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李柔渐入君心
"当然了，更为重要的是，襄儿喜欢你。"平阳公主伸手去握着刘妍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刘妍的手冰冷。
刘妍的笑容里透着寒意，收回了平阳公主握着的那只手："是，我是大汉的长公主，我可以为了大汉，去西域和亲。只要父皇一道圣旨，我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只是，我不能任由平阳公主姑母这样算计我，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像当初陈皇后一样，一颗颇有价值的棋子。等到我失去价值的那一天，我下场，怕是如长门宫里的那位一样了。"
平阳公主看向刘妍的眼睛，丝毫没有义气，猜测着问道："你去过长门宫，跟废后陈氏说了些什么？"
刘妍撇了撇嘴笑言："看样子，平阳姑母也是去过长门宫，跟陈皇后说过些什么了？"
刘妍起身就要离开，平阳公主抬头看着刘妍的背影说："妍儿，最终，你还是会顾全大局，嫁给襄儿的。"
刘妍头也没有，倔强的说："那到时候，花骄里的卫长公主，就再也不会是今日的卫长公主了。平阳姑母不是说，我深得父皇母后的疼爱，才要让我嫁给襄表兄吗？如若有一天，父皇母后不再疼爱我，又当如何？又或许，襄表兄娶的，只是一俱尸体也未偿可知。"
平阳公主惊讶地看着刘妍离开的身影，如果真的将刘妍逼死了，那刘彻，岂不是会敢自己一辈子。
汝阴侯看见刘妍要离开，赶紧恭恭敬敬的向刘妍行礼："参见卫长公主。"
刘妍此时心里愤怒至极，对汝阴侯也是视而不见。汝阴侯走到平阳公主身边说："公主，卫长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来了一趟侯府，就这么大的火气。"
平阳公主允自说道："这卫长公主，脾气还真是不小。"
刘嫱正和刘嫫在花园的假山后放纸鸢，那清灵而无忧无虑的笑声，随风入耳。
卫伉跟随卫青入宫看望卫子夫，卫青才出了宣室殿就奉召往椒房殿的方向去了。而卫伉一个人在花园里走着，寻着声音而来，便看到刘嫱和刘嫫正在放纸鸢的样子。
卫伉走上前向行礼："参见阳石公主，诸邑公主。"
刘嫱停下脚步说："伉表兄免礼。"
卫伉的眼神总是随着刘嫫而去，不离半分。刘嫱对这种事情可谓是极其的敏感，为了给卫伉和刘嫫留机会，也只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什么时候，襄表兄的眼里也能有我，有伉表兄对嫫儿的半分，我也知足了。"刘嫱边走边自言自语。
卫青在椒房殿里陪着卫子夫闲聊，卫子夫说起平阳公主请旨为刘妍赐婚一事："促卿，平阳公主早先向陛下请旨给平阳侯和卫长公主赐婚一事，你可知道？"
有卫灵惜在府里，这宫里的事儿，卫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卫青沉静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还知道，卫长公主似有所不愿。"
卫子夫所苦恼的，不正是这个吗："妍儿心里喜欢的人，是去病。而阳石公主心仪平阳侯。平阳公主又非妍儿不可，不愿让平阳侯娶阳石公主。现在这件事就是个解不开的结，不知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卫青向卫子夫问道："阿姊的意思，是让我去劝劝平阳公主？"
卫子夫怎么差点儿忘了，卫青可是平阳公主的一生所爱，或许卫青的话，平阳公主能听进去几分："你有把握，能劝得动平阳公主公主吗？"
即使是现渺小的希望，卫子夫也不想放弃，为今之计，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卫青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我心里也没有底，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平阳公主。"
卫子夫知道卫青隐忍多年，看似能够从容的面对平阳公主，可哪一次，卫青的心里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你也不要太为难自己，一切，就只看造化了。"
增成殿里，刘彻正在陪着王宁，趁着王宁已经睡下，便悄悄起身去了兰林殿找李柔。李柔向刘彻盈盈一拜："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刘彻扶起李柔，又向屋里的宫人吩咐："李姬免礼，尔等都退下吧！"
李柔轻柔而婉转的声音有颇有几分卫子夫的味道，总是能让刘彻听着舒心："天色已晚，陛下不是在增成殿陪着王夫人？怎么，倒是来了兰林殿？"
刘彻与李柔一同坐下才说："王夫人都已经睡下了，我来兰林殿与你说说话。"
李柔很高兴，刘彻能够在有心事的时候，想到自己。这是不是意味着，李柔这个人，已经走进了刘彻的心里："妾身去为陛下煮一杯茶，陛下再细细道来。"
刘彻拉住了李柔说："不用了，李姬，你坐下，陪我说说话。"
李柔跪坐在刘彻对面，看着刘彻这样的脸色，就知道刘彻是不高兴了："可是王夫人做错了什么，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刘彻摇了摇头说："不，不是王夫人，王夫人今日温驯得很。只是皇后..."
