皇，就说本宫回宫了。"
水歆向刘妍问道："公主，是回长亭殿，还是去椒房殿？"
"将本公主的东西送回长亭殿，我们去椒房殿请安。"刘妍吩咐道。
刘妍走进椒房殿时，刘彻已经带着王宁到了椒房殿。
刘妍向并肩跪坐于案几前的刘彻和卫子夫行礼："卫长给父皇母后请安，愿父皇母后体泰安康。"
刘彻走下来扶起刘妍："妍儿免礼，这都大半年未见妍儿了，父皇看着妍儿清瘦了不少。"
刘妍嫣然一笑道："妍儿这不是想念父皇，便回宫了吗？"
"想念父皇还在别苑一住就是大半年，日后再住这么久，父皇可不许你去了。"
刘妍娇笑道："父皇可是答应过儿臣，今后儿臣可自由出入宫禁，还亲自赐了儿臣出宫的令牌呢！君子一言九鼎，父皇对儿臣允诺的话，可不许言而无信啊！"
一边的王宁，看看刘彻对刘妍这般的厚爱，脸色都不好看了。刘妍看向王宁问刘彻："父皇，这是..."
"这是前些日子新封的王夫人，妍儿你才回宫，还不知道。不过，你在平阳侯府见过的。"刘彻给刘妍解释道。
刘妍见王宁是刘彻的新宠，也不知道会不会与卫子夫作对，还是先行和善为好："卫长见过王夫人，此前与夫人是在平阳侯府见过，如今换了身装束，卫长倒是不认得了。"
刘彻拉着刘妍的手说："来，妍儿，坐到父皇身边来。"
这是王宁第二次见刘妍，无论此前自己在后宫之中如何得到刘彻的恩宠，刘妍一回宫，刘彻的心思就都在她的身上去了。
自从王宁受封以来，跟在刘彻身边，必然都是坐得离刘彻最近的一个。而今日，王宁坐在椒房殿里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王宁见刘妍仪态端庄，举止落落大方，颇有皇家公主的风范。心里想着，若是将来自己也能有个如刘妍这般得刘彻宠爱的公主该有多好。
"父皇，如若有个匈奴女子，身受重伤，危在旦夕。父皇以为，儿臣该不该救之？"刘妍貌似无意的问道。
王宁带着几分笑意说："既然是匈奴人，自是不该救的。匈奴扰我大汉边境多年，如何还要救个匈奴人。"
刘彻也点了点头说："王夫人说得没错，匈奴与我大汉是宿敌，自是不该救的。"
"父皇可想听听儿臣是如何想的？"刘妍向刘彻问道。
刘彻点了点头："妍儿不妨说来与父皇听听。"
刘妍既谦虚而又大气凛凛的说："若是妍儿之意冒犯了父皇，父皇可不许怪罪妍儿。依妍儿浅见，大汉与匈奴有战事，乃是朝堂之国家大事，而儿臣所言乃是人情事故之小事。儿臣不过一介女子，只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实在是不忍心见死不救。无论是匈奴人还是汉人，都是血肉之躯。如若儿臣有一日身陷匈奴，父皇必定也希望儿臣即使回不来大汉，在异国他乡，也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不是。"
刘彻听了刘妍的话，心里也颇有感触："妍儿心存善念，乃人间大爱，就连父皇也自愧不如。子夫啊，你生了好女儿，我也养了个好公主。只是妍儿，为何今日会忽然说及此事。"
依刘妍看来，刘彻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毕竟大汉受匈奴滋扰多年，刘彻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会放过匈奴人？
"儿臣是自小跟在父皇身边长大的，自然是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父皇之风范。儿臣不敢瞒父皇，今日儿臣提及此事，只因儿臣在别苑时，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一个匈奴公主。既然父皇以为，儿臣说得有理，不若就她留在儿臣，成为我大汉子民。"刘妍巧言道。
刘彻若有所思道："这恐有不妥，若是她是匈奴的公主，若是他日她有心有加害于你，妍岂非引火烧身。"
