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曹襄之情
"妍儿，你日后可是要长居这卫长公主府上？公主府距我府上不远，日后可是往来方便了。"霍去病对刘妍的称呼如此亲昵，这一声声的'妍儿';，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了曹襄的心上。
刘妍喝了口茶说："也不全然，父皇许我自由出入宫禁，宫里与府里都会住。我是想着，让瑞玉在我府上长住。宫里危机重重，瑞玉又无所依靠。与其让她在宫里，倒不如让她就住在我府里的好。"
瑞玉走到刘妍身边说："还是妍儿心细，为我思虑的如此周全。"
瑞玉在宫里住了些日子才知道，住在宫里的彷徨与无助，那种度日如年的莫名压抑，是瑞玉从前在草原上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
曹襄听着霍去病每唤刘妍一声'妍儿';，心里都会酸酸的。在曹襄的记忆里，恐怕也只有刘彻和卫子夫会这样亲昵的称呼刘妍了。
霍光见霍去病与刘妍眼中的些许情谊，情深而绵长，本是应该为霍去病高兴的，却不知怎么的，霍光的心里竟出现了不该有的嫉妒隐隐浮动。
如意走到刘妍身后说："公主，府里的女官改未定，不知公主可以心仪的人选？"
刘妍随口就说："那就让晴忆在府里吧！"刘妍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身边的侍女太多，一时只记得晴忆这个名字罢了。
如意走出凉亭时那一瞬的回眸，柔情的目光落在了霍去病的身上。如意颔首回眸间的巧笑嫣然，眼里尽是掩藏不住的爱慕之情。
刘妍只是抬头的一瞬间，不经意间看见如意看着霍去病的眼神中，那隐忍的丝丝情谊。
"光儿最近武艺可有长进，霍家枪练得如何？"刘妍突然间看向正在发愣的霍光问道。
霍光回过神来回答："兄长说我有所长进了，想来我也许久未与瑞玉阿姊切磋了，不如瑞玉阿姊与我比试比试如何？"
两个侍女拿来了红缨枪和弯刀给霍光和瑞玉，霍光和瑞玉拿过武器就飞身去了院子里比武，刘妍看得也很是激动。瑞玉对霍光招招让步，以免伤及霍光。可霍光出手却是毫不留情面。
霍光一个意外出手刺向瑞玉，瑞玉闪身避之，霍光一时收不回手，枪头直指向刘妍。
刘妍一个纤纤女子，又不会武功，看着着实是触目惊心。霍去病和曹襄一同护着刘妍，水歆飞身去劫下霍光手里的枪。霍光看到手里的枪没有伤到别人，这才放了心。
"光儿，都与你说了多少次了，要轻重有度，游刃有余。你怎么还是不知道自控，还让你妍阿姊受了惊。"霍去病出言训斥道。
刘妍心下也不免会害怕，下意识的去抓着霍去病的手臂，只因为刘妍从小到大的，每每害怕的时候，都是霍去病保护了自己："好在有尺无险，你也莫要责怪他。"
曹襄看着刘妍的眼里只有霍去病，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想要去安慰的手只能悄悄收回，已经到嘴边要安慰的话，也是硬生忍了回去。
刘妍走到霍光的跟前去说："光儿，不过是切磋而已，你怎么就这么认真呢！"
刘妍对霍光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一般的情景，落在了曹襄的眼里。怪不得平阳公主多次进宫去请旨赐婚都不得刘彻的允诺，原来根源都在这儿。
等到其他人都回了府，只有曹襄还独独留在卫长公主府里。曹襄拿着披风走到刘妍的身后，为刘妍披上了披风："夕阳西斜，天气渐凉，公主可莫要着了凉。"
刘妍回过头看到曹襄温和的面庞，带着几分微笑说："多谢襄表兄，他们都各自回府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府？"
曹襄走到刘妍身边，与刘妍并肩而立："公主这是想赶我走？不喜欢与我说话吗？"
刘妍见曹襄透着几分伤情的眼神，总是隐隐觉得有些莫名的慌乱："襄表兄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曹襄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出口。刘妍看向曹襄，虽然不知道曹襄想要说什么，心里却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凉亭里只有你我二人，既然想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襄表兄应该是不会说出什么有伤风化的话，是不是？"
"公主和去病...是...什么时候？"曹襄支支吾吾的问着，心里很是紧张。
刘妍也是个明白人，如若曹襄对自己没有那份心思，平阳公主也不会再三去请旨赐婚。刘妍对曹襄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多少也能猜个**不离十。
