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臣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意义的嘶吼响彻天际，不是对永乐皇帝的回应，而是为自己能够亲眼见证历史而欣喜。所有永乐皇帝的听众都能明白，此刻正在发生的事件，是事关“王权”未来，也是事关人类文明未来的重大事件。而他们作为“紫禁城”一方的兵士，除了“亲眼见证”以外，更是能够得到“亲身参与”的荣耀。
“如果圣上现在要让我们去‘帝业祖龙’面前赴死，那就去死好了。”他们在心中纷纷对自己这样说道，“但我们不是想要杀死世间最初的‘皇帝’。我只是想……”
“我们只是想……大家都只不过是想要……”
“为眼前这一位‘皇帝’赴死而已。”
然而。
这些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甚至已经很明白自己一人的死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的兵士们——
他们明明已经理解，在那种超脱逻辑的【【强大】】面前，自己将如灰烬般毫无意义地死去，这样一种残酷的事实——
但他们却听见，他们的皇帝对他们说——
“在各位向我展示诚意之前。”
“请允许我先向各位展示，我的诚意。”
紫禁城的皇帝抽刀，以刀尖从火中挑起一缕丝带般的焰光。随后整座煌煌大城发出轰鸣，令周围海域震动不已。
“舰炮，装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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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战舰，“浮城紫禁”。共有七十五座炮塔，配备舰炮口径为1080mm。每座炮塔三门舰炮，因此舰炮数量总计两百二十五门。
这些舰炮的炮膛中原本可以装填炮弹，也可以装填“非现实”的火焰，由魔王朱棣本人的“朱明之火”分化而出。但此刻“浮城紫禁”已成为了紫禁城这一方阵营的象征，必须展现出超越朱棣一人可及程度的“王权”量级。而那种能够符合所有人期待的量级，即使加入了“朱三太子”带来的建文、嘉靖与南明诸王之火，都仍然无法如祖龙皇帝般轻松企及。
但正因为“浮城紫禁”已成为了紫禁城这一方阵营的象征……所以永乐皇帝还可以选择另外一种形式，来弥补纯粹“量级”方面的差距。
臣民。
这是身为君王——不论拥有皇帝、国王、法老还是其它任何王号，都必定最为熟悉的一种人类。
臣民，是指服从于权力的人类。居住于国土之上，依附于“王权”的照耀，将君主的人格光辉视作珍宝。这样一种人类，在2056年的现实地球已经彻底灭绝了。而在2056年的“非想非非想空间”之中，所有这些源于非现实的生物，虽然其中许多都还保留着似人的外貌，但它们都只能算作“兵士”，而非“臣民”。
究其原因……乃是“国土”的缺失。
秦始皇当然可以在天上建立“阿房宫”，凯撒当然可以在山间建立“万神殿”，而朱棣也当然可以在海中建立“紫禁城”。但她们内心深处都很明白，“非想非非想空间”只是空无之上的领域……她们可以在这里组建自己的军队，但却无法再次创造自己的国家。
所以，没有国土，没有臣民。
至于……对臣民的态度？
在尤利乌斯·凯撒眼中，世人可以分为“朋友”与“不是朋友”两种。她那无与伦比的亲和力时常对所有朋友绽放。但在“万神殿”中终日欢宴的是众神、是诸王——要成为尤利乌斯·凯撒的朋友，并不是一件不需要资格的事。
而凯撒最重要的朋友，与她一同开创罗马帝国法统的那位“奥古斯都”，此刻也身在海外战场，无法劝说她将目光向下投射……哪怕只是稍微向下一两厘米也好。
那么……秦皇嬴政呢？
嬴政眼中除了【自己】，就只有【其他人】这一种分类而已。
但熟知“魔王”行事风格的人都知道，她的眼中确实有臣民存在。她对“魔王军”一直以来的治理风格自不必说，而那些明明与“魔王军”无关，却整天哭着喊着“要加入魔王军”、“要做可爱迷人的反派角色”、“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的人们，也可视作一种明证。
所以这场推动“王权”信仰的演讲，并非永乐皇帝获得“臣民”的开端——倒不如说，是毋庸置疑、早已注定的结果。
“紫禁城”一方，还有许多失地之王……或者说全“非想非非想空间”中的王权携带者们，全都是失去了国土的国王。但此刻“紫禁城”一方的所有王权携带者们，因永乐皇帝的演讲推动之故，都重新得到了无需国土也可依附“王权”存在的臣民。
——由原本的“军队”，转化而来。
也同样出于这一缘故，永乐皇帝的王权显现形式——“浮城紫禁”，也不再为她一人所有。
七十五座炮塔，两百二十五门1080mm舰炮。此刻装填的不是炮弹也不是火焰，而是以臣民为纽带，联结了七十五位君王的纯粹“王权”。
——浮城紫禁，因臣民之“信”，而称君王之“权”，从而成为龙脉流向的先端。当初无名氏为永乐夺回那条龙脉时，或许也从没想过，它会在战争进行到六十天后，在这没有国土的“非想非非想空间”中，创造出这样一片宛如真正“国土”般的区域。
“‘紫禁城’的臣民啊，你们已不再是孤独而弱小的生灵。”
再次拥有了臣民的大明天子，对新时代的臣民如是宣告。
“你们是看不清‘时代’的愚蠢之人……但你们看清了‘王权’，并因此脱离了弱而无助者的行列。”
“如今这座‘浮城紫禁’之上，‘王权’已不再单一地来源于君王本人。你们愿意为我而死……那很好。但你们若是愿意为我而生，燃尽你们的生命而不死……那就更好。因为你们这些服从于君王的愚者，将为‘王权’增添光彩。”
“现在，听我命令。”
“命汝等不可成为炮灰……你们应当成为炮火，照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