或许放在从前，刘妍还会有些后怕。毕竟瑞玉也是匈奴人，不可不防。可放在现在，刘妍不不怕："父皇，儿臣身边的侍女，都是父皇着人有心训练的，必会保儿臣平安无虞。再者说，儿臣身边侍卫宫人众多，凭她一人，断是伤不了儿臣半分。如若放她走，只怕她勾结族人，对我大汉不利，留在身边，还能时时看住她。"
刘彻突然想起了当初刘妍留在身边的如意，如意原是楚服的女弟，刘妍为了留她在身边，当初也是这么说的。这些年来，如意为报刘妍恩情，对刘妍忠心不二。可这一次，不是什么罪犯之亲，而是匈奴公主，要危险百倍。
"妍儿所救之人，如今在何处？"刘彻冷静的问道。
刘妍看刘彻的意思，是接纳了瑞玉这个匈奴公主了。只是眼下，还有些不放心罢了："正在冠军侯府，由霍光看着。不过儿臣打算，这两日去儿臣的卫长公主府打点之后，再让她搬到儿臣府里住着。"
刘彻自信一笑："这是在我大汉长安城，天子脚下，我还需要怕一个匈奴女子吗？妍儿想让她以何身份自处？"
"父皇以为，为儿臣打理长公主府内务可好？儿臣会以宾客待之。"刘妍小心翼翼的说。
刘彻点了点头说："此事尽随妍儿心意，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妍儿还是小心为上。"
刘妍高兴的向刘彻行礼："儿臣多谢父皇恩准，必定谨遵父皇教诲。"
王宁看了只觉惊讶，在刘彻身边多时，王宁是知道刘彻有多恨匈奴的。今日仅凭刘妍这三言两语，且未有只言涉及朝堂之事，就能改变刘彻的想法。
刘彻突然对身边的卫子夫说："皇后，明日我要去上林苑，要两日才能回宫。前朝之事，已让太子与三公九卿共议，那这宫中之事，就烦劳皇后费心了。"
"后宫之事，本就是妾身职责所在，妾身自当是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卫子夫颔首道。
刘妍听着刘彻对卫子夫这称呼，都从'子夫';变成了'皇后';，果真是如信中所言，生分了不少。刘妍得找个机会，改变眼前的这一切。
"有皇后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刘彻满意的说。
卫子夫向刘彻总算："不知此次，陛下要带谁去伴驾？前几次都是带王夫人去的，此次，可还是带王夫人？"
刘彻不假思索道："这次..."
还不等刘彻的话说完，刘妍就抢了话头："这次，既然儿臣回宫了，父皇自是要带儿臣同去的。"
"这..."刘彻正犹豫不决，刘妍却拉着刘彻撒娇："父皇，儿臣好不容易回宫，父皇就要去上林苑狩猎。妍儿向来与父皇分外亲厚，想跟随父皇同行，也让父皇看看，儿臣骑马狩猎的功夫，可是一点儿也差的。"
刘彻大悦："好，妍儿说的在理。此次就带妍儿与父皇同去，我也要看看，妍儿这骑马狩猎的功夫，可有长进。"
刘妍这又转而说道："不过，儿臣就是要与父皇同去上林苑狩猎，也不能耽误了父皇择姬妾伴驾。"
王宁刚刚才有些失落，只凭刘妍的一句话，刘彻就不带自己去上林苑伴驾。现在刘妍又说起伴驾之事，倒是让王宁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刘彻点了点头说："还是妍儿知道体恤父皇..."
刘彻的话还没说完，刘妍又娇俏道："想必王夫人多次陪王伴驾，也着实辛苦。父皇以为此次，换个人伴驾如何？父皇也好雨露均占，也让那些进宫已久，还从未见过父皇圣颜的女子，也有个机会承父皇之恩宠。"
"卫长放肆，你个还未出阁的公主，怎好说这等后宫之事。"卫子夫严厉的训斥。
刘彻阻拦道："无防，妍儿也这么大了，迟早是要指婚嫁人的。明日，就由周少使伴驾吧！"
"诺，妾身这就着人去让周少使准备。"卫子夫不知道刘彻怎么就突然想起周少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