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止步
并非回避正面决战，因为与此同时，“紫禁城”一方的军队也已出发。宝船舰队将与他们形成陆地与水域的双重进军路线，而“浮城紫禁”的炮击，则是他们身后值得信赖、足以倚仗的坚实后盾。
也非随意送人去死，因为成为“炮火”的不是臣民本身，而是臣民对君王的至上信仰——也就是“王权”的燃料。至于决定它们应该去向何方、对何地何人发射的意志，则是源于欧洲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卓绝计算能力。
这是魔王朱棣放弃了全球战场的胜利希望，与欧洲战场的短暂优势，所换取的魔都战场孤注一掷。与此同时，秦皇嬴政与尤利乌斯·凯撒也都身在魔都。这或许也证明了这三方势力对局势的判断，存在某些共通之处。
“阿房宫”一方，【【强大】】之人已然入场。所以“浮城紫禁”对前线的支援，必须首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能否应对那种无与伦比、无可规制的过分【【强大】】。
朱棣曾问臣民：“你们想杀死世间最初的‘皇帝’吗？”但她并不期待得到臣民的答案……不如说臣民不该对此作答。因为臣民无需体会君王的一片苦心，他们只需服从即可。至于“想不想杀”这种抉择，自然就只能由他们的君主作出——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也。
而他们的君主经过思考，得出了以下答案：
【【强大】】是很难被杀死的，但【【强大】】的影响则不然。若是能够将【【强大】】的影响在战场上杀死……那么，直到这场战争结束，也就等同于将这【【强大】】从战争中消去，而不用再去考虑，如何从肉身层面抹杀那种【【强大】】所寄宿的王权携带者了。
——正如“朱三太子”的不死性，反而成为了“浮城紫禁”存在的基础一样，如今拥有明代建立以来最盛“朱明之火”的永乐皇帝朱棣，还要用这煌煌大城的炮击，再一次对抗杀不死的敌人……
只不过前一次的敌人，是因为不会死所以杀不死。而这一次的敌人……是因为太过【【强大】】，所以不好杀而已。
舰炮，装填完毕。
并不完全针对秦皇一人，因为战场广大，“浮城紫禁”必须兼顾全局。但不论动用两百二十五门1080mm舰炮中的几门，都必须确保能与那位祖龙皇帝对抗，以此阻止她的继续前行。
舰炮，齐射。
第一道“王权”的炮火，须臾之间已至秦皇面前。
在它的表面，呈现出了某种异样的情形。它像是火，又像是光。但它似乎真的就只是最纯净的火光——除可见光谱与热量之外，没有任何其余形式的辐射与能量逸出。
这或许是“朱明之火”的特殊性质，因为朱色火焰是正色的火焰，而“朱明之火”又是正中之正。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是一团“朱明之火”——它实际上是来自紫禁城一方某人的“王权”，炽烈的高温不仅是火的高温，也是源于臣民信仰的狂热温度。
秦皇嬴政抬头的同时，她的手指只是简单地放在佩剑的剑柄上，缓慢移动。但不知为何，当这炮火即将落向她的头顶时，她突然出手——不是拔剑，而是出手。
她用右手的手掌接住了那枚由“王权”凝成的1080mm巨型炮弹，宛如阿特拉斯背负天球。
下一瞬间，“非想非非想空间”发出哀鸣。
后续百十枚炮弹接踵而至，“王权”划破天际的密集程度，令空间结构本身都开始抗议这种重压。魔都著名大学的废墟间升起了烟——那不是战争的硝烟，而是时间与空间在“王权”涂抹之下，飘散而出的粉尘与颗粒。
——“不必抵达‘强大’。”这是永乐皇帝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因为再如何强大，都无法与【【强大】】相提并论。
但可以去除‘弱小’，将弱者的因子从臣民体内完全抹除！
对抗强大，无需同样强大……只要彻底消灭弱小即可。因为这是概念层面上的相对性——如果你开不了灯，那就关上黑暗，也能起到相同效果。
…………
……
秦皇，止步。
由此，全面决战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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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任性啊。”
洪宪皇帝袁世凯利用“电子莲华”从蛇髓中提取出有用信息以后，就正式将远古的有翼蛇神“移交”给了帝辛子受与吉尔伽美什，随她们处置。这之后她们三人一起步行离开纷争的战场边缘，各自前往各自应去的地方。
而在她们即将走上岔路、互相道别的时候，数十天前加入了“王权感染者”的吉尔伽美什，突然收到了锦衣卫转交给“紫禁城”联盟信息中枢、又泄密到了“感染者”手中的炮击影像。
于是，身在“阿房宫”一方的帝辛子受，对魔王朱棣胆敢挑战秦皇的行为，发出如上感慨。
“任性……有错吗？”
华夏王权的封印使者，天之末子袁世凯，则对纣王的感慨表示不解。
“黎民百姓，所谓‘臣民’，就应该由君王去主导、去统治啊？在朕的时代，中华大地就有伪称‘民主’的口号……当然，朕的时代过去很多年以后也都还有。但朕知道它只是一种口号……甚至连毁了大清国最后根基的那个老妖婆，都知道喊两句‘以民为主’的口号。但那都是虚假的东西……只会造成更多的冲突。所以朕甘愿承受千夫所指，也要成为最后的天子啊。”
“但你临死前又放弃了中华帝国，要求继承者重新担任民国大总统。”成为“感染者”后学了很多现代知识的吉尔伽美什指出事实，“说好的‘走出共和’呢？”
“啊……啊。那个嘛。”天之末子歪了歪头，“如果朕这么优秀的皇帝都失败了，那别人也就不需要再去尝试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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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火炬与战争的流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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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5章】幕间·睡美人
少女。
漂浮在透明的培养槽内，呼吸缓慢如沉眠的少女。
上一位从培养槽中醒来的少女，曾经说出过很有哲理的发言，令人印象颇深。
但这一位……对这种科幻氛围的环境太熟悉了。以至于在醒来时，就缺失了一些必要的仪式感。
“有人吗？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嗯……现在还是公元纪年吗？”少女打着呵欠张嘴，咕噜咕噜地吐出一串气泡，“我不喜欢胡萝卜味的营养液……能帮我换一缸吗？”