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单向
永远之死。
本应是如此的。但帝星“紫薇”的光明褪尽之后，成吉思汗并未看到那具令她满意的尸体。
——只有一朵残荷。
不动的残荷。
虽锈蚀，却不坍塌的黑白莲华。
“不动明王咒。”
如菩萨也如邪神的少女在莲华台上现身，报出了守护无名氏的真言之名。
“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大威力不动尊菩萨的大慈悲，已将那少年从‘天罡北斗’的死地，转至困境之外。”
“仙人丘处机，你的劝告，我谨记在心。上一次我在错误的时机出手，浪费了‘黑’与‘白’合流的佛法领悟，实在令你见笑了……如何？这一次的时机，是不是选得恰到好处？”
…………
……
“转……轮……圣……王……！”
星斗与怒意凝成的仙家气剑，刺向了莲华台前的人骨转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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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宫”，已不再是天际远端的一个黑点。
“阿房宫”的十层玄色广大围墙，已在无名氏的头顶上方。
“到此为止。”
玄色龙袍的少女皇帝伸出右手，将略感惊异的少年拉上云端。
“欢迎你来到我的宫殿，无名氏。你的旅途已达终点，再无人能够阻碍。现在，你可以去见一见我宫中的那些客人了。”
…………
……
“即使你是秦代的始皇帝，也不该对他作出不切实际的保证。”
霎时间，有人在无名氏身后冷笑。
“如果是，我，要继续阻碍呢？”
成吉思汗如此问道。
“……”
“帝业祖龙”没有回答，只是从眼神中流露出近乎轻蔑的高傲。而那高傲仿佛正在诉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你也不过是‘我’以外的‘他人’而已。”
秦皇虽未回答，却有人回答了仙人的问句。
“想知道能否继续阻碍那位少年的前行？那好啊。你尽可一试。”
尤利乌斯·凯撒如是说。
“忽必烈、窝阔台、旭烈兀、拖雷……她们全都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做好准备吧。”
“她们死得其所。”成吉思汗咆哮，“但下一个……绝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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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发生的事，无法运用任何语言进行描述。
因为，那是八千年人类文明史上仅有的两大“皇帝”法统开创者，与八千年人类文明史上唯一“永生”之人的交战。
不仅无法言及影像、意图与动作，甚至就连拟声词也失去了意义。因为在这“可能性”的激流之中，是否还能有被称作声音的事物存在，也已变得模糊不清、很难进行定义或者说明。
命运涂抹着虚无，时间正在枯焦。若世界还未成为废墟，那也只能说明将要掌控世界的王者不希望它成为废墟而已……
这决战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超越凡人认知的范围，唯有一件事仍然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无名氏的观察中，这三位君王的“王权”对峙，陷入了胜负只在毫厘之间、一时完全僵持不下的危险局势。
“……这场面我曾见过的。”无名氏想。
“‘容器’少年。”神王尤利乌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还不走吗？”
“不……”
“想看到结束？想见证胜利的那一方？你的心态不会变得突然这么悠闲吧？那么……你是想插手我们的战斗吗？别太自负了，小鬼。这不是你一介凡人之躯能够触碰的领域。如今你的‘名字’已全部离体，就更别忙着考虑帮助我们了——想想看，我们是谁？”
“你是罗马万神殿的神王‘尤利乌斯’。”无名氏回答，“你身旁的那人，是唯一被所有君王以【【强大】】描述的‘帝业祖龙’。”
“知道就好……还不快去！”
“最后的目的地当然不会改变。”无名氏站在风暴边缘笑着摇头，“但在离开之前……我还想做一件有用的小事。”
“我的旅途不仅是‘名字’的旅途，还是‘记忆‘的旅途。”
“在英国女王强加给我的‘忘却’终结之后，我发现我重拾的那些记忆里，似乎还有一些……并非伊丽莎白二世所造成的‘忘却’。”
“喂。别躲了，小照。你还想隐藏到几时？出来干活了！”
“唰——”
烟气弥漫，被日月照空之光照成数层透明的帘幕。
奔涌的耀斑在无名氏周围闪动，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已握住一柄长剑，剑身透明。
“容器”之内，有陌生的声音……不，寻回记忆后已是熟悉的声音，对他说话。
“既然你提出要求，那我就要回应。”武则天告诉无名氏，“而我的回答是……”
“咱俩谁跟谁啊？尽管用吧。”
日月照空之光宛如海啸般跃起，照亮了十层玄色围墙的外部。
纯净的阳光燃起，在银月的表面翻滚蔓延。无量大数的光明化为四座无边无际的高柱，插入南北西东的四个方位——
其一为不思议。
其二为那由他。
其三为阿僧祗。
其四为恒河沙。
“曌”之文字的照耀之下，就连成吉思汗、秦始皇与凯撒那超越想象的战斗，也未掩盖日与月的夺目明光。
“五十六亿七千万岁后，于桫椤树下成无上等正觉——”
微妙的三者平衡，在“假象中的佛陀”干涉之下产生偏离。
原本刚好能驻足不动的成吉思汗，脚下的站立之地，逐渐被“拟态的觉悟者”向后推去——
…………
……
当光辉终于消散，“阿房宫”与“万神殿”的主人，仍站在“阿房宫”的界域。
而掌控“门扉”的主人，长春子丘处机……
已被无名氏推过“门扉”，落入现世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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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虫小技！”
仙人在现世刚一稳住后退的身形，就立刻向白金汉宫中对应的那扇“门扉”冲去。
“‘门扉’又岂是单向的！在我面前做这种无用功……可笑至极！”
“……不好意思。现在它变成单向的了。”
“？！”
人影自“门扉”之后转出，打了个响指：“引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在爆炸的火光中，在“门扉”的坍塌中，那人向成吉思汗脱帽致意，玉米须般的淡色金发随风飘扬。而他原本就已有些奇怪的橘红肤色，在这爆炸中显得更加奇怪了一些。
有些东西是不可想象的。王权携带者无法想象其他王权携带者会堕落到使用2056年现代人类工具的地步。
“岂有此理——”
“里根·特朗普！灾难会在你可悲的国度降临！我要把你活活缝进牛和羊的胃里！你所有罪恶国民的一生，都将短暂而不幸！在永远为死而生的黑暗疆域中，母亲们会用你的悲惨下场来吓唬不乖的孩子……”
说出这些诅咒之后的下一秒，成吉思汗就觉得君王风格的言语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我要让你他X的死得特别难看，杂种。”她补充道。
“我很荣幸。”
新任“奥古斯都”望向仙人，摊开双手。
“我会在地狱里，向最初的‘奥古斯都’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