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琢磨着,蒙烈的声音就从头顶上传来,“你母亲在府上。”
提到葛氏夏妤便恨的牙痒痒,蒙烈知道葛氏给夏妤下毒一事,并且夏妤的母亲早都被葛氏害死了,葛氏只是仇人,何时成了夏妤的母亲?
这么一听,叫夏妤气不打一处来,不再琢磨蒙烈毒发的事情,带着极度不满的情绪轻轻点头,“是,王爷。”
蒙烈看着手里的药丸,眉头微微蹙着,对夏妤说,“你父亲要用幽梦去给夏婕解毒。”
夏妤本该是惊讶的,甚至会因为这件事儿稍作诧异,可她没有,手上的力度不减,穴位也分毫不差,对于夏海一事,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哦!”夏妤低声应着。
“本王想听你的意见。”
她的意见又有什么用处呢,说了与不说结果还不是一样。蒙烈已经答应了吧,所以你才会来告诉我啊?
夏妤正色说,“全凭王爷意思。”
“夏海是你的父亲。幽梦嫌疑未除。”
“那又如何?”夏妤反问。
“你为何如此放心?”蒙烈问她。
没有放心不放心,只有会不会发生。幽梦去夏海的府上给夏婕解毒,那是幽梦的自由,至于是否因此真的解毒,她从不担心。她更知道,幽梦回用这个时候利用一下夏海对付她,谁会放弃这个机会呢?相信蒙烈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既然想到了,他还要答应,那目的再明显不过。
蒙烈打量夏妤,探究的看着她的神色,白暂的额头上光洁嫩滑,腮边微微鼓起,因为在用力,她的薄唇紧紧的抿着,今日的夏妤穿了一件高领子的长裙,粉嫩的颜色在阳光大好的现在像一条游出水面的鱼。
想到鱼,蒙烈便想起了今日听管家说从外面买来了新鲜的海鱼,要给蒙烈炖汤。看看时辰,蒙烈突然开口,“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做什么?看你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还是再继续忍受你的折磨?
夏妤不会那么傻,更不会多给蒙烈一个这样的机会,按压穴位结束她要立即回去。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夏妤低头忙碌,越想蒙烈口说所为的母亲她越是怒火冲天,无奈,有气无处撒,她对着蒙烈的双腿出气。蒙烈忍受着力道一会儿打一会小的痛处,当夏妤终于起身,蒙烈的脸色都变了。
他本想开口说话,可夏妤头都没抬,对蒙烈轻轻拱手,“王爷,我先回去了。”
蒙烈想回话的机会都没给,夏妤就走了。
望着双腿还上挂着的夏妤的手指按压的痕迹,再看看突然空下来的地方,蒙烈抬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木凳子,木凳子干巴巴的在地上滚了几次才在门口处停下来。
早就准备好一切的管家走进来,险些被木凳子砸中双脚,不用猜也知道蒙烈刚刚又与夏妤又闹了不合,可管家还是不知道死活的问道,“王爷,饭菜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端上来吗?”
蒙烈的眼神凌厉而尖刺,直接射向管家。
管家将头埋的很低,眨巴着眼,哽咽了一下说吗“老奴知道了。”
管家走远,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跟前跑过来的小厮问他,“管家,饭菜还用上吗,按照王爷的吩咐已经做了很多清淡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味道……”
“嘘,走,走,都拿走!”管家将小厮推开,脸色极其不好的说,“找死?走,都先搁着,一会儿再给王爷做些王爷爱吃的,快去,还愣着做什么?”
小厮被管家踢了几脚,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这边,回去的夏妤摔了手里的茶盏,惊的门口站着的葛氏频频皱眉没有发一言,眼前的葛氏没有了从前那股尖酸刁蛮的模样,脸上除却因为劳累和担忧留下的紧张和疲惫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大大跌落了。
夏妤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倒是脾气好了几分,“说,我要你现在就说。”
葛氏其实已经离开了王府,可在中途她又回来了,不为别的,为的是能给夏婕多求一份解药。同时,她还想将心理一直以来的疑问告诉夏妤。毕竟,说出来,对她并没有坏处,如今的形势来看,葛氏能做的只有妥协,听命于夏妤的安排,不然她要眼睁睁的看着夏婕因为毒发而死吗?
