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太太的花宴宾客不少,园里发生的事,夫人们也亲眼所见。
谢家夫人与小姐们的先行离去,以及离开前说的那些话,弄得沈夫人以及其他人也心中霍霍。如此一来,苏二太太的赏花宴,也就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回到家后,夫人们总要闲聊几句,说起苏二太太的花宴,自然少不了提起谢家女孩。
谢灵珠的初次登场,就这样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饶人的尖刻印象。
倒不是旁人觉得沈家女孩说的话对,只是谢家虽门第在那,但这几年确实让人重视不起来。
相比起而言,反倒是沈家与苏家都朝中有人,加上各家姻亲故旧,论关系网,可比谢家要深厚的多。
此事一出,人们不论理智上还是感情上,都站在了谢家对立面。
这也是沈明珠敢当众奚落谢敏铮的缘由。
灵珠得罪了沈家,又破坏了苏二太太的花宴,两家人心里都不太愉快,说话时,自然不会偏着灵珠,谢家哪里讨得了好?
尤其不过两日,沈家人就带着沈明珠亲自上郢国府来道歉了。不论人家心中怎么想,至少态度摆端正了,这样一来,那些原本就站在沈家一边的人,更是赞叹:道沈家到底是读书人家,最知事明理不过。
而对谢家的评价,自然而然就更加刻薄狭隘了。
老太太听了传言,也不发怒了,直接吩咐四嬷嬷,把谢敏心抱到了罄书堂,说是要亲自教养。陈氏痛哭一回,却反抗不得,只能怪灵珠脾气暴烈,不懂隐忍。
可惜她说什么,灵珠只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等陈氏说的口干舌燥无话可说了,她才终于上前一步,一边替陈氏擦眼泪,一边劝她:“好了娘,您就别生气了,女儿脾气的确不好,但此事却不是咱们示弱认输可以躲过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本身就是沈明珠出言不逊在先,咱们谢家再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我当时一句话不说,咱们谢家脸面难道就好看了?”灵珠顿了一顿,又说:“再说,沈家与外面那些人,敢这样放任流言蜚语诋毁咱们,一来是看咱们谢家无人,又听说咱们贫得叮当响,没落了的谢家,自然谁都想踩一脚。二来么,自然也是因为咱们郢国府,是以武功封爵,哪怕如今家里小辈都在读书了,也天生被划到武人一派。你看看眼下朝中,那些人支持太孙,哪些人支持昭王,就知道谢家立场为何不讨喜,沈家与苏家会这样中伤咱们了。”
太孙温和文弱,身边聚集的,都是儒士书生,这些人与舞刀弄枪的武人们天生不和。加上立国之初,封爵立功的,都是些跟着今上与诸位王爷打仗冲锋的将军。
读书人想要在朝堂上掌握话语权,自然得选个重文轻武的皇帝。
相比起来,诸位亲王,却都是跟着今上从马背上闯下来的,与各位武将,自然要亲近一些。文弱的太孙,自然让武人们瞧不上,太孙经儒生教导,也看不起武夫,这两边相互看清,关系自然好不了。所以相比起东宫,将军们心中,自然更偏向昭王。
谢家的立场艰难就在,郢国府也是以武入朝,可老爷子去世多年,下面这些小辈,从谢勋到谢灵峰,却都是读书晋身。就连谢灵骄,谢韵也因为不放心他的身体,准备让他走科考路线。
这种情况,就弄得谢家两边不靠的,加上又听说谢家被个媳妇败了家,眼下穷得叮当响,哪里还会放在眼里。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只晓得如今谢家被非议,还不是因为你。”
陈氏这话一说出口,就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她一抬头,就看见灵珠静静地看着她。
她心中立刻后悔,正想说点什么补救,却见她忽然一笑,说:“母亲放心,这些都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那些奚落了您的夫人们,便都会求上门来巴结您了。”
“好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可不是怪你。”陈氏见灵珠没生气,暗暗松一口气。到底是小孩子,且是自己的亲闺女,哪里会计较自己的亲娘呢。想到此处,她又说:“娘知道若不是你,郢国府内宅这家,也轮不到我当。外面那些人不过是狗眼看人低,也就只会胡说八道了,咱们别放在心上。”
灵珠点点头出去了。
一跨出子湖院,灵珠就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陈氏不是故意责怪她,她只是在计较在慧园时,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她面子。
但尽管心里明白,她还是忍不住失望。
果然,她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韵来看她时,发现灵珠正对着书案发呆,以为她在生气,便问:“是在为外面那些闲言碎语生气?我女儿才智过人,不该把小人私语放在心上才对。”
“我怎么可能因为那些话生气。”灵珠抬起头,笑了笑说:“我只是在想,这上京城中,有什么人得了怪病,病得要死了。”
“你问这个干嘛?”
