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看看仍然脏兮兮的脚底板,还是要把自己先清理一下才能去蒙烈那里,尤其她一直觉得体内有股难闻的“深宫”的腐臭味道,叫她头痛欲裂。
春天一大早就出去“采购”了,秋天又在忙着收拾碗筷和夏妤脱下来的脏衣服,那打水烧水的活夏妤就自己来做了。
从前的夏妤一定没少做这样的事儿,可现在的夏妤身份是没高多少,可也没做过多少家务。所以面对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打井水,还是都以失败而告终了。
“咚!”木桶又一次落进了井里,可一滴水都没打上来。
那边忙不开身的秋天笑着对夏妤说,“娘娘,您放那吧,我这洗了手就来。”
夏妤坚决不同意,“不行。”
“咚!”这回连舀水的东西都掉进去了,她看看漂浮在井水之上的水瓢,叹了口气“哎……”
正在她再一次将拴着钩子的绳子扔下去的时候面前被一个阴影挡住了。
“你来做什么?”夏妤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女儿……”葛氏的声音透着沙哑,一听便是没有精神。
夏妤及其不情愿的抬头看了她一下,葛氏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眼睛肿胀,将本就不大的两只眼睛挤压的更加细小了。
葛氏还带着哭腔,抹了抹鼻涕,“丫头,娘过来看看你。”
葛氏知道,在夏妤的院子周围一定有蒙烈安排的暗卫,所以私下里才能说的话她不能说出来的话。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葛氏作恶多管,因为自己从前坏心眼儿儿导致现在的恶果,可她还是不会承认。毕竟她是打着一切都为了夏婕的旗号,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夏妤倒是不介意,她在这里什么时候有隐私了,若不是系统在身体里,怕早就被蒙烈发现了。她没有好脸色的给葛氏说,“解药没有,命倒是有一条。不过我听说,夏海已经在四处寻找名医了,难道还没有结果?”
葛氏抽噎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夏妤知道在院子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将手里的摇井把手勒紧,对她说,“走,进去说。”
两人进了屋内,夏妤也将门拴住了,她先给葛氏倒了杯香茶,虽然很讨厌她,可还是装装样子。
“夏妤,我求你……”
太叫人没有防备了,夏妤端茶的手还在半空中,葛氏下跪的双膝已经“咚”的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夏妤却将身体跳出去很远,避开了葛氏的那张脸,故意绕道桌子后面,背对着她,那葛氏跪着地方就是一张摆满她早上刚刚拿下来发饰的梳妆桌子。
“葛氏,我说了,解药我没有。还有,夏婕现在还死不了。”
“夏妤,我求你,我求你……”葛氏可不听夏妤说有没有解药的话,她只想拿到解药救夏婕。
夏海已经多方寻求高手名医,甚至请来了接头卖艺的江湖郎中,还有西域的法师,可夏婕还是昏睡不醒,甚至一连几日都没见她睁开眼吃过东西。
刚刚中毒的夏婕也很严重,甚至呼吸困难,但是在夜里也会坐起来吃些东西,喝些水,与葛氏说说话。
如今……
夏婕美丽的容颜不复存在,喜欢跳舞的她别说起来了,就算睁开眼都能叫她死了一样的费力。更因为毒药折磨,全身溃烂,发着恶臭。
夏妤自然知道夏婕现在是什么情况,毒药现在正处在最关键时期,即便用了药对夏婕也没有多大帮助,需要长期的服用才可以,所以夏妤想把系统里的解药拿出来也接不了夏婕的毒。更何况,夏妤并不想拿出解药。
葛氏哭的鼻涕泡满脸跑,她嘤嘤的跪在地上,祈求这夏妤将解药给她,可夏妤却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淡淡的饮着茶水,葛氏再生气,她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看看天色,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夏妤要去蒙烈那里的时辰,她知道一时半会也打发不了葛氏,不过暂时骗骗她也无妨。夏妤将系统里的葡萄糖拿了出来,扔给葛氏,“拿着,这是最近几日的药,只能口服。还有……”夏妤走近她,凑近葛氏的耳畔低声说,“想活命,就要听话。尤其要夏海也听我的话,不然他再叫人杀我,我死了你的女儿岂不是也活不成了?”
葛氏一愣,脸色霎时就白了,上一次刺杀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葛氏也怀疑是夏海所为,可她至今不敢相信,难道夏海还真的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杀了她女儿?
