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阳石受挫
刘嫱屏息看着曹襄，曹襄却只是一声轻笑："公主此话怎讲？陛下怎会赐婚于你我？我心里，可一直当公主是女弟的。"
曹襄的话让刘嫱明白，原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要皇姊不愿，父皇定是舍不得皇姊伤心的。即便是姑姑想要亲上加亲，只怕最终也难得偿所愿。"
曹襄知道平阳公主一定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从来不担心刘嫱所说的万一："公主多虑了，一切自有上天安排，我等凡人，也只有听从了。"
刘嫱和曹襄走到椒房殿外，殿门紧闭着，宫人都在殿门外候着："阳石公主，平阳侯，皇后陛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本公主不进去，你先去让人备了晚膳。待母后有旨，本公主再进去。"刘嫱轻轻点了点头说。
刘嫱轻轻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向殿内，极力去听着殿内的声音。曹襄也效仿着刘嫱的样子，与刘嫱一起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声音。
"皇后陛下既然说起赐婚之事，我也就明言了。平阳只是喜欢卫长公主，只想要卫长公主下嫁平阳侯府。换了谁，平阳也是不欢喜的。"平阳公主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仪态端庄的说。
卫子夫颔首一笑道："本宫也是想，能与公主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的。可妍儿似乎是有所不愿，公主也莫要让我在女儿与公主之间两面为难。不若，就让阳石公主嫁与平阳侯为妻可好？或许，阳石公主和平阳侯，才是一对壁人呢！卫长公主与阳石公主都是我的女儿，并无分别。"
虽然刘彻已经向平阳公主提过此事，但卫子夫为了刘妍，也只能不厌其烦的再提了。
平阳公主心里想着，卫长公主和阳石公主虽说是一母所生，可在受宠程度上，地位上，都是大不一样的，怎么会没有分别。
门外的刘嫱和曹襄听到此处，甚是一惊，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
平阳公主正犹豫该如何应答卫子夫的话，毕竟卫子夫不是刘彻，没有自小到大的姊弟情谊。如今卫子夫已经是后宫之主了，平阳公主也不好对卫子夫说任何威胁的话："如此，皇后陛下就让平阳回去再作思量。只是，平阳希望皇后陛下还能念着些从前的情谊，能成全了平阳的好意。"
卫子夫现在最为苦恼的，就是与平阳公主的这份恩情。刘妍和平阳公主的想法各不相同，却将卫子夫架在了中间，怎么做，都会有损与别一边的感情。
刘嫱推门走进椒房殿里，向卫子夫行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曹襄也只能是跟着刘嫱走进了椒房殿里："臣参见皇后陛下。"
刘嫱看向平阳公主问道："平阳姑母如此，可是看不上阳石吗？"
刘嫱还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对平阳公主这样无礼。
平阳公主放下了笑脸，反问刘嫱："阳石，你此言何意？"
"姑母只想卫长皇姊做儿媳，母后提及阳石，姑姑却如此犹豫。敢问姑姑，阳石比卫长皇姊，空间差在何处？"刘嫱心里也很是苦恼，刘妍毫不费力就能得到的一切，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平阳公主看着刘嫱，神色自若："此刻若是卫长公主，断是不会如此无礼的对我说话。卫长公主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真要论起来，位份可是比我这个姑母还要高的，可卫长公主从未对我有过不敬。卫长公主懂事明理，岂会如同你这般目无尊长？虽都是皇后的所生的嫡女，你与卫长公主那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平阳公主的这番话对刘嫱来说无非是莫大的羞辱，卫子夫见刘嫱脸色铁青，笑着缓和气氛："平阳公主莫要动气，阳石有时候是有些没有分寸，都是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平阳侯的婚事，还容本宫再与陛下斟酌。"
刘嫱欠身向平阳公主赔礼，眼里的泪光是藏不住的："平阳姑母，是阳石失礼了。母后，儿臣告退。"
刘嫱走出了椒房殿后，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夺眶而出，口中还不停的喃喃道："我哪儿都不如卫长皇姊，卫长皇姊什么都好，端庄大方，可我算什么。多风光的大汉公主，却如此遭人嫌弃。卫长皇姊从小便深受父皇母后的疼爱，可我却什么都没有。如今，卫长皇姊轻而易举的就能嫁入平阳侯府，可我想要的一切，却如此艰难。"