“咱家这么‘穷’,总得想办法富回来才行啊!”灵珠笑着,道:“再说了,我总要拿出些能耐给人看看,让某些人在打谢家主意的时候,也得先好好掂量掂量。”
谢韵叹一口气,问:“你想好了?”
“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能保证我这一辈子过上安稳恣意的生活么?”
自然是不能的,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不提也罢。
谢韵叹口气,说:“我女儿天生不同,就是想藏拙,也藏不住啊!你要找人扬名的事,爹爹帮你想办法。”
“不用父亲。”灵珠说道:“您别忘了,我可是郢国府千金小姐,不是普世救人的大夫。我可不想到了那日,天天有人求到我面前来让救人。我能救人,但要救谁,怎么救,全是我自己的事,要我自己喜欢了才行。况且,这天底下那么多大夫,我也没有心情一个一个跟人家理论医术方法,我走的这条路,只能我自己走。所以爹爹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别人救不活,已经在床上躺着等死了的人告诉我,之后怎么办,让我自己来。”
谢韵心中一动,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当今皇后。
班皇后虽然不是马上要死了,但情况也很不乐观,何况她已经上了年纪,太医实在治不了了,开的药方,也已经是温养续命的了。
灵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过她告诉父亲说:“班皇后自然是要救的,以这位的地位,是我最好的建立威望的人选。但她是皇后,我也不能主动说我要进宫给她治病,我得让皇帝亲自来找我,还得让他们求我才行。所以这个人选,不能算。”
让皇帝跟皇后来求她?
谢韵简直要被自己这小闺女给吓死了。
他正想教训她两句,却见她悠然一笑,道:“爹爹可不要说话吓唬女儿哟!女儿不经吓,要是一不小心哭出来,让陛下的探子听见了不该听的,回宫告了上去,那咱们的一切计划,就都泡汤了。”
“你……说?”
只说了两个字,谢韵就已经一身冷汗了。尤其想到二房拼命靠拢东宫做的那些事,更是心惊胆寒。
见女儿依旧一副悠然的样子,他急的不行,偏因为她刚才那一句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敢说了。
灵珠见状,告诉他道:“爹爹放心,我这里很安全,我们的话,谁也听不到,所以爹爹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谢韵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压低着声音,问她:“你所言当真?郢国府,真的有陛下的……”
“这还用想吗?上京这些高门大户宅子里,恐怕就没有没有细作的。”
“那人是谁?”谢韵不关心别人家如何,他只关心郢国府。
灵珠秀眉一挑,问:“我说了又能如何?难道爹爹能把他赶走不成?”
自然是不能的,要是在谢家安插的探子突然全部被打发走了,那对方肯定就知道谢家发现了什么。
难道被发现,皇帝就再不派探子了吗?当然不会,甚至两次安插不了人进来,恐怕就直接给郢国府打上造反的标签了。
毕竟派出的探子被找出来,甚至后面再派不进来,那就只能是他自己身边出了叛徒。而敢收买皇帝身边的人让对方叛变的,不是要造反是什么?
这种事,不用灵珠说,谢韵心里明白得很。但知道是一回事,问不问又是一回事。至少,他得知道那个探子是谁,否则心里不踏实,恐怕看谁都像探子了。
“不过父亲不用担心,对方不是您身边亲近之人。”须知以眼下郢国府的能量,实在还用不上看得那么紧。
谢韵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不放心。
“那就好,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你,胆子也太大了些,要是被看出了什么……可不好。”
“爹爹放心,女儿心里有数。”为了让他不再那么提心吊胆,灵珠到底还是抓起他的手,在手板心上画了两笔。
谢韵引种一动,果然很快想起对方是谁。
好在他也不是太轻佻之人,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这件事暂时先不管,你要找的人,我先去打听,等过几日,再告诉你。”
“谢谢爹爹。”
*
谢韵办事速度很快,不过三天,就把京中身份地位都不低的几位重病号的名单放到了灵珠面前。
灵珠看了半天,其中有两位老人,都是身份高贵,但常年卧病的世家家长。但这些人常年不出门,灵珠这样一个小女孩,除非亲自求见,否怎很难遇到。
剩下的几个年轻人,大都是男人。
因为这个时代,也只有男人们病重了,家里才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去寻名医。至于女人们,说实话,除非丈夫实在看重,否则得了重病,也就只有自家大夫开的药吃一吃,不会到处求医,更不会往外宣传,外面的人也很难知道,毕竟一个妻子呢,死了男人们还能再找一个。
但这些人,灵珠觉得合适不合适,还得看看情况再说。
最后一个,也是名单里面唯一的女孩,是杜家独女,现年十六岁,得了肺结核,俗称痨病。
杜家就这个一个独孙女,家里十分看重,自得病之后到处求请名医,可惜肺结核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无解之病。任他们求了多少名医来,都只有一句话,让他们早作准备。
现在这位杜家小姐已经病入膏肓,家里人也死心,已经着手准备后事了。
“这位杜小姐家,与我家有来往吗?”
