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的口子草草系了一下,牧晴壮着胆子前去打开它,期间手一直在哆嗦,几秒后,忽然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摊红糊糊的肉就坦露了出来!
牧晴倒吸一口冷气,把口子扯大了一些,看到一堆连着骨头的肉块。又拿了棍子翻了一下,真没有一处有皮,她吓了一跳,这些分明就是剥去了皮,血肉模糊的尸块啊!
正当她震惊到无以复加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沉闷得很,就像脚上拖了大铁链子,而且正是从机床区方向传来的!
牧晴想跑,但是装配是这里最末尾的一个工段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左边尽头的大铁门!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牧晴不加思索,飞奔到了大铁门边上,她惊恐地发现这里的锁是从外面锁住的,也就是说,自己是没办法打开这扇门的!
这怎么办?躲在这里吗?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处都是积满了灰尘的活件,好多都是装配起来的半成品,四处都是空洞,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躲的,不能将自己置身于这么空旷的地方,太危险了!
大铁链子的声音更近了,哐当哐当的,似乎就在工段门口,下一秒就能冲进来!牧晴之前还想着找到黑衣人,但是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个麻袋时,她仍是很慌,杀人狂魔是不可理喻的,绝对不能拿命跟他玩!
她的脑袋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几秒之后,她忽然有了主意,用最快的速度奔到了一旁的天车楼梯上。
她的计划是爬到天车上面去,躲过了那人再谈其它,最好避免与他正面冲突,就目前看来,那人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怕也是一直在找她。
而且那布袋里的尸块……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另一名失踪的学生了。牧晴心底冰凉,脚下也没停下,飞快地往天车上跑去。
她控制着自己的脚步,避免发出声音,还好脚上是一双轻便的运动鞋,这给自己避免了不少麻烦。当马上就要接近楼梯顶端时,巨大的一声撞击声从门口传了过来,紧接着是铁链的几声响动,听起来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估计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就在那东西闯进大门的一瞬间,牧晴已经跑到了楼梯顶端,可是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原本应该停在楼梯口的天车离自己还有两米的距离,而唯一的通道,却是一人粗细的黑色管道!
这是通风管道,牧晴知道,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爬上去。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考虑了,听声音那东西已经进了装配车间,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马上钻进天车!
她颤颤巍巍地踏上了通风管,上面的灰尘积得很厚了,踩起来有一种奇异的油腻感,牧晴瞄了一眼管道下方,差点没吓死,足足二十几米高,下面全是尖锐的工件,如果摔下去,必定是当场毙命的!
她瞬间有了天眩地转之感,她想到了许多年前,也是这样,自己与母亲躲在管道上面,看着下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惨死,惊恐得被母亲捂住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自那时起,她就开始恐高。
在这一刻,身体里潜伏的恐高因子在这一刻猛地膨胀开来,并且迅速扩散到了全身,她的脚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偏偏那东西已经窜到了自己的身下……没错,是窜,因为牧晴的余光往下,可以看到他黑乎乎的后背,看起来肌肉发达,宛如猎豹一样!
但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连人是是动物都无法分辨,更看不到他的全身与脸,所以无法分辨出这人是不是之前的那个黑衣男人。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脚边还拖了一个大铁链子,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被困住了,走起路来一直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看了几秒,牧晴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摇晃起来,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在那东西发现自己之前,两步跨进了天车。
进入天车后,她的瞳孔却猛地收紧了,架驶台时,竟坐着一个衣裳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戴着手套,手指就按在操控键的方向,一动不动!
“你是谁?”牧晴压低了声音,问了起来,兜里的刀已经摸了出来,刀尖直对着那女人的骨瘦如柴的后背。
女人不吱声,枯如稻草的头发随着外面的风飘忽了几下,牧晴紧紧地盯着她,足足几秒,忽然发现不对劲,她从袖口里露出了手腕竟然全是灰白的骨头!
她试探地戳了那女人一下,那个女人忽然砰地一声,轰然倒塌了下去!再一看,地上尽是一堆散落的骨头连带着若干布条!这竟是一具死了数年,皮肉都已经腐烂完全的尸骨!
牧晴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再有一秒就能迸出嗓子眼里,这也是事隔多年以来,她第一次看见尸骨!
她还来不及害怕,天车下面的声音越来明显了,那东西似乎拖着铁链一直在地面上走来走去,听着正是放置麻袋的方位!
天车是全封闭的,想要看清底下的情形只能通过驾驶台外的玻璃……当然,玻璃早就碎了,此时就是一个空洞,牧晴推开那些骨架,抓住天车的边沿,紧张地往下方看去,却压根没看见那东西的身影了!
再仔细一听,铁链的声音也没了!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貌似就是刚刚那一瞬间?牧晴不解。
她不敢掉以轻心,蹲在车子里,与那些骨架骷髅头为邻,等了大约五六分钟,车间里仍是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顺着那脏兮兮的黑管子一步一步地挪向楼梯。
黑影是真的不见了,牧晴颤颤巍巍下了楼梯,瞄了一眼装着麻袋的铁箱,那东西仍在里面,地上又多了几个似人又似动物的古怪脚印,想必是那黑衣人留下来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此处危险至极,牧晴决定先回到营地再做打算。
她提心吊胆地走出了车间,刚刚从门缝里溜了出来,人还没站稳,一只手忽然探向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