曹襄追上刘嫱的脚步，悉心安慰道："公主，是我母亲言重了，让你受委屈了。"
刘妍边哭边说："平阳姑母说得没错，卫长皇姊什么都好，我刘嫱，又算什么。"
曹襄伸手去抱着刘嫱，能句感觉得到刘嫱的身子瑟瑟发抖："卫长公主有卫长公主的好，阳石公主，你也有你的好。"
刘嫱靠在曹襄的怀里，听着曹襄强有力的心跳，多希望这一刻能够就这样永远静止。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刘嫱但愿这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刘妍走到椒房殿，不巧撞破了这份难得的温情。刘妍见曹襄抱着刘嫱，走上前笑道："我没看见，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
刘嫱心下一惊，立即就离开了曹襄的怀抱，低着头不说话。刘妍走到刘嫱身边打趣道："既是有情，定是要终成眷属的，又何必对我遮遮掩掩的。嫱儿，皇姊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刘嫱的脸颊上还挂着泪水，平阳公主的话还言犹在耳，刘嫱实在是没有信心，还能跟曹襄有什么结果。
"你尽管放心，我是你皇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将来的婚事，能做主的，只有父皇。"刘妍这么一说，刘嫱的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刘嫱抬头看向刘妍时，刘嫱看到了刘嫱眼角的泪痕，关切的说："你怎么哭了？"
刘妍又转头看向曹襄问道："襄表兄，是不是你欺负了嫱儿？"
曹襄风趣的解释："公主，臣冤枉啊！臣可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方才在椒房殿里，我母亲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让阳石公主伤心了。"
刘妍为刘嫱擦去泪水："莫要放在心上，你先回去歇息一会儿，晚些我再去找你。"
刘嫱离开后，刘妍向曹襄提醒道："这儿可是宫里，还是椒房殿门外，宫中耳目甚多，就是让宫人看见了也不好。一个是堂堂的大汉公主，一个是家世显赫的平阳侯，名节甚为重要。阳石公主少不经事，难道襄表兄也不知这其中轻重吗？"
曹襄虽是受了刘妍的指责，心头却是闪过一丝喜悦："卫长公主思虑周全，臣心中有数了。"
曹襄猜想，刘妍见自己与刘嫱亲近，是不是有些吃醋了。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明刘妍心里，也是在意曹襄的吧！
刘妍只是担心曹襄和刘嫱的不雅举动，会令二人名节受损而已："我也并非是有意阻碍你和阳石公主，只是阳石公主一个女儿家，你得为她的清誉做思量。"
曹襄担心，若是真如卫子夫所说，将刘嫱许配了自己。那曹襄这一辈子，恐怕也不能娶刘妍为娶了。
刘妍一个人走进了椒房殿里，向卫子夫规规矩矩的行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平阳姑母安好。"
平阳公主走去拉了刘妍坐在身边说："妍儿来得正好，姑姑正与你母后说着你与襄儿的婚事。姑姑问你，你对襄儿，意下如何？"
刘妍面对平阳公主这样的直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卫子夫轻笑道："公主如此问，叫妍儿一个姑娘家家的，可如何好开口？"
平阳公主轻抚刘妍柔亮的青丝，眼中流露着疼爱之情："我们妍儿倒是害羞了，你与襄儿一同长大，也可谓是青梅竹马了，这表兄妹成夫妻，也是汉室的一桩美事。"
平阳公主说起表兄妹成夫妻，让刘妍不禁想起了刘彻和陈娇的婚姻："姑姑说的表兄妹成夫妻，在宫里确是常有的事儿。想当初父皇与陈皇后也是表兄妹，后来成了夫妻，现在又如何？再说些远的，当初孝惠帝与张皇后大婚之前，张皇后更是孝惠帝的外甥女，孝惠帝与张皇后的结局又是如何？这样的婚姻，结局可想而知，妍儿可是断断不想要的。"
"孝惠帝娶张皇后，那是吕后所逼，陛下当初娶陈皇后，也是因为馆陶大长公主的势力，都不是自愿。你与襄儿可不一样，开国以来这么多公主，下嫁列侯，不都过得挺好的。"平阳公主以为刘妍在意的是结局会凄凉，可对于刘妍而言，这不过是个借口，给平阳公主留着脸面的借口。
刘妍向平阳公主问道："姑姑以为，有何不同？妍儿并非自愿，说起来，不也是因各方势力的牵引，一场政治婚姻吧！"
平阳公主耐着性子问："妍儿不喜欢襄儿？可是襄儿有何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