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分薄恩宠
刘嫱好奇的看向刘妍问道："李姬？宫里有封号的姬妾多得是，为何会是李姬？"
刘妍轻声问刘嫱："你是不是还在介怀，李姬曾经对襄表兄有过那么一刹那间的情？所以在你心里，李姬不配拥有一些。"
刘嫱就是说不在意，那也是口不对心："一切都过去了，我在是否介怀，李姬也已经是父皇的女人了。"
"嫱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李姬的命运是因为你改变的，你对她就没有那么一丝的愧疚吗？你爱襄表兄太深，如若将来一切都不如你所想，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怎样。"刘妍很是担心，平阳公主那番执着的样子，刘妍也怕一切都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刘嫱对刘妍的话很是敏感，惊讶的向刘妍问道："所以皇姊是要来跟我抢襄表兄了吗？只因为李姬，一个外人，就要让我伤心了吗？"
刘妍摇了摇头说："不，嫱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世间之事，总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就连父皇都有两面为难的时候，又何况是你我？我帮李姬，让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算是为你还债吧！将来能有一个孩子在身边陪着她，她也不至于一生孤独。"
刘嫱深刻的说："在乎够深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会觉得是抢。爱得够深的人，离自己远一点儿都觉得天塌地陷。皇姊，若是有一天，有一个女子爱上你所爱之人，你会如何？我就不信，你会洒脱的将自己所爱之人拱手让给别人。"
刘妍轻轻啄了口杯里的茶说："李姬现在尚无封号，只得过父皇的临幸，却不得宠。宫里的女人，如她这般，怕是要一生无宠了。若是她能怀上龙嗣，我们就可谓是她的恩人了，再不济，她也是不会与母后争的。"
刘妍独自去了兰林殿，并没有让刘嫱跟着一起。李柔性情温和，见了刘妍也只是欠身示礼："拜见卫长公主。"
刘妍微笑着轻轻点头向李姬以示礼貌，怎么说，这李柔如此也是刘彻的姬妾，虽未有什么正式的封号，算起来也是刘妍的长辈了。
宫人给刘妍端上了茶水，刘妍吩咐道："你们都退下，不叫你们，都不必进来伺候。"
"诺。"待兰林殿里的宫人都退下，李柔才开口问道："公主向来少来兰林殿，今日突然来兰林殿，必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吧！"
"李姬可真是聪明，与聪明人说话，可是丝毫不费劲儿。想来王夫人有喜之事，李姬也略有所闻吧！"刘妍捧上笑脸说。
刘妍的单刀直入，让李柔百思不得其解。李柔与刘妍的相处甚少，可以说完全不知道刘妍的性情，只知道刘妍并不会伤害自己。李柔从未觉得刘妍是一个多有心机之人，此刻的李柔只觉得刘妍并不只是自己的印象中，那个简单的公主。
"王夫人有喜之事，宫里这两日都已经传开了，我也听宫人说过只言片语，岂会一无所知？公主莫不是特来兰林殿，告诉妾身此事的吧？"王宁的脸上虽然是笑容，可这心里却是在害怕，害怕刘妍会让自己去害了王宁的胎儿。若真是如此，李柔可就为难了。
刘妍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怎会？王夫人还未有子嗣就有几分盛气凌人，如今有幸怀上龙嗣，怕是更胜一筹了。本宫是想着，若是此时宫中不止王夫人一人有孕，也好提醒王夫人略作收敛不是。"
李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让自己去谋害龙胎就好。在李柔看来，这刘妍还真是深不可测："公主之意，妾身还未能领会。"
"李姬久居宫中，即使是无宠，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承欢膝下，也是好的。即使你无无封号，将来也能有个人陪伴，有个依靠。"刘妍的话点中了李柔的要穴。
李柔又怎会没有想过，有个自己的孩子多好。至少这一生的日子也能有个盼头，只是李柔有心这么想又有何用，刘彻对李柔，还是那么淡薄。
李柔低垂着眼睑说："无宠，无封号，即便如此，这也是我的命运。当初入了宫，我连一丝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如今也就认了。"
刘妍深知李柔有诸多的无可奈何，也不是什么好争斗之人："你母亲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死的，她的遗愿便是托父皇照顾好你，保你一世周全。在这未央宫里，你可知道，无帝宠，无封号，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吗？可想而知，何等的凄凉，如若你再是无子，北宫那些前朝宫姬的样子，你也是见过的。你老实告诉我，可愿就此了却残生？"