谢韵摇了摇头,道:“并无来往,杜老大人虽已致仕,但他是薛阁老的师兄。从前权倾朝野,现在也门生遍地。但他的两个儿子,都在一场意外中去世,只留下这么一个孙女,原本说是要坐家招婿的,却因得了痨病,只能从族中过继子侄继承家业。”
灵珠立刻明白,看来父亲挑选的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要是能救了这位杜姑娘,他们家,就是杜家的恩人了。不过这种事,他们父女两个人心里清楚就是了,不必挑明。
“那么,怎么才能让我与这位杜家姐姐‘巧遇’呢?”
就算要救人,她也不能自己送上门去的,但这女孩要是病的太重,连床都起不了,那她就没有办法了。
在她的计划中,她只要看重病人本人才行。
谢韵想了一想,道:“杜老夫人为了孙女的病,日日求神拜佛,只要有人告诉她,几月几日到哪里有什么机缘,她肯定会带孙女出去。”
没有希望的人,会抓住一切救命稻草的,这一点,灵珠也相信,不过她觉得,这件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果然,他们把话放出去,话也到了杜家耳朵里。但杜家老太太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又浩浩荡荡地回家。
而那位孙小姐,被直接装在马车里,藏的严严实实,灵珠根本连个毛影子都没有看到。
无奈之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转而将目标放到其他几个候选身上。
这几个男青年中,有一人身份也比较特殊。
是李阁老家的一个孙子,二十四岁了,生下来就是个瞎子。不过这个瞎子可比较活泼,虽然看不见,却最喜欢到处乱跑,灵珠想要见他,可比孙小姐容易多了。
灵珠很快做了决定,在准备一番之后,便说服了哥哥,只要他一从书院回来就带她出去玩。
京城游乐之所虽多,但贵族子弟们爱去的,却也就那么几个,灵珠本想着,多跑几回,总能让她碰上,到时就算那瞎子在杀人放火,她也得先把他给治好了再让他蹲大牢给人偿命去。
却有老话说得好,有心种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灵珠跑了几趟,没让她遇到李阁老家的大瞎子,却让她碰上了杜家要死的大小姐。
那天天气不好,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到了午间,忽然就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
灵珠是跟着哥哥出来的,谢灵骄遇上了几名新结交的同窗好友,便没有去原先说好的渔舟画舫,而是转道去了献王别庄。
当朝未封献王,这位献王是前朝的献王。也是前朝唯一有才干也比较贤明的一位王爷。可惜死得早,他一死,皇帝就欢脱了,折腾起来更加没完没了,最后连皇位江山都折腾没了。今上登基之后,对这位献王也十分敬佩,因此他的别庄,也依旧保持了原样和原名,只让人看护着,但有人想要游玩,都可以随意进入。
献王别庄很大,哥哥光顾着跟同窗们品诗论文,没工夫陪她。
灵珠闲着无聊,便在别院侍女的带领之下,去浩然亭看鸟。
浩然亭主楼立中间,而后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分别与八座小亭相连。走廊连着九座亭台楼阁,空中俯瞰,是一个正圆形。
走廊与亭台之上,挂满了鸟笼,其中各色名贵飞鸟,让人目不暇接。
除此之外,浩然亭的花也别具一格。其他园林种花,种得都是极具观赏姓的春兰秋菊等等,在这浩然亭,种得却是一种蔷薇花,花朵小小白白的,眼下已是秋天,却还开得到处都是。
侍女说,这花叫胭脂刺,味道很香,可以用来做胭脂,不过因为太香了,许多富贵人家的小姐都不喜欢,倒是外面的平民女子很受欢迎。
这胭脂刺的香味虽浓,却并不刺鼻,灵珠反而很喜欢。
加上这里羽毛漂亮的鸟儿无数,灵珠便决定多玩一会再说。
她跟侍女要了个鸟笼子提仔手里到处逛,这一逛,就逛到了杜小姐跟前。
杜小姐虽命不久矣,但早年却也有过婚约。然而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对方家中不愿儿子入赘,这婚约也就接取消了。
后来杜小姐又得了重病,两家便再没有来往,可她心中,却依旧恋慕着那个有缘无分的未婚夫。原本因为身份有别,不想再有纠葛,可如今眼自看要死了,便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一面。
可惜杜家的请帖,只请来了殷世杰的母亲,杜小姐失望之下,又听说心上人常到献王别庄游玩,便求了姑姑带她出来,想要见一面。
只是心上人虽见到了,担着见面,还不如不见。
“杜小姐,请你离我家公子远一些!”
