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此生不换
刘彻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心里也总算是清明了："李姬，多谢你的诸多提点。看来，你还真是我的益友。"
刘彻也不禁由衷的自语："子夫啊子夫，你的此番心意，可真是情深意长啊！"
李柔此时自然也是不能太小气，主动劝刘彻："陛下此时可去椒房殿中看看，皇后陛下可是真如妾身所言，正夜不能寐，思君念君。"
刘彻看着李柔此时的眼眸里，如同卫子夫一样的真挚。只可惜刘彻，由始至终，都从未爱过这个叫李柔的女人。
刘彻是豁然了，起身离开前对李柔笑道："李姬，今日与你一叙，恍然大悟，心结已舒。皇后之情义，我岂可辜负。"
刘彻说完就扬长而去，李柔看着刘彻离开兰林殿的背影，渐行渐远。兰林殿里，只剩下李柔一个人坐在案几前独自感叹："陛下，在你的心里，可曾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是留给我李柔的。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角落，我此生也知足了。如若没有，你又为何要临幸我，从此将我扔在了未央宫这样的深渊里？"
灯光昏暗的椒房殿里，卫子夫坐在铜镜前卸了妆容，走到窗边看向天边皎洁的明月。这样宁静的夜，椒房殿里独独难眠的卫子夫，早已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了。
刘彻走到椒房殿门外的时候，椒房已经熄了灯，只有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泛红的宫墙。
宫人看到刘彻走过来，正要进去通报，却被刘彻拦了下来："不必进去通报了。"
倚竹开门走了出来，向刘彻禀报道："陛下，皇后陛下已经歇息了。"
"歇息了？"刘彻惊讶的重复着，还是要自己进去亲自看看才信。
刘彻深吸了口气吩咐了宫人："开门，我自己进去看看。"
门外的几个宫人相视一笑，刘彻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内室，却不见卫子夫的床榻上有人。刘彻见床榻上的被褥整洁如新，看来应该还不曾有人睡过。
刘彻心下一念'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睡。李姬所言，果然不假。';
卫子夫站在窗边纤纤消瘦的身影，不经意间映入了刘彻的眼帘。卫子夫看得出神，丝毫未察觉刘彻进来。
刘彻走到卫子夫的身后，从卫子夫的腰间抱住了卫子夫。卫子夫身子一颤，随即问道："陛下今夜，不是在增成殿陪着王夫人吗？怎么都这么晚了，陛下还来了椒房殿？"
刘彻将头靠在了卫子夫的耳边轻声问道："我还未及言语，子夫怎么就知道是我来了？"
卫子夫颔首回过头，微微笑道："妾身在陛下身边十几年了，怎么会分别不出陛下的气息？"
刘彻看到卫子夫未经脂粉点缀的面容，虽说不上是惊艳，却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清水芙蓉："子夫，你素面朝天的样子，也好看。"
卫子夫看向刘彻说："妾身本是要歇息了，又怎知道陛下会深夜突然驾幸椒房殿。"
"子夫，我还从来未发觉，你未施粉黛的素颜，也这样漂亮。你每每将我推给别的姬妾，劝我雨露均沾，想必你心里也难免心酸吧！我不在你身边的每个夜里，你也是如同今夜一般，彻夜难眠吧！"刘彻看向卫子夫深情的说。
卫子夫回过身看向刘彻的眼眸，心下一阵暖流涌动："陛下怎会知道这些？"
"子夫身为吾之妻，为我各方思虑周全，我向来都是知道的。可你对我之深意，我去是时至今日才知道。子夫，我差点儿就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难为你一个个不眠之夜的思之念之。"刘彻的眼里，那份情谊一丝不假，卫子夫为刘彻的话所动容。
卫子夫的笑靥如花里，如今总是会透着几分释然。或许只有看得淡了，心才不会那么痛："无论陛下身在何处，子夫都会在陛下的身后一直等着陛下。子夫有生之年能够得陛下如此隆宠，已是万幸。能够常伴陛下身侧，入主中宫，更是子夫此生修来的福气，子夫又何以敢奢求陛下的日夜相伴？陛下的子嗣不多，皇子就更是只有据儿一个，这些子嗣兴旺之事，自是由子夫来替陛下分忧。"
刘彻牵起卫子夫纤细的玉手，款款深情，含情脉脉："我若是要子嗣昌茂，还可如当年一样，只要子夫你一人为我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将来无论是谁继承了皇位，子夫你都是太后。子夫你可知道，我深爱之人，唯尔一人，此生不换。"