李柔低着头似是在想什么，刘妍的提点，不得不说让李柔很是动心："不愿，我不愿又能如何？公主，你要帮我承宠，可你又如何帮我呢？王夫人身上的那股妩媚妖娆，我可是断断学不来的。"
之前刘妍也与李柔说过此事，可惜一直没有音。眼下刘妍见李柔的心有所动摇了，带着笑容说："这世间的美人儿，可不止王夫人那妩媚的一种，你也有你的美啊！我说能帮你，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你相信我，你不必去学着王夫人做什么，你只要将你自己身上独有的气质散发出来就好。任何人都有别人学不来的味道，你做你自己便好。"
刘妍真诚的话，让李柔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刘妍见李柔一直沉思的样子，继续说道："只不过，我帮你，你也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李柔当然明白刘妍的话中之意，想想自己也是太过天真，这后宫之中，哪儿会有人白白帮你的？
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妾身明白，妾身绝不会要求什么名分，不与皇后陛下争风吃醋，若是将来能生下皇子，也必不会与动摇太子殿下的位置。"
刘妍轻笑道："你明白就好，其实你也不用不求名分，只要你不觊觎太子之位就好。"
刘妍也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与平阳公主一样，在刘彻身边的女人中周旋。
曹襄随平阳公主入宫，平阳公主正在椒房殿里与卫子夫说话，而曹襄只能自己在宫里到处走走。
刘嫱在花园里无意中看到了曹襄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向身后的素萦问道："素萦，你看看，那可是平阳侯？"
"回公主，奴婢听说，今日平阳侯随平阳公主一同入宫看皇后陛下。平阳公主这会儿正要椒房殿，那位应该是平阳侯没错的。"素萦跟在刘嫱的身后说。
刘嫱心下欣喜万分，走向曹襄叫道："襄表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曹襄回身见了刘嫱，立即就向刘嫱行礼："臣曹襄，参见阳石公主。"
刘嫱看着曹襄对自己那份毕恭毕敬的样子，扶起曹襄笑着说："都是看家兄弟，襄表兄不必如此多礼。"
刘嫱和曹襄坐在凉亭中品茶，刘嫱还特意禀退了宫人："襄表兄，怎么不在椒房殿，倒是有兴致逛花园了？"
"阿母与皇后陛下叙旧，我恐怕也说不上什么话。椒房殿里太闷，还是出来透透气为好。"曹襄其实想见的是刘妍，只是没想到，遇到的却是刘嫱。
刘嫱察觉到曹襄面上的一丝忧容："襄表兄，早先平阳姑母向父皇请过一门亲事，是襄表兄和卫长皇姊的亲事，不知襄表兄是什么意思？"
刘嫱只是想知道，曹襄的心里，究竟想不想这门亲事成真，自己在曹襄的心里，又有多少份量。
刘妍对曹襄无意，所谓的什么亲事，也只是平阳公主一头热罢了。曹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笑："向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如自己所愿的？再者说，我们这些身为皇亲的，婚姻大事，还不是只能听从陛下的圣旨，哪里由得自己？"
刘嫱听着曹襄的言中之意，会不会是不愿**阳公主所请之亲事？刘嫱猜测着问道："襄表兄可是不喜欢卫长皇姊？"
曹襄的眼眸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并非是我不喜欢卫长公主，只是，我配不上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的心里，是只有去病表兄的，怕是早已容不下别的任何人了。那襄表兄，可有心仪的女子？"刘嫱的话也在提醒着曹襄，刘妍是不会对曹襄动情了，也让曹襄趁早断了那份心思。
曹襄犹豫再三才说："心仪之人..."曹襄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刘妍的音容笑貌，可还是淡淡的说："没有。"
刘嫱走到曹襄的身边，玩笑的说："襄表兄，若是父皇赐婚于你我，襄表兄可欢喜。"
虽说是刘嫱的一句玩笑话，可却是刘嫱心底最真的话。这也无异于是刘嫱最大胆的一次表白了，刘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好怕曹襄给的是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