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与曹襄一同走进厅堂向平阳公主和汝阴侯敬茶,虽然刘妍是长公主,爵位比平阳公主和汝阴侯都要高,但刘妍怎么也是晚辈,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平阳公主看到曹襄和刘妍一同跪在跟前,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能放下了。为了等这一天,平阳公主可是等了十年,盼了十年,也算计了十年。
平阳公主扶起刘妍,温和亲切的说:"妍儿,你是长公主,与姑姑怎敢受你的礼。"
侍女走到平阳公主的身边耳语一番,平阳公主脸上的喜色顿时就没了大半。平阳公主拉了刘妍的手说:"妍儿,你陪姑姑到院子里走走。"
刘妍跟在平阳公主的身边,曹襄也跟上了平阳公主的脚步。
平阳公主支开了身边的侍女才向刘妍和曹襄问道:"昨夜是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二人,可有行过周公之礼?"
刘妍微微低下头含羞不语,曹襄尴尬的笑了笑说:"阿母问这个做什么?大喜的日子,新婚之夜,我与公主还能分榻而眠吗?"
平阳公主听曹襄的辩解,就猜着这话多半不实,只是微微笑了笑说:"襄儿,你先去吩咐人准备好早膳,我与妍儿说说话。"
没有了曹襄的庇佑和周旋,刘妍依然冷静。
平阳公主看向刘妍问道:"妍儿,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告诉姑姑实话,昨夜,你们究竟有没有行周公之礼?"
刘妍微微一笑,十分镇静的说:"按辈分算,平阳姑姑是卫长的长辈。妍儿敬姑姑是长辈,以礼相待。可按尊卑算起,妍儿是父皇亲封的长公主,比姑姑还高一个品级,妍儿与君侯的闺房之事,姑姑就不必多问了吧!"
"姑姑也只是关心你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是。你我姑侄二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你就告诉姑姑实话,姑姑还会说给别人听不成?"平阳公主见刘妍都已经与自己论起尊卑来了,这硬来是不行了,只能用软的了。
刘妍看向院子里的落叶说:"我们行不行周公之礼,有那么重要吗?我的心,还能不爱霍去病,爱上曹襄吗?姑姑,你也是过来人,情爱之事,哪儿有那么容易断的?"
卫青和平阳公主的事,刘妍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平阳公主拉着刘妍的手说:"方才侍女说,新房的被褥上没有落红。你与襄儿早晚都是要走出这一步的,姑姑也是为了你们好。"
刘妍当然明白,自己早晚都会是曹襄的人,只是眼下刘妍实在是没有办法逼着自己。况且,平阳公主那么想让自己嫁给曹襄,如今真的嫁了,刘妍也不能只看着平阳公主舒心,总是想让平阳公主不痛快一阵子的。
"只怕姑姑是为了曹襄好,为了你自己好吧!妍儿的事,妍儿自有分寸。"刘妍说完就离开了。
刘妍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平阳公主与汝阴侯回了府。
卫灵惜到平阳公主来看刘妍,与刘妍一起坐在凉亭里:"公主,昨夜良辰美景,过得可好?"
刘妍只是摇了摇头,轻声笑着:"好了,就连你也来挖苦我。昨夜是良辰美景,可惜我们却是各自安寝。"
卫灵惜惊讶的问刘妍:"公主的意思是,昨夜没有与平阳侯洞房花烛?"
刘妍喝着茶,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你猜对了,他们让我痛快,我也不能让他们痛快。父皇的圣旨我的违抗不了,可我自己的身子,是任何人都管不了的。"
刘妍心里还是有一口怨气,不服自己就这样嫁给了曹襄。
"公主当初既然都点头遵旨,又为何要互相折磨呢?平阳侯对公主也很好,公主安然接受不好吗?"卫灵惜也为刘妍而担心。
"若不是看你是灵惜,我还以为你是平阳公主派来的说客呢!"刘妍也不想要互相折磨,喝着案几上的茶说:"灵惜,你以为我答应了,就可以水到渠成了?可是昨夜,我不是没有试过去接受平阳侯。终究,我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卫灵惜不知道刘妍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这种感受一定很痛苦:"或许时日长了,公主也就能慢慢接受了。"
刘妍看向卫灵惜,突然就转了话题:"说到良辰美景,你和敬声的良辰美景也要到了。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吧!"
