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笃定的点了点头："我骗你做什么，父皇是真的答应了。"
曹襄一直都知道刘彻很是宠爱刘妍这个女儿，只是没想到，任何事情，只要刘妍去说，刘彻多半都是能同意的。
那么，当初刘妍一心想要嫁给霍去病，怎么刘彻就是不答应。直到最后，曹襄也不知道是怎样峰回路转，刘妍才答应了嫁给自己。
"那...陛下可有什么要求。"曹襄大概也是知道刘彻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刘彻可不会因为刘妍，而做些让人诟病的事情来。
刘妍掩面轻笑，想不到曹襄也有开窍的时候："你如何知道父皇还有要求？"
曹襄颔首一笑，春风化雨般的轮廓，也让刘妍看得很是舒服："陛下是一国之君，做任何决定，都得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不是吗？在公主身边久了，耳濡目染，也多少学到了一些。"
刘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日子久了，对曹襄居然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明日父皇会去上林苑，让我们也跟着去。"
"去上林苑？"曹襄的眉头微蹙，有些不明白，去上林苑又是什么目的？
去上林苑对刘妍来说，不过是常事而已。而对曹襄来说，却是鲜有的。
因为刘妍与霍去病的关系，所在刘彻的几个女儿里，刘妍是唯一一个会骑马射箭的。
"不过是去陪父皇狩猎，难不成君侯紧张的连怎么骑马射箭都不记得了？"刘妍的玩笑话，轻松的绕开了曹襄想要知道的事情。
刘妍这话，曹襄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若只是简单的狩猎，刘彻是不会特意叫上自己一起的。
曹襄为刘妍沏上茶，眉眼间如春风化雨般的淡淡笑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也温暖了刘妍的心。
在客房里，刘妍与曹襄聊了很多，直到黄昏渐渐变成了黑夜，月儿在片片层间若隐若现，两人都还未察觉。
只有曹襄和刘妍在房里，若灵也不好推门进去，若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若灵可就尴尬了。
只能站在门外朝门里问："公主，君侯，今夜可要回寝房就寝？"
刘妍和曹襄这才发觉，原来说着话，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都这么晚了。"
打开房门时，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不多时，刘妍的眼眸前，就已经被被寒冬的微风出来的细雨，朦胧了双眼。
若灵叫房门开了，立即机灵的撑起了伞。
曹襄伸手接过了若灵手里的伞，撑在自己和刘妍的头上。此时撑着伞的曹襄，竟觉得这样与刘妍走在一起，就像是已经走到了白头的老夫老妻一般，也是无比幸福的。
这样的细雨，朦胧的景色，让刘妍也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刘妍还是无忧无虑的，也不用计较什么得失，权衡什么利弊，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那是刘妍才五岁，也曾个她的去病兄在如同这般的蒙蒙细雨里奔跑追逐。还记得那一次，刘妍回了长亭殿后，便染了风寒。
刘妍也是后来才知道，霍去病那时候回了府里可是被卫少儿一顿教训。
如今在平阳侯府里，也是这样的天气，只是身边的人换了曹襄。
两人走进了房里，斗篷上都多少沾了细细的雨丝。
刘妍坐在案几边，拿起笔在绢帛上开始作画："我也想与君侯，好好做一世的夫妻，能够承欢膝下，将来儿孙满堂。君侯可知道，我为何明明想好好与你过一生，却迟迟不与你做真正的夫妻吗？"
"公主这么做，为了冠军侯，也为了阳石公主。"曹襄记得刘妍说过的，怕刘嫱会误会了什么，也怕刘嫱的心里不好受。
而在曹襄看来，就是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接口，也是没有霍去病这三个字重要的。
刘妍点了头，曹襄也是第一次能这样懂得刘妍得心："不错，嫱儿是个很敏感得人，自尊心太强。若是我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她必定会怀疑得我的用心。我与她好不容易又建立起来的信任，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崩塌了。"
曹襄从来不曾这样深切的体会过，刘妍与刘嫱之间的关系，也这样的微妙，远不如自己现象的那样姊弟情深。
