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相爱却不能爱
王宁心中忐忑，此事莫不是卫子夫已经向刘彻奏明，还是刘彻仅仅只是猜测，并未坐实。
听到刘彻这么问，王宁不敢抬头去看刘彻的眼，低着头说："妾身只是无意中提了那么一句半句的，许是哪个宫人有心听了去，便传了出去。都是妾身治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果真如此？"刘彻听多了王宁的谎言，即使是再宠爱王宁，心要有所提防，不能因为一个王宁，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昏君。
王宁心里是冷的，为何刘彻待卫子夫之心，那样的情真意切，而对待自己，刘彻的信任却是这般的脆弱："妾身此文，绝无半句虚言。"
刘彻看王宁如今也学会了主动请罪，这传言也渐渐平息了，便也不去追究那么多了。
可是，刘彻还是想要让王宁知道知道厉害，不能让王宁就这么轻易蒙混过去，便走到了王宁的跟前大声呵道："跪下。"
王宁见刘彻的怒气这么大，赶忙跪下，仍旧颔首不去看刘彻怒气冲冲的脸。
刘彻挑起王宁的脸说："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罢，我不用让人查也知道这传言是从增成殿里传出去的。皇后与我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倘若不是你，还能有谁？"
王宁眼中隐隐含着苦涩，向刘彻问道："陛下如此信任皇后陛下，敢问陛下，何时如此信任过妾身？妾身无心提及的一句话，让宫人听了便传了出去，陛下就是不信，妾身说得再多，也于事无补。妾身的心，陛下又何尝知道？"
"王夫人，就凭你，还想堪比皇后，就足见你野心昭昭。你善于心计，已经不再值得我信任，更是及不上皇后的分毫。所幸这传言如过眼云烟，及时烟消云散了。为了石邑公主，我这一次就不予追究。"刘彻冷笑道。
王宁跪谢刘彻："妾身谢陛下隆恩。"
刘彻离开增成殿时还说："王夫人，你记住，我不喜欢心思深重之人。"
王宁鼓起勇气去抱住刘彻，带着哭腔说："陛下，在宫里的日子，妾身也渐渐的爱上了陛下。可陛下现在，为何就不愿用心来看看妾身。"
"只要你能安分守己，我是不会亏待于你的。只是，你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人。后宫之中女子这么多，个个都要我用心去看，我岂不是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了。机会和恩爱我不是没有给过你，只是你不知道去珍惜。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今后你的命运，只能看你怎么做了。"刘彻没有转身，说完便离开了增成殿。
水歆神色慌张的跑回了长亭殿，如意见水歆匆忙的样子问道："水歆，这是怎么了？"
"如意，公主在何处？"水歆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如意如实说道："公主去了太子宫里，去见太子殿下去了。"
水歆急忙又去了东宫，求见刘妍。刘妍正陪着刘据背诵《孙子兵法》，宫人进来通传："长亭殿侍女水歆求见公主。"
刘彻点了点头说："让她进来说话。"
水歆走入殿中就跪在地上就向刘妍禀报："公主，冠军侯染了风寒。"
听到这个消息，刘妍以为自己会难以自控，可刘妍只是向水歆问了句："可有招太医去冠军侯府为冠军侯诊脉？"
"回公主，太医已经去给冠军侯诊过脉，也开了药方，可府里的婢仆熬好了药，冠军侯却是拒不肯喝。"水歆如实说道。
刘据倒是异常的激动："去病兄病了，卫长皇姊，我们去冠军侯府看看去病表兄吧！"
良久，刘妍才点了点头，带着刘据一起去了冠军侯府。刘妍坐在霍去病的床榻边，霍去病迷迷糊糊间看到刘妍的脸庞，恍惚中拉住刘妍的手："不要走...不要走。"
"去病，是我，我是妍儿，我来看你了。"刘妍看向霍去病苍白的脸说。
霍去病沉默许久后，放开刘妍的手。刘妍握着霍去病的手问："去病，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放开的我手？"
霍去病看向刘妍说道："你走，我不想见你。"
刘妍慌了神，向霍去病问道："你不愿见我？为何？"
"臣霍去病，不值得公主如此相待，公主还是回宫吧！"霍去病转过身，泪已落下，不去看刘妍，更是不愿让刘妍看到自己的泪水。
刘妍默默的站在一边，刘据向霍去病问道："去病表兄，你为何突然就不想见卫长皇姊了？你与卫长皇姊向来情深，现在又为何有心要与卫长皇姊疏离。"
刘妍感觉的到，霍去病称刘妍为＇公主＇，而不是｀妍儿＇，让刘妍顿时觉得眼前的霍去病离自己很远很远。刘妍和霍去病彼此都沉默着，刘据不解的问道："卫长皇姊，去病表兄，你们怎么了？"
