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危机感,最怕失去的,就是刘彻的心。
刘彻见卫子夫点了头默认,心里实则也有无奈。不是刘彻不爱卫子夫,也不是刘彻不想爱卫子夫,而是刘彻不敢。
刘彻的爱,给卫子夫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伤害。
刘彻伸手轻轻抚了才画好的眉:"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永远都会在我心里。我说过的话,就一会作数的。"
卫子夫看着刘彻笑了,这也算是,刘彻给卫子夫意外的惊喜吧!
刘彻之所以会喜欢卫子夫,爱上卫子夫,是因为卫子夫的温柔和顺从,更多的,是卫子夫的善解人意。
朝堂之上也好,夫妻之情也好,于刘彻而言,卫子夫和她身后的卫家,都是刘彻的绝配。
刘彻抱着卫子夫在怀里,看着铜镜里的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说:"我知道我对你忽冷忽热的,容易让你误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都不曾变过。日后,我就称你梓童,只有我们才能用的称呼,如何?"
卫子夫心里很是高兴,至少这确定了一件事,刘彻还是在乎卫子夫的:"只有陛下才能用的?"
"对,只我才能这样称呼你。"刘彻温柔的话,又让卫子夫的心狂跳不止。
"陛下,昨日司徒美人的死..."还没等卫子夫说下去,解释什么,刘彻便拦下了卫子夫的话。
"不必解释了,后宫之事,你自有你的办法。我相信你,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这些年来,你在后宫里处人死刑,还是第一次。看来这司徒美人的过错,已经大到连梓童你都不能不能饶恕了。"
卫子夫看着刘彻的样子,信任、宠爱,几乎一切都给了卫子夫:"陛下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刘彻张开双臂,卫子夫为其更衣:"若是不信你的为人,我当初也不会封你为后了。"
刘娴装病装了近一个月,刘彻见着时机差不多,便让人带了一个犯了死罪的女囚来,换上了刘娴的衣裳在月室殿西配殿里装病。
而刘娴,则是换上了侍女的衣裳,混在几个仕女里面,去了椒房殿。
刘妍正在椒房殿里与卫子夫给刘娴准备着一些要用的东西:"这些金娴儿应该能用得着,还有这些首饰,和衣裳。"
卫子夫什么都为刘娴准备了最好的,就怕刘娴离开了皇宫以后,会吃什么苦头。
刘妍拿起卫子夫准备的这些东西:"母后,娴儿这是要去过百姓的日子,可不是去享福的。你准备的这些金和玉,娴儿在民间是用不着的。大汉的平民,是不能用这些宫里的东西的。"
刘妍又拿了衣裳在手里:"这衣裳,娴儿在民间也是穿不得的。这么好的面料,在民间穿了可是要触犯律法的。"
"我只是怕她离开了宫里,在民间过得不好。能给她的,我只想尽量的多给她一些。"卫子夫平日里也是个细心的人,这下子,却也慌乱了。
刘妍扶着卫子夫坐下,安慰着卫子夫:"母后莫要担心,娴儿出了宫,会先去卫长公主府里住着。有我照顾娴儿,是不会让她吃苦的。"
不多时,刘娴便走了进来,身边的宫女也大都不知道那是刘娴。
刘妍伸手指了刘娴:"你留下伺候,其他人都退下吧!"
椒房殿的大门关上以后,卫子夫立即就拉了刘娴说:"母后知道,是拦不住你的。这些东西你带走,能撑多少日子都算母后的最后一份心。"
"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娴儿,你可都想清楚了?明日,父皇就会公布你的死讯,从此以后,大汉就再也没有一个石邑公主了。"刘妍最后提醒着刘娴,还是没能让刘娴回心转意。
刘娴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结,突然就向卫子夫问道:"母后,儿臣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想问母后。"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卫子夫带着笑容,掩藏着心里的不舍。
刘娴小心翼翼的问道:"儿臣想知道,儿臣究竟是不是母后亲生的。"
卫子夫犹豫了,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与刘娴说实话。
"母后,儿臣就要离开皇宫了,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母后了。儿臣只是想在离开皇宫之前,听母后一句实话。"刘娴此刻,只是想要知道真相,不想等到哪一天自己离开了人世,还不知道自己生身之母是谁。
在卫子夫犹豫不决的时候,刘妍走到了刘娴的身边说了实话:"娴儿,无论你是不是母后亲生的,你永远都是母后的女儿。"
刘娴听刘妍这么说,多少也明白了:"原来早先宫里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儿臣真的不是母后亲生的。"
卫子夫看着刘娴有些失望的眼眸,眼里含着泪:"娴儿,你是不是我生的,都是我的女儿。我就差没有怀胎十月生下你,其他的我哪一点薄待了你?"