卫子夫听着刘彻的甜言蜜语，无论是真是假，卫子夫也全都当是真的："陛下心意，妾身尽知，子夫多谢陛下厚爱。"
卫子夫的双手环抱在刘彻的腰间，脸上安心的笑容由内而外散发着："子夫得陛下一心，愿自首不想离。可子夫甘愿做陛下身后默默付出的女人，也不愿成为将来人口中的红颜祸水。"
刘彻的吻，轻轻的落在了卫子夫的眉间："普天之下，唯有你子规，才堪当这'皇后';二字。"
刘彻的誓言在卫子夫的耳盼飘飞，此时的刘彻，必是依真心而言。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变故，又会发生什么。
卫子夫边落着泪边说："倘若陛下有一日，百年之后，子夫是断然不会一人独留于世，甘愿承陛下而去，天上人间，永远追随陛下。"
未央宫里算是宫女，有几个个女人。王宁有孕之喜，很快就传遍整个宫廷，人尽皆知。刘嫱走进长亭殿里："皇姊，皇姊。"
刘妍从内室走了出来，平淡的问："怎么了？这一大早便急匆匆的来了。"
刘嫱走过去拉过刘妍说："皇姊你可知道，王夫人有喜了。"
刘妍十分镇定的说："王夫人是父皇新宠，虽说是恩宠不如当初，为了挽回父皇，有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你何以如此大惊小怪，连分寸都不知道了。"
刘嫱见刘妍这样气定神闲，全然没有惊讶、担心的神色："皇姊，想必你是早就知道此事了吧！为何你如此不动声色，连我也不告诉？"
刘妍看到刘嫱趴在案几前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笑道："你看看你，堂堂一个大汉公主，竟如此不注意言行。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时刻仪态端庄，遇事切记气定神闲，莫让人一眼就看出你的情绪。我跟你说的这些，看来你是都抛诸脑后了。"
"皇姊，你就不担心吗？"刘嫱跪坐在刘妍身边问道。
"诸事自有天意，有何好担心的？"刘妍明知故问，只是把自己的担心，就放在了心里。
可刘嫱看刘妍这平淡如水的样子，却是有些急了："王夫人若是生下了皇子，必会对据儿的太子之位造成威胁，皇姊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刘妍反问刘嫱："我们再担心又有何用？今日就是王夫人没有身孕，来日还是会有别的姬妾为父皇生下皇子。只要据儿这个太子做得好，身后的势力够硬，父皇怎会轻易废太子？"
刘嫱深叹："皇姊说得也是，母以子贵，王夫人未怀身孕就已经恃宠生娇，将是来日让她生下了皇子，岂非更甚。"
刘嫱说得不错，是不能让王宁母凭子贵："你说得不错，不能让王夫人一人独享尊宠。可我却不这么看，父皇的姬妾众多，会生皇子的，可不止她王夫人一个。王夫人现在能趾高气扬，是靠着父皇的偏爱，将来就要靠儿子，有了儿子，也有了软肋。做为母亲的，谁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
刘嫱边点头边说："皇姊说得也在理，只是这样太复杂了些，倒不如干脆得好。"
刘妍看向刘嫱，惊讶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让王夫人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刘嫱轻轻点了点头，刘妍顿时感觉刘嫱这个小丫头的心，可比自己要狠毒多了："这事恐怕没有那么好办，王夫人身边的宫人众多，还受父皇、太医、各宫姬妾等人关注。你以为，就那么好下手吗？"
刘妍坐到刘嫱的身边说："你是多虑了，就是怀龙嗣，那也要看是谁怀。像王夫人之类的人，就如同从前的粟姬一样，换了别人，兴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那据儿..."刘嫱再说不下去，甚至都不想去想。
刘妍抬头看向刘嫱，安抚着刘嫱说："据儿已是太子，又深得父皇宠爱，学问又好。母后为后宫之主，卫霍两家在朝中均占要职，势力已经是无人可比，你还担心什么？"
刘嫱颔首一笑："皇姊的意思，是要帮别的姬妾怀上龙嗣，来分薄王夫人的恩宠了？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刘嫱的话倒是提醒了刘妍，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向来只有险中方能求胜，至于人选，倒是有一个。"
刘妍想着自己答应过李姬，要助她一臂之力的："就是兰林殿里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