"原来阳石公主对公主的信任，也这样游移不定。若真是这要，那阳石公主将来嫁入了平阳侯府，就未必会对公主这个皇姊真心相待了。"曹襄也担心，刘妍所看重的亲情，最后会伤了刘妍的心。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我嫁给你的时候，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不能再伤害她第二次。我与她是一母所生，血脉相连，她还会对我怎么样？"刘妍此时已经被刘嫱与自己之间不稳定的关系，冲晕了头脑。
让刘妍万万想不到的，刘彻的话，平阳公主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会一语成谶。
"越是这样，公主就越是不能一直让着阳石公主。公主是我的发妻，先阳石公主一步进门，夫妻之间生儿育女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阳石公主若是连这也见不得，公主为何还要忍受着屈辱，让她进门呢？"曹襄说是听从刘妍的意思，其实自己私心里，是不希望在自己和刘妍之间，还有第三个人。
已经说出口的话，刘妍是再也不会收回了。想想刘嫱现在还在月室殿里日日期盼着嫁给曹襄的一天，若是这一次，刘妍再让刘嫱这期盼也落了空，怕是这一生，刘嫱都要恨刘妍了。
"君侯这是什么？难不成君侯以为，阳石公主嫁给了你，与我平妻相视，会委屈了我吗？可我，并不以为会有什么委屈。对此，君侯就不必担心了。"刘妍也大概听出了曹襄的想法，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曹襄走到刘妍的身前，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刘妍，清秀的眉眼，微微泛红的薄唇，脸上是平淡无奇的表情。就像方才刘妍是在与曹襄，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的意思是，我只要我与公主的孩子。阳石公主与公主，虽是一母所生，可却是不同的人。"
"君侯倒是说说，如何不同？"刘妍仍然是看着笔下的画，也没去看曹襄一眼。
曹襄扶起刘妍的肩，逼使刘妍看着自己。
刘妍轻轻抬手，将手里的笔放在了一边，抬眸对上了曹襄的温润的双眸。
曹襄拉了刘妍的手，走到坐榻边坐下："其实阿母说的有道理，只有公主先阳石公主一步生下儿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阳石公主将来嫁进了府里，也就没有什么可觊觎的了。"
"我说过，我若是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嫱儿怕是会更恨我。"此时的刘妍，不是不想接纳曹襄，也不是想生下曹襄的骨肉。
刘妍只是不敢，不敢在这样的关头让刘嫱误会了什么。
寒冬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太阳挂在容中，照得人也暖洋洋的。
凡是刘彻到上林苑狩猎，总是不会少了卫青和霍去病的。
刘妍和曹襄也骑着马到了上林苑："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
"免礼，长平侯，你跟着卫长公主，好生保护着。"刘彻看着刘妍的眼眸，都满是笑意，随即又看了看身后的卫青吩咐。
"诺。"
刘彻的意思，刘妍的心里是清楚的。只是，若是霍去病也在刘彻的身边，那么，曹襄怎么也是派不上用场了。
谁知道，刘彻此时吩咐了霍去病："冠军侯，你随侍王夫人，好生保护王夫人的周全。"
霍去病不禁有些错愕了，平日里狩猎，不都是跟在刘彻的身边吗？怎么这一次，刘彻倒是有意支开了自己。
霍去病的心里有不甘，也有些发慌。暗暗想着，莫不是刘彻有了哪个新的宠臣，就要把自己晾在一边了吧！
刘妍这才看到，王宁也在刘彻的身后，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并不是很显眼。前头又有刘彻的身躯挡着，也难怪刘妍看不到王宁了。
"平阳侯，你跟在我身边。"刘彻说完便扬起马鞭，骑了马进去。
"君侯，你跟在父皇身边，可要好生保护父皇的周全。"刘妍认真的看着曹襄，说了这么一番话，让曹襄的心里猛然惊觉，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诺。"曹襄也追随着刘彻的马而去。
刘彻骑了马离开，，刘妍还看到了霍光："光儿，你与我一同狩猎。"
霍光如今可是刘彻身边的人，怎么敢轻易就跟了刘妍走，这也不合规矩："公主，臣..."
刘妍一抹自信的笑容，让霍光沉静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无妨，你跟着本公主走就是了。来人，去禀报父皇，本公主带了霍光来相陪。"
"诺。"
刘妍在刘彻的怀里摸着刘彻的龙袍长大的，自小，也是差使惯了刘彻身边的的人。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霍光，刘妍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霍光见侍卫已经去向刘彻禀告了，才将身下的马骑到了刘妍的身边，笑开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