刘妍去握住霍去病的手说："去病，我不信，你就当真不愿见我？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有多重。可在妍儿心里，却已经是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霍去病也再狠不下心了，还是转过身看向刘妍已经湿润的双眼："我也只想与你执手白头，可是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我真的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再难走，我们也不能放弃一丝希望。"刘妍带着泪眼微笑着说。
婢仆这时的端来热腾腾的粥，刘妍端过粥吩咐婢仆："扶君侯坐起来。"
霍去病浅笑道："我自己喝就好了，不用你来喂我了。"
"还是我喂你喝，不过，日后若是我病了，你也要这般给我喂粥。"刘妍边给霍去病喂粥边说。
霍去病问道："你也淋了雨，没有着凉吧！"
刘妍这才反应过来，是那日卫青府上的那场雨，霍去病才染了风寒。刘妍颔首嫣然一笑："没有，倒是你，这又是何苦？以后你了不许再违背自己的心意把我往外推了。"
霍去病也展露了笑容："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从霍去病的府邸出来，刘妍上了马车才吩咐："去长平侯府。"
坐在刘妍身边的刘据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卫长皇姊，我们不回宫吗？"
"先去舅舅府上，我们再回宫。"刘妍淡淡的说道。
到了卫青的府上，恰巧看见了为不疑，刘妍对身边的刘据说："据儿，你先去与表兄玩儿一会儿。"
刘据知道此时刘妍的心里难受，我就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卫不疑去了院子里。
刘妍走进了厅堂，卫青正要向刘妍行礼时，刘妍柔和的说："舅舅，这不是宫里，舅舅就不必多礼了。"
"公主到臣府上，不知所为何事？"卫青仍然恭谦有礼的向刘妍问道。
刘妍跟卫青也就不准备绕弯子了："那日去病在舅舅府上，舅舅都对去病说了什么？"
"臣只是告诉他，公主对他的心有多坚定。那日在书房，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为了公主默默的流了泪。"卫青的话，令刘妍有所触动。
刘妍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知道父皇都对去病说了什么，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今日我去看他，他还说不想见我。"
刘妍拉着卫青的衣袖说："舅舅，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做？"
卫青看着刘妍艰难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卫子夫拉着卫青问："青儿，你告诉我，是出宫还是留在宫里，我应该怎么做？"
"公主，你知道吗？当初皇后陛下也是这样拉着我问，该不该离开陛下。真心相爱之人，必会得天庇佑，当初皇后陛下出宫重新开始，却被陛下留在了宫里。你与去病这又算什么？你们的阻力与艰难，会有陛下与皇后陛下当初的多吗？"卫青旁敲侧击，安抚着刘妍不安定的心。
刘妍看向卫青说："可父皇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只要他允诺了，再艰难也和美。可此次是他霍去病要放弃我，我怕他就这样离开了我。"
刘妍的话倒是提醒了卫青，刘彻才是那个真正的决策者，只要刘彻的一句话，便决定了霍去病和刘妍一生的命运。
"公主，陛下虽是帝王，掌天下之大权。可陛下做事也要权衡再三，未必会尽如自己心意。"卫青的话，刘妍又何尝不明白。
刘妍悄悄的落了泪，向卫青问道："舅舅，你可曾真心爱上过一个人。"
卫青被刘妍给问住了，爱，卫青也爱过，却是一个不该爱的人。并且，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爱上了："爱过，从我还是平阳侯的马奴时便爱上了一个人。但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舅舅那是配不上她，可舅舅今时今日，尊贵无比，有岂会配不上她？舅舅为何不去寻她回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刘妍可以看见卫青眼神中的无奈与忧伤。
卫青摇了摇头说："时至今日，早已时过境迁，而她，也早已嫁作了他人妇。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一旦错过了，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