刘彻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柔很是费解。在李柔的印象里，卫子夫总是那个气质端庄，温和大方的皇后。一向蕙质兰心的卫子夫，怎么会惹得刘彻如此不快："皇后陛下？皇后陛下贤良，且与陛下伉俪情深，怎么会惹得陛下高兴呢？"
"非也，正是因为皇后太过贤德。她总是为别人着想，甚至违心的将我推向别人。有时候我见她劝我雨露均沾的时候，她眼里的那份真挚，真的有些怀疑，她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可皇后见我与别的姬妾举止亲昵时，她掩饰不住的那份心酸，又着实让我心疼不已。："刘彻由内而外的愁绪，李柔看得出来。
卫子夫在刘彻的心里占据着这样重要的位置，也让李柔很是嫉妒。哪个女人，不想要这样的夫君。而刘彻，只有在对待卫子夫的时候，才是夫君，而不是君王。
李柔微笑着反问刘彻："那陛下以为，在皇后陛下的心里，陛下的份量有重？"
刘彻想了想，心里充斥着矛盾，可还是长叹道："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的是日久情疏吧！"
李柔看着刘彻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笑了。刘彻见李柔露出笑容，好奇的问道："李姬，你笑什么？"
李柔眸里的光，更是让刘彻好奇："妾身是笑陛下，皇后陛下伴随陛下十几年了，陛下还未知皇后陛下的心意。这究竟是陛下不了解皇后陛下，还是皇后陛下未将陛下放在心上。"
刘彻轻笑，倒是觉得眼前这个李柔说话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向李柔问道："皇后的心意，我尚且捉摸不透，你倒是知道？李姬此话，何解？"
"皇后陛下劝陛下雨露均占，敢问陛下，可知其意？"李柔跟刘彻卖起了关子，引起了刘彻对李柔的兴趣。
刘彻笑言："是皇后大度，礼让后宫，用心包容着我身边的姬妾。皇后以和为贵，免我后顾之忧。"
李柔点了点头说："陛下所言甚是，可陛下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刘彻不思其解："那依你所言，你的那个'所以然';，又为何解？"
"皇后陛下的宽和大度之举，正是皇后陛下深爱着陛下的表现，更是皇后陛下性情使然。因为爱，所以能接受，包容着陛下的一切，也包括的女人。也因为皇后陛下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所以才要为陛下思虑。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乃天下君主，岂能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儿子。皇后陛下爱陛下，才不愿陛下为天下人之笑柄。妾身想，皇后陛下对陛下之爱，是放在心底的，因为责任重大，才不得不舍小我，而顾全大局。"李柔的一番话说得动情，刘彻听得也动情。
刘彻还真是看不出来，李柔与刘妍也差不了几岁，却有这般通透的见解。
刘彻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对于我而言，'君王';二字乃是千均重担。对于皇后而言，想必也是一样的。可她每次都能笑着将我推给别人，心里就真的不会难受吗？就不在乎，会失去了我？"
李柔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怎么会不在乎呢？哪个女子，会高兴将自己的深爱的夫君让给别人，甘心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怀里抱着别的女人。陛下可知道皇后陛下将陛下推给别人时，自己那一夜一夜独守空房之苦吗？许是陛下从来不曾留意，每每妾身往椒房殿向皇后陛下请安时，都能够看出皇后娘娘夜不能寐，睡不安寝之后隐隐浮现的几分憔悴之色。陛下宠幸王夫人之时，可留心过皇后陛下眼眸里隐忍的那一抹楚楚心酸。"
李柔的话，点点滴滴的落在刘彻的心间，刘彻扪心自问，还真未如此细心的看过卫子夫。李柔见刘彻想得出神，又微微笑着说："陛下现下知道了，皇后陛下对陛下并非是日久情疏，而是日渐情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