"不,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要活个明白。"石邑看卫子夫伤心的神情,赶紧就去抱了卫子夫。
这边椒房殿里依依不舍,那边刘彻在温室殿里搂着丽娟正听着曲,李延年不知是有心,还是真的无意,在退出温室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裳角,摔倒在温室殿里。
刘彻看准了机会,勃然大怒,伸手就拍了桌子:"来人,将李延年拿下。"
几个侍卫立即就走了进来,扣下了李延年。
"李延年殿前失仪,革职,逐出宫去,不得为官。"刘彻的惩罚虽有些重了,可也都是为了刘娴。
丽娟在刘彻的身边,开口为李延年求情:"陛下,他也不是有心的,陛下开恩,便饶了他这一次吧!"
丽娟是个不知情的人,自是想在刘彻的面前表现自己善良的一面,同时也想让这些奴婢知道知道,自己在刘彻的心里,是什么份量。
只可惜,刘彻这么做,都是有预谋的,怎么会让丽娟一句求情的话就给搅黄了:"还不将他逐出宫去。"
李延年被逐出了宫,也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应该欢喜。走出了这道宫门,李延年就再也没有赖以生存的活技了,女弟那里,李延年也养不起了。
才走出宫门没多远,便有个人走了过来,十分恭敬的问:"是协律都尉吗?"
"我已经被陛下革了职,不是什么协律都尉了。"李延年十分谦虚的说。
"是,李公子,卫长公主让奴婢来,带李公子去卫长公主府。"那女子颔首轻声,又看了看一边的马车。
李延年正不知道出了宫以后,该去哪里,这下倒是好,能有个地方暂时落脚。
直到黄昏时分,刘妍才带着刘娴上了出宫的马车:"卫长皇姊,我们这是要去你府上吗?"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刘娴天真的样子,不免也开始担心了起来:"我现在嫁去了平阳侯府,原来的卫长公主府里一直都空着。你们暂且先住在卫长公主府里,我已经交待了下去,府里的家僮,都不会将这消息传出去的。"
"让皇姊为我费心了,只是,我们也不能一直都住在皇姊的府里。"刘娴拿着手里卫子夫准备的金银,低着头说。
刘妍也娇俏的笑了:"你放心,我可不敢让你一直住着。日子长了,让人见不好。长安城里,也有不少人见过你,万一给传了出去父皇可直要怪罪了。"
刘娴十分可爱的说:"卫长皇姊还怕父皇怪罪?父皇那里,只要有卫长皇姊开口,哪儿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儿?"
刘妍边摇着头边说:"你呀,还真以为父皇多由着我似的。我怎么就不怕父皇了,父皇也有他的君威,我其实一直都在触及他的底线,可父皇却步步退让,大概是他以为,欠我一个霍去病吧!"
"待那个假的石邑公主入殓以后,风头过了,你再与李延年一起,离开卫长公主府。以后的日子,就只有你们两个去过了。"
刘娴听到刘妍说起李延年,双目放光,立即就向刘妍问道:"皇姊说李延年,李延年已经被逐出了宫吗?他现在何处。"
刘妍看刘娴的样子,似乎有当然自己对霍去病那样炽热的影子:"看看你,提起李延年你就控制不住了。我怎么会让你的心上人无处可去呢?他出宫我就让人带他去了府里,你呆会就能看到他了。"
马车在卫长公主府的门外停了,刘娴低着头跟在了刘妍的身后,走进了卫长公主府:"后院收拾好了吗?"
"回公主,后院都收拾好了。"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娴儿,你和李延年,就在后院住着。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出来了?"
刘妍又转了身吩咐:"你们都称石邑公主为卫姑娘,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人敢将此事传了出去,本公主定会要了那人的命。"
"诺。"
就在这个时候,李延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