"年关之前,就要过门了。我心里有些怕,我不是阿翁的亲生女儿,怕婆母会不喜欢我。"卫灵惜也略有几分担忧。
刘妍看着卫灵惜脸上幸福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有父皇母后做媒,圣旨赐婚,还有我在,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尽管放心好了,你们会幸福的。"
说起卫灵惜的婚事,刘妍就不由的想到了霍去病和如意提婚事。
曹襄在回廊里看到水歆拿着刘妍的披风,走上前去问道:"水歆,这是..."
"君侯,外面秋风乍凉,奴婢来给公主取件披风。"水歆带着微笑,拿着刘妍的披风说。
曹襄从水歆的手上拿过披风:"我给公主拿去吧!"
刘妍与卫灵惜正说得高兴,曹襄站在凉亭外看到刘妍的笑容,也不自禁的笑了:"公主,起风了,披上披风吧!"
曹襄给刘妍披上披风,让坐在一边的卫灵惜顿时感到很温暖。其实,曹襄站在刘妍的身边,也是极般配的。
卫灵惜十分知趣的说:"公主与君侯新婚燕尔,灵惜就不打扰了。"
卫灵惜离开平阳侯府,不时回头去看看刘妍和曹襄。刘妍那若即若离,似笑非笑的样子,着实是让人看了心疼。
刘妍温静的看向身边的曹襄说:"君侯,在仆人面前,你我假装恩爱,我都能明白。灵惜是自家人,什么都一清二楚,就不用再作样子了吧!"
曹襄心里袭来一股凉意,明明这样的关怀都是发自真心,怎么就是假装恩爱呢?
曹襄看向刘妍的侧脸,儒雅的笑着:"公主以为我是在别人面前与公主假扮恩爱?我对公主之心全是真心,并无半分作戏。"
刘妍附之一笑:"真情也好,作戏也罢,当着外人琴瑟和鸣,只有你我二人时,还是相敬如宾。"
刘妍又怎会不知道曹襄心里的脉脉深情,只是刘妍不满这样被逼迫的婚姻,心里正是一腔怒气远处宣泄,也只能拿曹襄来出气了。
曹襄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刘妍,还以为刘妍是心甘情愿才答应了婚事。原来,刘妍的心里仍然是放不霍去病:"公主心里,还是放不下霍去病?"
此时从曹襄的口里听到霍去病的名字,刘妍只觉得有些心酸,一腔怒火涌上心头。如果不是曹襄和平阳公主夹在中间,又怎会是今天的局面。
当着家僮,刘妍不好与曹襄发脾气。可走进了屋里,刘妍让屋里的侍女都退下,只剩刘妍与曹襄二人时。
刘妍回身对曹襄怒道:"曹襄,我刘妍的心里只有霍去病一个人。这些我从未瞒过你,是你明知这一切还是要娶我为妻的。所以,你就必须得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我知道公主心里有怒气,我本是不想与去病相争的,去病在公主心里的份量我都知道,我哪里争得过他。只是,爱一个人,就要努力去争取。我不求别的,只望能走进公主的心里。"曹襄本以为了成了婚就是尘埃落定了,可刘妍对自己的心,反倒是更淡了。
从前曹襄还能与刘妍在一起说说笑笑,而现在,关系是亲近了,可是心却远了。
刘妍抓着曹襄的手臂说:"我告诉你,我心里全是霍去病,再也容不下别人。你可以让我嫁给你,可你却得不到我的心。争取?你这样的争取,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守着一个无心的人在身边,只会是互相折磨。"
"总有一天,我相信我的诚意,会打动你的。"曹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坚定,只是那一瞬间很有信心。
刘妍怒吼道:"曹襄,让我告诉你,作对和是真正的爱。爱一个人,是只要他欢喜,自己也就欢喜了。曾经***这个道理,可现在你不懂了。最深的爱,是懂得如何放手。"
曹襄曾经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自己什么样的让步都做了,最终还是抵不过平阳公主的意思。
曹襄还从来没有见过刘妍这样愤怒的样子,一时也不禁有些害怕了。
刘妍的声音让门外站着的若灵也是心下一颤,门外其他的几个侍女都在观望,仔细听着屋里频频传来的声音。
黛柔走来向屋里问道:"公主,君侯,明日就是归宁之日了,公主和君侯的衣裳就已经准备好了。"
刘妍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才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气,打开了门说:"都在门外做什么,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门外的几个侍女也是从来就没见过刘妍这样生气的样子,顿时就跪了一地:"公主恕罪,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