刘妍认真的看着曹襄游移不定的双眸问："襄表兄，你可不要骗我，平阳姑母向父皇请旨给你我赐婚，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平阳姑母一厢情愿？"
这时曹襄知道了刘妍对霍去病的心思，又怎么好说是自己对平阳公主说的，心上之人正是刘妍。曹襄见刘妍只当自己是兄长，对刘妍的爱慕之心隐隐作痛，却还是不敢说出实话："只不过是阿母的心意罢了。公主一直有所不愿，是不是因为去病？"
刘妍见曹襄眼眸里暗暗浮现的失落感，宽慰道："这世间男女之情爱，自有天意注定，向来是强求不得的。襄表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出身显赫。总有一天，你一定也会遇到只属于你的命中注定。现在，或许是时机还未到。"
刘妍只想借着这个机会，断了曹襄对自己的念想。只有断了曹襄这个根源，平阳公主才能放弃联姻之事。
"我只是想知道，自小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对公主，并不比去病对公主差。为何公主的心上之人，偏偏就是去病？"犹豫了许久都不敢问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出了曹襄的口，入了刘妍的耳。
刘妍细细想来，还真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就已经对霍去病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拉长，那种感情就像是酒一般，越酿越醇，并渐渐变成了爱，直到无法自拔。
刘妍莞尔一笑，望向漫无边际的天际，由衷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何，偏偏就是去病。或许，真的是情不知所起，却已是一往情深。"
曹襄侧头看见刘妍此时想起霍去病时，眼里无限的遐想与期盼，这样美好的情谊，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埃。
也许爱一个人真的无需任何理由，也无需过多的解释，一切都来得那么的悄无声息。刘妍爱霍去病是如此，曹襄爱刘妍亦是如此。曹襄都有些不忍心去介入刘妍与霍去病之间了。
"兴许公主说得对，可能是时机还未到。公主，天色不早了，我也不便多留了。"曹襄的这一声'公主';，顿时就拉开了刘妍与曹襄的距离，也让刘妍不寒而栗。
同时也是曹襄在提醒刘妍，刘妍是公主，天之娇女。而他曹襄又算得了什么，寸功未立，怎么有资格去爱刘妍。
刘妍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曹襄："襄表兄，不要再在我身上费心思了，妍儿也希望你此生能够幸福，不想看到你伤心。"
刘妍的笑容融化在寒风里，落入了曹襄的心里："有些事，不是说放弃就能够放得下的。"
刘妍看着曹襄离开的背影，曹襄对刘妍的种种情谊，刘妍尽收眼底。刘妍又如何不明白，曹襄隐忍的那份爱慕之情呢？只是刘妍和曹襄，谁也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只剩下这云淡风轻的告别。
霍去病才回里府里，就看到卫子夫的马车停在了府外。管家走出来向霍去病禀报："君侯，皇后陛下在正堂等候多时了。"
霍去病点了点头看向霍光说道："光儿，你先回你自己的寝房去。"
霍去病总觉得卫子夫这么声势浩大，是有些来都不善。卫子夫看到霍去病由远及近的身影，立即就吩咐了身边的侍女："你们都退下。"
霍去病规规矩矩的向卫子夫行礼："臣霍去病参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卫子夫走去扶起霍去病："只有我们姨甥二人，就不必拘礼了。"
霍去病向卫子夫问道："姨母来我府里找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姨母不能召去病入宫，还要亲自移驾到去病府里来。"
卫子夫犹豫着说："去病一直不成家，就是为了卫长公主？"
霍去病轻轻点了点头说："姨母可是去病的亲姨母，陛下犹豫不定，姨母可要帮我。"
卫子夫也想成全了霍去病和刘妍，只是与霍去病争的曹襄，就是看在平阳公主的份儿上，卫子夫也不能偏帮霍去病："如若对方不是平阳侯，姨母是一定会帮你的。只是，平阳公主对卫家的恩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卫家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也只能委屈你了。"
霍去病惊讶的看向卫子夫："所以姨母今日来我府上，是来劝我将卫长公主让给平阳侯的？姨母有所不知，卫长公主心仪之人是我，而不是平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