挡在杜婉莹面前的,是殷家的仆人,这仆人胆子说小不小,敢推搡孙小姐,说大也不大,因为他还很怕死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是了,杜家小姐得的是痨病,听说痨病染人呢,别说殷家公子,就是下人,也不太敢靠近。
心上人看到自己那避如蛇蝎的样子,让孙小姐很受打击。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处,伤心地问:“可是当初你说,两家解除婚约,是家里的意思,你说你……你说你对我一心一意,并不想解除婚约……”
殷世杰尴尬不已,他这会只想离开,哪有耐心跟她纠缠,于是着急地说:“我就说说而已,谁想到你得了这种脏病!瞧你这样子,都病入膏肓了,为何不好好待在家中?你自己跑出来,若在这别庄出了事,害得好好的别庄都要关门了如何是好?”
说完还瞪了杜小姐一眼,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那公子一走,杜小姐几乎是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她为了与殷公子见面,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就怕被传出去,给对方惹上流言蜚语,左右她是活不了几日了,也没什么顾忌的。
偏偏自己豪气冲天地来与情郎诀别,见到的,却是对自己厌恶如蛇蝎的脸。
这让她人么受得了?
侍女看到有人晕倒,本想上前,结果一想到地上倒下的,是杜家那位,就不敢上前了。
可作为别庄侍女,她又不能不管,思索一番之后,便想回去叫人。
灵珠也不为难她,告诉她说:“你不用管我,去叫人吧。”
“那谢姑娘您……”
“我就在这看着,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侍女一想果然如此,便点点头,立刻去叫人了。
灵珠将鸟笼放到台阶上,缓缓上前走到杜小姐面前蹲下来,看着她。
杜婉莹还醒着,她只是没力气站起来而已,灵珠一出现,便吓得她连连挣扎,想要离她远一些。
灵珠盯着她看了半晌,问:“不过是个人渣浪荡子,你就这么喜欢他?”
“我……我没想到他……他会这样……”
其实从前他们感情很好,因是青梅竹马,又有婚约在身,若不是父母兄弟突然亡故,家里只剩自己一根独苗,祖父才不得不决定招上门女婿传续香火,两家也不会取消婚约。
但即便是在取消婚约之后,殷世杰也时时给她写信诉说衷肠,她一开始也不想再与他藕断丝连,但不久她就得了病了,这些年来,生存无望,殷世杰的书信,就成了她心中的一道亮光。就在两天之前,她都还收到了殷世杰的书信,信上对她甜言蜜语,道尽情谊。
她想着,即便是要死了,她总还尝过一份感情,比这世上大部分女人都要幸运。
可惜事实证明,对方看重的,一直都是祖父的名望,与杜家的家财。
若不是今天她固执地想见他一面,恐怕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吧,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杜婉莹哭得不能自己,几乎断气,灵珠实看得不耐烦了,便直接道:“不过就是一点小病而已,又不是非要死,你如果不想死,明天便到郢国府来找我。治你这一点小毛病,我连银子都不收。”
“你……你在说什么?”
苏婉莹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自己的病她不是不知道,要是能医,她早就好了。
灵珠一侧身,挂在脖子上的珠子便露了出来,苏婉莹看见之后,立刻愣住,她显然知道面前女孩的身份了。
灵珠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她站起来,说:“这世上,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要死还是要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之后,她便潇洒地转身走了。
她这可不是在装逼,而是,天已经下雨了呀!她不走快点,等在那里淋雨不成?
可被留在原地,淋了雨的杜婉莹却突然激动了起来。
是了,那女孩一出生就有明珠,明珠还废了魏家大公子的一只手,既然这么神奇,说不定……说不定……
稻草是不能救命的,却是能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