看出了葛氏的诧异,夏妤又说,“别忘了,我也是夏海的女儿啊。葛氏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在这里面的位置。可我不知道一个女人的保险程度在男人那里是多久。或许他夏海不会休了你,在现在看来,似乎夏海更注重的利益而不是什么妻儿。再或者,夏海从外边带回来一个野种回来。呵……那个时候夏府又要热闹了。”
夏妤说的这些葛氏又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可她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人性最不能试探,尤其是这种通过抢夺别人男人而得来的感情。葛氏应该比谁知道夏海是什么样的人,若有人也与葛氏一样了解夏海呢?那个时候夏海可会记挂着她和夏婕的亲情?
葛氏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夏妤不去看她,说道,“我希望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带来的是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夏妤,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葛氏苦苦哀求。
夏妤无动于衷,她不是铁石心肠,但那是对该对她好的人。葛氏,只能叫她忍受夏妤当年忍受的所有事情。至亲至爱的人忍受痛苦折磨,她却无能为力。不过葛氏现在也没有当年的夏妤更加无助,她还有男人可以依靠,还有另外一个女儿,甚至她还可以再去生一个。
夏妤的母亲却只有一个,并且这一辈都不会再有了。
葛氏不但欠夏妤一个母亲,欠她一个完整的家还欠她一个美好的童年。
现在的她只需要面对女儿的折磨,已经对她仁慈了。
“求我没用,我觉得你应该回去求夏海。”
葛氏一愣,埋头不再说。她不是没求过,可求过又能如何,没有解药,夏婕还是生不如死。
“呵呵,葛氏怎么不说话了?你也知道夏海求不得吗?尽管他表面同意了你的请求,可他还是不会双手去做,因为夏海只有自己,他只有他自己。从我母亲的那个时候开始,再到你葛氏,他夏海没有一个不是为了他自己。倚靠第一任正室他得到了在京城的立足。又利用我母亲的身份拥有了他的第一个官职和高升的机会。现在他什么都不需要了,所以才会对你好,对你们母女好。因为什么呢?”
夏妤故意将声音调高,挑眉问她。
葛氏没有回答。
夏妤笑着说,“我来替你说,因为葛氏有一身的媚术,房中媚术。我不管你是从何处学来,我知道你不但用这个勾引住了夏海也教会了皇后,所以她现在才是皇后。好,很好!”
“你,夏妤,你不要信口雌黄。”
夏妤仰天长啸,“难道要我用药物控制你在现场表演一下吗,我的娘亲……”娘亲两字夏妤咬的及重,她邪魅的样子更像一只恶魔,她死死的抓着葛氏的衣领,对葛氏说,“不用怕,或许你的这个绝密的事情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呵……但是眼下,你只管将夏海守在你的床头就可以。他要是再敢对我下手,就要问问我夏妤那些为他准备的毒针答不答应。”
葛氏惊的浑身一震,已经精气神都被抽空了,现在魂不守舍,趴在地上不吭声。
夏妤将葛氏提起,叫她的脸对上自己的眼,一字一顿的说,“我母亲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希望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别想编瞎话。滚回去!”
夏妤一声低喝。
葛氏被摔的痛了,痛的她脸都变了形状。
当年的往事,她如何说出来?
告诉夏妤?
那后果……
葛氏不敢往下想,她又不得不去想。
这个时候,勤快的秋天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催促着夏妤赶紧去沐浴,再不去就要错过了去给蒙烈“工作”的时间了。
夏妤也不再多做停留,推开门就出去了。
因为时间紧迫,她匆匆沐浴穿了衣裳就出来了,头发还随意的扎在脑后,湿漉漉的,将她的衣裙染湿了一大片。
到蒙烈的屋内,夏妤现在地上磕了磕头,有一声不吭的跑到蒙烈身边。
一股幽香传来,蒙烈低头瞧了她一眼,再看到她身后的大片水轻蹙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夏妤想知道蒙烈是否有什么不适,于是将系统启动了,刚刚启动系统就收到了不下数十条的讯息,其中一条便是葛氏的,先是葛氏身体空亏,需要静养,更因为心中烦闷开了副有助于睡眠的药片。夏妤一怒,在系统里将药片粉碎了,葛氏这种人不需要救。
其余的消息就都是蒙烈的了。
似乎还有昨天的,夏妤因为在宫内憋了一肚气回来,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将解毒药注射之后将系统全关闭了,所以没有收到蒙烈的任何消息。
报告显示,蒙烈的毒复发,全身疼痛难忍,更因为旧伤而倒是他全身冰冷。
夏妤顿时一惊,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蒙烈要喝那么烫的热茶,可她诧异的是为什么蒙烈没有吃她送过去的药丸,好像副将回来也没有说什么。难道有事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