葛氏看着夏妤,头一次见到夏妤生这么大的气,但是她就是闭口不说话,对于从前的事情,她不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夏妤看了看葛氏,知道她要将母亲被害一事说出来需要时间,虽然在夏妤心里一直有了算计,知道这里面再也逃不出三个人,一个是葛氏,另外两个便是夏海和皇后。
依照皇后与葛氏的关系,那个时候不知为何两个人就关系走的那般的近,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现在夏妤还没想到。她也知道,现在葛氏还在对外面的大夫抱有希望,所以她不会完全的听命于夏妤,所以夏妤即便是问了,葛氏说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真话。她要等,等葛氏主动来找她说,那个时候是葛氏最为难的时刻,说出来的话才最值得相信。
“也罢,我给你时间。不过,你为什么去而复返?”
葛氏将事先夏妤给她的解药收在袖子里,如至宝一般,看看夏妤的脸色知道现在她再开口管夏妤要解药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可她还是说,“我想再多拿一些解药给夏婕。”
“做梦!”
夏妤低喝,几步走到葛氏跟前,“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这一次,看着葛氏被她打翻在地却隐忍不发的样子,夏妤的心越发的怒火上冲,对葛氏大叫,“是不是当年我母亲也如你这般?葛氏?”
葛氏抹去嘴角的血痕,垂眸趴在地上,任由夏妤如何大叫大吼她都没有作声。
夏妤见葛氏铁了心要隐忍的样子也不再咄咄相逼,毕竟现在她做任何事都于事无补,她要忍,只要再忍过一段时间,蒙烈对她的戒备心少了,蒙烈的势力也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就是夏妤开始动手的关键,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忍!
“你回去吧!”夏妤轻叹一声,对葛氏说道。
葛氏知晓即便回来了就是被夏妤打死也再拿不到任何解毒药,可对于母爱的这份执着和无私,她还是想最后试探一番,“夏妤,我……夏婕那副样子,你又叫我如何安心为你做事,所以我拿不到解药我不会走的。”
夏妤瞬间扭头,盯着地上的葛氏使劲的瞧,叫夏妤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的好,夏妤耻笑着,“呵呵,可是不知换做是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婕会如何对你。不如我们试一试啊?”
葛氏一怔,怒瞪着她。
夏妤却弯起眼来,袖手一转,几根银针呈现在手上,她在葛氏跟前晃了晃,“不如我们现在就试一试,如何?”
“你,你,夏妤,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比我们好的了多少?”葛氏终于变脸对夏妤大叫。
夏妤却大笑了起来,她夏妤向来做事光明磊落,但她也懂得如何以牙还牙,尤其对付葛氏这一家,她更应该比她们还要心狠手辣,只是……
夏妤将银针收起,直起腰身,居高临夏的看着葛氏,她说,“怕是叫你失望了,我夏妤想要对付你们还有很多种办法,这个我还不屑于用。葛氏,怎么,你也怕了?怕了你那个娇生惯养一直视为全部的女儿不会救你?呵……”
“你,夏妤,你好狠的心。”
“不,你错了葛氏,不是我狠心,是你的女儿狠心,是你的男人狠心,才会逼迫我至此。好了,多说无益,我怕我会看到你假惺惺的样子忍不住动手杀了你,到时候你的女儿就真的死了呢,呵……滚!”
葛氏全身一跳,从地上站起,盯着夏妤愤怒的咬住银牙,最后一扭头,推门而去。
夏妤的眼神就跟着葛氏远走,看着她的步子渐渐的消失在院子里,最后成为一点黑芒。
夏妤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她再如何狠决,再如何复仇,她的母亲都不会回来了。
“哎……”又是一声长叹,面对着家人的狠辣,面对着现在的四壁空虚,她夏妤仍旧只有自己。
如今,一切不成熟,她能做的就是忍耐,忍耐……
颓然而坐的她在脑海里想着记忆之中母亲的样子,那个她未曾见过,就算原主也只有短暂记忆的女人像深入她骨髓的一样,叫她只要一想起便会全身颤抖。母爱是无私的更是深刻的,她的脑海里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日被人毒死之后的母亲是如何的挣扎,又是如何在最后一刻也放心不下夏妤的那种眼神。
炽烈的情感在她的心底撞击,叫她心神不宁,暴跳如雷。
刚才的她像极了一只失去控制的豹子,险些吃掉了自己最后的良知。
仇恨会使人失去理智,夏妤要时刻警醒自己,不可迷失,她要在保全自己和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复仇。
正在她惆怅过往的心事重之中,耳边想起了警报。
夏妤浑身一震,抬头望向远处,大叫一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